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越来越大,路上掀起了飞沙走石,车窗嘭嘭作响,海伦娜有些疲惫地伸手撑着自己的额头,不时从后视镜里面查看一下那个失魂落魄的男人。小白在室内无聊的时候告诉了她一些有关她与陆岸的事情,要海伦娜想起来真是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人,就连发生的事情都错误透顶。曾经她以为中国的女生都是很保守的,现在才发现一切不过是自己没见过世面而已,这个就亮晃晃的摆在她的面前,只是这个男人的责任心实在太重,到了现在成一个负担,他们不得不解决。
孟冲安静地开着车,安静的让海伦娜怀疑,难道这样个好奇心旺盛的人对他们的事情一点都不好奇,还是火已经烧到了眉头,这是最次要需要知道的事情。不管是哪个,车后面坐着的都是个麻烦,最好不需要自己去他谈。
陆岸对海伦娜不时的查看没有一点察觉,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握紧的拳头上了,思考着一个重大的问题。
哦,只希望这是个妈妈儿子(Mom ’son),等知道他要对抗什么的时候就即时退出,然后好好去自己的医院上班,那会帮她们一个大忙的。不过这个身高体重都很结实的男人要是做出这样的举动,真要让海伦娜鄙视了。
“灵儿……灵儿,她还好么?”突然,后座位上的男孩支支吾吾地开口了,脸都没能抬起来一些。
他的声音过于嘶哑在这个狂风中海伦娜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刚想回头去问一遍的时候孟冲却开口了:“她很好,只不过不适宜出门而已。而且,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清楚,她的名字不叫徐灵儿。”
陆岸轻轻颤抖了一下,他用卷起拳头的双手在透湿的牛仔裤上来回摩擦着,像是极度的焦躁,他从嘴边吸了冷气,发出了一声奇怪地哼声,然后抬起头来,侧过头看着车窗外面朦胧的大雨,海伦娜发现他的眼圈红了,双眼愤怒地盯着车窗外。
“我知道……”良久,他挤出一句话来,然后痛苦地必须要接下一句,“你刚刚叫她小白,那是她的名字么?”
孟冲平静地从后视镜里面看着陆岸,让海伦娜不仅怀疑她做过多少次这样的事。
“嗯,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孟冲简单的回答,“我想这样的事情还是需要由她来告诉你的,等会儿你就可以问她了。”
孟冲的话完全是刺激了陆岸,他更加不安起来,咬着牙地用嘴呼吸空气,手更快速地摩擦着自己的膝盖,苍白的拳头握的像是要捏爆什么一样。
“哼,等会儿,我等的时间还不够长么?现在,我终于有点权力知道些事情了么?”陆岸努力自己不要吼出来,但是效果其实已经差不多了。
孟冲和海伦娜对视一眼,孟冲平稳地开着车,道:“希望你能冷静一点,现在小白经受不起什么大的冲击。”
“当然,她经受不是什么大的冲击了。她还能经历什么大的冲击呢?”陆岸嘲笑着,“我半个月前发现了我的女朋友应该是个死人了,可是她还带着我的孩子到处乱走呢。三天前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让两个我都不认识的女人来接我去见她。呵呵,她还经历什么大的冲击呢,所有的冲击都在我身上呢!”
孟冲沉默地开着车,海伦娜也选择的沉默,车里陷入一片一触即发的安静里面。
“我会看见什么,你们会带我去哪儿?”陆岸突然转过脸来盯着孟冲,咬牙切齿地质问。孟冲没有说话,她平静地开着车,陆岸被彻底激怒了,他猛然冲上前,对着孟冲吼道:“你们想怎么样!告诉我!”
海伦娜也彻底被激怒了,她突然伸手拉住了陆岸湿透的运动衫领子,将他的头狠狠地拉转了过来,让他愤怒的双眼对上自己不耐烦且愤怒的双眼,一字一句认真地对着他的脸说:“听好了,首先我告诉你,在这样的天气条件下你要是对着司机骂你很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自己未出生的孩子了。第二,我知道你现在现在有满腹的愤怒的问题像是公牛一样奔腾着,但是你不会想要在车里或者小白的面前发泄出来的,因为我们需要你冷静,否则我们就会在对你解释一切之前把你丢出去,这样你就一辈子见不到你的女孩和孩子了。”
陆岸的脸缓缓冷了下来,他毫无感情地瞪着海伦娜。海伦娜对他这苍白的脸起了一点同情心,放开了他的衣领,继续道:“我知道你满腹委屈,但是别小女人了,相信我,这些肯定不是最糟的。”
说完海伦娜转开了自己的脸,直直看着前方,道:“你应该坐回去了,我们马上就到了。”
陆岸迟疑了一下退了回去,重重的像是将自己丢弃在了后座位上,海伦娜再从后视镜里面看见他时,他像是被人挖去了灵魂的皮囊。这个可怜的家伙。
孟冲像是完全没有被吓到的样子,她平缓地将车开进了那条狭窄的小巷子里面,转过弯来就是那栋藏着小白的公寓。孟冲将车靠着车道里面停放,有一排的树会挡住视线,而且前面也有转弯能作为紧急通道。
孟冲将车完全停好了,从后视镜里面看着陆岸,道:“整理一下你,我们该下车了。”
陆岸只是直起身子推开了车门,海伦娜立马低呼了一声“shit”推开门追了出去。孟冲无奈地看着海伦娜在大雨里面抓住陆岸的手臂将他拉进了房子里面,孟冲毫不怀疑那里会有一场教育。她将自己外套的帽子带上正想要下车突然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孟冲奇怪地掏了出来。
蒋洁,这个时间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喂?”她知道自己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安了。
“接到那个可怜的家伙了么?”蒋洁却是轻松中带着些不满。
“嗯,当然,他又不会逃跑,他必须是自愿来的。”孟冲伸手玩弄着自己手里的钥匙,想着这次自己又可能犯了什么事情,“不过,他看起来糟透了,要是他刺激到小白,海伦娜可能会杀了他。”
“也不能怪他不是,换做普通人现在都会疯的。小白不会有事的,现在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打倒她的?”蒋洁道。
“也是,”孟冲舔了一下嘴唇,“我能直接领个死刑么?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在办。”
“当然,你的老师来拜访了,他想和你谈谈。”蒋洁说。
“老师?”孟冲停下了手里玩钥匙的动作,心里涌起不好的感觉,“不会是夏淮吧。”
“叮咚!你答对了!”
孟冲将钥匙放在手里攥紧,侧过头看着外面灰色的墙面,道:“随便打发走吧,我没有什么需要谈的。”
“真的么?据说你要被退学了!”蒋洁“惊喜”地说。
“哦,那就退吧,我都要退场了!”孟冲忍不住吼道。
对面的蒋洁沉默了,孟冲懊悔地伸手捶了捶头,“我……我……”
“那是什么意思?”在孟冲想要辩解之前蒋洁已经冰冷得质问道。
“我只是最近很烦而已,心情有些不稳定,抱歉,这句话不会再出现了。”孟冲低下声音解释道。
对面依旧是沉默,就在孟冲觉得自己就要搞糟一切的时候,她开口了:“我会打发他走的,你要好好回来。”
“当然。”
孟冲如释重负地挂掉了电话,又烦躁地钥匙塞进口袋里面。最近几天的紧张渐渐吞噬了蒋洁和孟冲的理智,蒋洁变得越来越敏感,而孟冲变得越来越冲动,当然这只是互相的,蒋洁越是敏感每个细节,看重当初那些不重要的事情——例如生死,言语——孟冲就越容易说错话。
天啊,孟冲愤怒地推开门,她现在比陆岸还要怒气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