深夜,鏖战了一整天的士兵们都是沉沉睡去,无论是城内还是城外,皆是鼾声一片,只有少量的巡逻兵在不住地巡逻。
庄少游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处时,已经过了子时。
方才与一干手下讨论了两个多时辰的军务,脑袋里面乱哄哄。
推门进入房间,发现墨眉正在桌边打着瞌睡,手上还拿着完成了一半的女红。听到开门声,本就没睡着的墨眉立刻惊醒过来,看到庄少游回来心头一喜,但旋即又黛眉微蹙,起身走上前去,数落道:
“你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早点回来休息!总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是个铁人也扛不住!你总这么糟蹋自己,将来还怎么陪人家白头到老?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我们想想,特别几个妹妹都这般年幼,你难道忍心她们年纪轻轻的就去守寡?”
墨眉一边给庄少游解开披风,卸去甲胄,一边不停地絮絮叨叨的,但庄少游心里却是暖暖的,一点都不嫌烦。看着墨眉那含嗔带怨的眼神,忍不住心头一热,雄心大起,一把将墨眉抱起,就往榻上走去。一边走一边笑道:“为夫身体好着呢,你又不是没领教过!这些日子忙,看来,你又忘了为夫的厉害了!”
墨眉轻呼一声,很快就柳眉倒竖,使劲地拍打庄少游的肩膀,嘴里骂道:“死相!不许乱来,赶紧洗澡睡觉!”
庄少游嘿嘿一笑:“放松一下,不碍事的!”
墨眉使劲浑身力气,将庄少游一把推开:“滚开!一身的血腥味儿,赶紧洗澡去!”
这时,房间门开了,如花如玉儿女见到屋内,看到庄少游的德性,恨恨地骂了一句:“急色鬼!”
庄少游听到声音,回头看去,发现了儿女,却是脸不红心不跳:“怎么?你们也想一起来?那就来吧!”
就在这时,两个健妇抬着一个大木桶进到屋内,后面还跟着四个健妇每人都提着一个大木桶,哗啦哗啦地往木桶里倒水,庄少游瞬间止住了刚刚酝酿好的饿虎扑食,讪讪地一笑,没敢再乱来。
一切安排妥当,如玉将手里的一团东西抛给庄少游,恨恨地说道:“这是毛巾,还有换洗的衣裳,你们慢慢折腾吧!”
说完拉着姐姐如花就往外走去,还顺手将门带上。
墨眉脸带红晕地起身,整理一下散乱的鬓角,开始帮庄少游宽衣解带,庄少游老老实实地任其摆布,桶内的水温正好合适,多一度则嫌烫,少一度则嫌凉,庄少游舒服地发出一声**,随便搓洗两下,便没了动静。
墨眉以手掩鼻,将庄少游旧衣裳恨恨地扔到一边,回头来帮他搓洗,结果,发现浴桶里已经响起了一阵的鼾声。
嗔怪地在庄少游肩头轻拍了一把,笑骂道:“死鬼,都累成这样了还想着折腾人!”
第二天,三月十三。
清晨,联军大营配给了三倍的标准口粮,让士兵们吃得十分饱,因为今天还要攻城!吃饱了才有力气不是!但士兵们却不是这样想,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昨日联军动用三十万大军,猛攻五个时辰,联军大部都十分的疲惫,尽管休息了一整夜,但也没有完全恢复。
联军的诸侯们对此自然是心中有数,但诸侯们考虑的是濮阳城内的守军会更加疲惫,所以,相对来说,联军还是占优势的!慈不掌兵,无需怜悯!
城头上的庄少游也是十分的担忧,身边的士兵脸上疲惫依旧,有的身上还挂着伤,真是轻伤不下火线哪!昨日所有的预备队都投入到了战斗中,如此高强度的大战一夜的休息自然是不够的。
但是没有办法,敌众我寡,濮阳城要守住!
连番的大战下来,第五军团稍微好点,其他两个军团减员已经达到三分之一,战斗力已经被削弱了不少。
不行!必须得想个办法了!
联军阵地,昨日未参与大战的六万人马被派来充作今日攻城的先锋部队,每一万人组成一个方阵,分成三个方向,每次两个方阵向濮阳城发动攻击。
方一开战,联军没有任何花哨,昨日幸存的和修补好的投石车又开始大作,庄少游当即下令床弩升台,毫不留情地对投石车进行还击,双方你来我往,各有损伤。
在投石的掩护下,联军先锋开始全速突击,已经完全放弃盾车,改而在前排安排上盾牌手,显然是打算顶住压力,强行猛攻,至于损失,却是不在乎的了,本来就是以伤换伤的打法。
庄少游神情凝重,立刻命令弩车营和火弩营全力阻击,连投石车都登上城墙助阵。投石车杀伤力不弱于弩营,但因为石块体积过大,不易大量储备和批量生产,所以庄少游一直比较看重弩车。
城上呼啸成风,城下碎石、弩箭纷飞,狠狠地扎进联军的方阵中,带起一片片的血雾。
一刻钟后,联军先锋在付出了三分之一的伤亡后,终于抵近城池,纷纷搭起云梯,登城!而联军后阵第二批方阵已经动身!
庄少游远远望去,第二批竟然也是两个万人队!神色愈发的凝重起来。
城南和城东战况也是大同小异,每隔半个时辰,联军便投入两万人马攻城,节奏竟然比昨天快了一倍!而联军士兵也如不要命一般地疯狂地往城头猛冲,虽然有很多人倒在冲锋的路上,但还是有很多人登上城墙,双方在城头展开了惨烈的肉搏战。
庄少游亲自提剑上阵,提振守军士气,黄忠则是抓着一架弩机不停地点射下方的将领级人物,特别是督战队的侩子手,更是毫不留情!正是这些督战队,才逼得联军士兵不得不上前猛冲。
黄忠控制的那片城头联军也的确是前锋将领的埋骨之地,很快便传了开去,那些有点级别,铠甲不大一样的将领纷纷绕道,不敢近前。
黄昏,发动了最后一波攻势后,联军如潮水般的退去,城上守军趁机讨些利息。
是役,联军阵亡六万多人,轻重伤不计其数!而城内守军再次付出了上万人的代价!
黄忠的第一军团只剩下一万两千人,孙观的第三军团还剩下一万一千人,而鲍信的第五军团还剩一万三千人。步兵战力只剩下一半了!
太史慈的骑兵军团也损失了四千多人!
当夜的军事会议,庄少游终于是顶不住压力,拍板决定:“老子他妈的不过了!将家底全都拿出来!大家可这劲儿的造!”
众将一听,顿时有些欣喜,但还是有些担忧,火油弹虽好,但数量有限,能杀伤两万联军就算不错了!
“三娘,十三呢?那小子在搞什么?竟敢不来开会?”
听到庄少游盘问,扈三娘诚惶诚恐,赶紧解释道:“回将军,我家十三他感了风寒,卧榻不起,请将军恕罪!”
庄少游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解,墨十三那瘪犊子比鲨鱼还壮,竟然会感冒?不过也无心细想,就没再深究,而是接着说道:
“那好,回去将水师的弩车手、弩机手都调来,参与守城!”
扈三娘听顿时垂下头去,想要反对,但却实在是说不出口。先前谁是两个大队也曾派人突袭联军营地,但联军人多势众,随便就能派个几千人守夜巡逻,水师造成的那点损伤对联军来说就跟挠痒痒一般!
墨十三看着干着急,昨夜又悄悄带了两个中队寻找机会,至今未归!扈三娘也是满心的担忧,心中暗骂:这臭小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回头一定要狠狠地抽这小子一顿!
水师的弓弩手和弩车手还有六千左右,分配给三面城墙,也是杯水车薪,但总算聊胜于无!
散会后,见众人基本都散去,庄少游也起身准备回去休息,看这架势,明天联军肯定还要攻城!
就在这时,一直磨磨蹭蹭地扈三娘突然开口道:“将军!”
庄少游闻声止住脚步,回过头来问道:“有事儿?”
扈三娘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庄少游有些好笑地问道:“是不是十三这小子又惹事儿了?”
扈三娘一听,吓得赶紧摇头,但旋即又点点头:“昨夜十三带领两个中队悄悄离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庄少游一听顿时怒了,但还没来及发作,扈三娘又弱弱地问道:“将军,你说十三他会不会有事?”
庄少游瞬间被扈三娘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给大败,不但发作不出来,反而好言安慰道:“三娘,你放心,十三他福大命大,不会有事儿,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扈三娘一听,顿时松了口气,但旋即又寒光四射,恨恨地说道:“等他回来,老娘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庄少游看得也是心头一惊,这个女人变脸变得也太快了!而且这般凶悍,和墨十三倒真是天生的一对冤家!
从城主府出来,扈三娘面沉如水,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墨十三!你个杀千刀的!老娘为了你,又去演戏骗人了!你千万别回来,回来就死定了你!”
话虽这般说,但扈三娘心中却满是期待,期待着墨十三能平安地回来,因为,那是她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