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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时间和地点

老王和冯岳都没什么激烈反应,只是脸色沉了一下,但是禹城三人却一僵,身后的童敏和周扩对视一眼,禹城却是冷静地看着她,问道:“这件事情没有被记录在档案里面,龙清泉曾经那么说过么?”

孟冲垂眼,道:“是,他说过。”

“什么时候?”

“……在他要求最后见我一次的时候,我们两个坐在审讯室里面。我最后一次问他颜汉文在哪里,他指着自己的嘴巴说‘被我吃了’,我要走的时候他告诉我颜汉文被他杀了,藏在一个永不能被人发现的地方。”

“你不觉得这是在嘲笑你么?”禹城直白的说了出来,他没有嘲笑孟冲的意思,只是一个形容。

孟冲摇摇头,“我不觉得,我觉得他杀了颜汉文。”

“为什么?”

“因为他看着我,”孟冲抬起头看禹城,“带着轻蔑。”

两人沉默的对视着,最后禹城放弃了,他放下手中的照片,道:“他说颜汉文被他杀了,就这样告诉你了?他告诉颜汉文的尸体,或者他怎么杀了他的么?”

“没有,他只想最后和我谈一次,我答应他他就告诉我颜汉文在哪里。”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告诉我我是个魔鬼。”

孟冲用了陈述句,房间里面便再没有声音。冯岳觉得有些受不了他们间的对话了,走上前,道:“龙清泉有没有杀颜汉文我们不知道,也没有办法证明,他的确告诉了孟冲说他杀了颜汉文,但是口齿不清表达刻意。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决定不把这一段放到现有的资料,依旧将颜汉文当做失踪人犯处理。现在,有相同的犯案手段出现,证明我们可能是正确的,颜汉文可能还活着,而且,他又回来了。”

但于冯岳说的话孟冲没有一点想要反驳的样子,她在别人看来有些莫名地消沉和疲惫。

“好吧,童敏,你在做简报吧。”禹城决定息事宁人了。

童敏很快恢复了状态,清了清喉咙还站在原地道:“现在屏幕上的就是我们的头后嫌疑犯,颜汉文,今年应该已经33岁,他是‘C011’的犯罪嫌疑人之一,之后……逃窜。”说逃窜的时候她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孟冲,那人已经自己坐下来,背着投影仪撑着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资料,莫不在乎的样子。童敏接着说:“我们现在对他过去三年的行踪完全不明,也不能完全确定是不是他犯得案,但是现在公布他的头像是最明智的。”

“公告已经发布了,秦海市的各个地方,还对旁边的几个市发布了紧急通缉,全国发布了通缉。”周扩接着说。

童敏点点头,按下了幻灯片。幻灯片上两具面目全非赤身裸体的尸体,腐烂程度较高,从体型上还能看出是一男一女。他们两个被丢弃在一大堆的垃圾之中,要是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现场照片上的蚊子。

“这是最新发现了两具尸体,根据法医初步鉴定,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一个星期左右,但是尸体可能经过冰冻然后解冻,这个时间还是不确定的,下午的时候刘意医生应该会来做进一步的报告。男的身份我们还没有确定,然后女性的身份我们昨晚已经确定了。”童敏又换了一张幻灯片,这次是一个长相清纯穿着校服的女孩,梳着一个马尾拍的证件照,“梁小月,21岁,秦海市本地人,正在家里实习工作。她的失踪报告是两个星期之前的,当时……当时警力有限,所以我们的搜查不是很足……”

“这是我们秦海市民警的问题,现在出了问题我们自己担着。”冯岳突然说话。

童敏顿了顿也没再说什么,接着道:“那么,梁小月身上一共有31刀,致命伤在肺部。她在死前很可能遭到了强奸,现在法医正在找寻DNA和性分泌物。和过去所有的案子一样,梁小月是过度杀戮的,而她旁边这个男尸,中了22刀,生殖器被割除,致命伤同样在肺部,他是附带杀戮的对象。发现的这个案子和过去的几具都一样,现在是一对一吻合过去的模式。”

“什么时候发现的尸体?”孟冲突然抬头问。

“早上八点二十,在郊外处理厂发现的,”童敏回答道,“当时正在给垃圾分类处理。”

“垃圾处理厂发现的?”孟冲小声回复了一句。

“怎么了?我知道这是个和过去案件不同的地方,但是现在清洁工也不负责将车推去每个站点处理了,所以没有发现也是可能的。”童敏有些烦躁。

“不,这就是问题。”孟冲抬眼看着她平静道,“当年清洁工在垃圾车里面发现尸体是因为尸体就在表面上,没有垃圾覆盖,当她将自己处理的垃圾倒进去的时候就能立刻发现尸体,两具尸体是完好的狰狞的,不需要多做分辨就会吐出来了。现在,清洁工虽然不用去垃圾处理站处理尸体,但是早上要是需要送上垃圾车一起带去处理厂的,为什么没有人发现尸体?——发现的人的口供是什么?”

“你要哪一份?是……”

“我要那个分区清洁工的那一份,他怎么说的?”

童敏突然觉得压力很大,不知觉的就紧张了起来,伸手在一堆文件里面找出了一张纸,看着道:“他说自己没有注意。”

“没有注意?”孟冲微微提高了一些声音,口气十分不敢相信的样子,“那处理厂的人是怎么说的?”

“嗯……他说两具尸体是在他们将垃圾倒下来的时候滚出来的。”童敏的口气急促,“他们被埋在了一堆垃圾的下面。”

“埋在了一堆尸体下面?这不可能,要不就是清洁工撒谎了要不就是手法变了。”孟冲用坚定的语气说,“这不可能。”

周扩第一个站出来反驳了她,拿过童敏手上的口供,道:“没什么不可能的,说不定他提早将尸体放进了垃圾箱里面,然后被更多的垃圾遮住了而已。而且,那个清洁工说了他将很多的叶子都倒了进去!有可能就埋住了!”

“你见过垃圾车么!绿色的,这样城市用的。”孟冲的口气冲动起来,“那是个一米五长六十厘米宽的车子,它的开口大到你不敢相信!两具尸体放在里面,卷缩在一起怎么可能看不见!那占了整个车子!就算你是高度近视看见这样的东西还有腐臭味怎么可能会略过呢?!”

周扩正要反驳的时候,孟冲突然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虽然她的脸还是那么冷,但是动作却那么大。

“你还知道为什么不可能么?因为这是很重要的地方!尸体留在哪里一直是个很重要的点,特别是连环杀人案件!地点是怎么样的,有什么样的味道,旁边有什么东西,什么时间,什么人发现!都很重要!垃圾车,一大早,这些都很重要!要是颜汉文还在的话,他会知道的!他会知道这很重要!”孟冲回过身子看着投影上那残缺触目惊心的尸体,努力呼吸了两下后,“他要是活着,他一定会十分注意这一点的,一定会的……我曾经走过那个垃圾车……他一定回去过……我看见他了……”

自言自语了几句,孟冲回过身,对着禹城道:“我要去案发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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