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红站在原地，她将目光转回了蒋洁脸上，蒋洁可以发誓她刚刚看见一丝杀意出现在她的眼神里面。还是个挺有意思的女孩，蒋洁看见那杀意的双眼时对她有了一丝兴趣，她不自然地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场景，比邵红还要小的女孩也站在一群想要从她身上找出答案的人面前，愤怒仇恨还有迷糊地看着那些人，发誓有一天要将一切都夺回来……
也许时间的确治疗了一些东西，蒋洁每次心里翻涌的仇恨波浪小了许多，而且多出了一些控制不住的自嘲。也有可能是受到了孟冲的影响吧。
“我们要在这里看着你不停的大眼瞪小眼呢，还是你要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呢？”蒋洁玩笑中带着丝丝的厌烦，“如果我猜对了，你可以告诉我了。”
邵红仍旧一言不发，她将眼睛低垂了下来看着自己的脚尖，好像打算好了要看死在这里。
蒋洁当她的动作是对着自己翻了一个白眼，她撇嘴点点头，侧眼看看一边的润雪，她正看着一丝不动的邵红，虽然她可能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清洁工会让自己出那么大力气——“要是清洁工偷了东西那就交给警方啊”——不过她隐藏的不错，眼神里面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的疑惑或者迷茫。看来就算老板交给她的事情时说的话她听不懂估计也是一副“交给我”的可靠表情吧，蒋洁没试过，不过今天她就要试试了。
“润雪，”蒋洁突然叫她，“给我在十五分钟之内打通张一水律师的电话，我要他在电话的那一头。”
润雪只是眨了眨眼睛后就十分专业道：“没问题，要加入通话薄么？”
助理应该已经将她的联系通话薄给背下来了，想了想，道：“还是不要了，没有好处的。”
“是。”润雪得到答案后回头就走了，她脚步飞快地将门给关上。
助理接到这个任务后还是有些慌乱的，从突击表现上看来她应该是不认识张一水的。不过还不用操心这个，等会儿问她要是接通了问清楚怎么做到的，她说的任何一谎言都会被识破。
润雪走出去后蒋洁又将自己的目光放回了邵红身上，她缓缓地在自己柔软的米色沙发上坐下，舒服地抬头去看不远处的邵红。她看看一边好像卫士一样站着的卫疆，道：“我让我的保安站在这里可不是为了防止你把我给怎么样了，而是以后能用来证明我可没有对你做过任何事哦。”
卫疆完全没想到蒋洁这这个意思，他有些心虚地微微回头但是立刻就被蒋洁哼的一声缩回去了，蒋洁道：“卫疆你可以坐着。”
还是不用了。卫疆有些尴尬的摇摇头，他还是站着看着这个叫邵红的女人比较好，他能感觉到这个女人的危险，要是她有动作自己也好最快动作。
蒋洁翘着二郎腿双手放在膝盖上，微微抬头打量邵红，肢体动作是很重要，发出的气场更重要。她笑道：“真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为张一水卖命，难道你有债没有还，需要张一水的几万赃款急用么？”
邵红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蒋洁那里，她依旧看着自己的鞋尖一动不动。
“但是看你刚才的眼神我猜原因于此应该无关，你对我有种恨意，带着些杀气。”蒋洁微微靠前一点，“能告诉我一下，你认识我么？”
这次蒋洁捕捉到了她一点小动作，邵红的左手中指颤抖了一下，双手手指卷曲了起来虚空地抓着身上衬衫的一角。她在隐藏突来的情感，现在想要很淡定缓慢的处理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过蒋洁是不会放过她的，立刻开大了些火：“我猜你是想认识的，毕竟对于你要监视的对象还是了解一些比较好吧。不过我猜你肯定什么也得到，因为张一水什么也不会让你知道……你怎么感觉的？你的老板，在保护一个我，还是在监视一个我？”
她的手指又缩紧了一些，看来蒋洁的方向还是猜对了。蒋洁有些失望，难道这个女人身上没什么惊喜么？
“如果他知道你被发现了，会怎么样呢？你们接受培训的时候，他告诉过你们要是失败了会有什么下场么？”蒋洁傲慢地将身子往后靠了一些，“我猜你也不知道。你只知道，自己不能失败，要不然会有人很失望，你也再没有机会了。”
邵红的身子移动了一下，她将双脚微微合拢了一些。
“嘿，我是很同情你的。”蒋洁将话题的重心微微转了一下，“你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现在不应该在这里被我询问，你应该有自己稳定的工作还有男友才对。我想你不过是一时的好奇就加入了张一水的手下，他可能从来没有告诉你们接受这些培训有什么具体的作用，也没有告诉你们接下来的工作到底是为什么，有什么风险。他不过利用了一群女人而已。”
这次邵红没有动作。
蒋洁再将身子往前靠了靠，她微微笑着，在脑海里面回忆自己看过孟冲审讯时候用的语速还有语调，临场发挥希望她能掌握到一些高低音的转折让邵红心情起伏起来才好。不过学习孟冲，这个方法真让蒋洁在心里自嘲。
“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会选择女人来培训那些看似无用的技巧么？像是什么跟踪术，反跟踪术，什么伪装术，还有学会利用自身的弱点来保护自己让自己隐身。”蒋洁的口气先是十分低沉，接着她将几个名词咬重来引起对她这几个词的注意，接着她再抬起语气用十分冷漠还有怜悯的口气，“因为女人的优势简单。张一水选择你们是有原因的，长不不丑也不很漂亮的女人最容易让一般人上当了，也不会有很多人花很多心思注意她们，但是足以引起一些人的注意让她们利用，接着在自己身边筑起一些简单有效的防备，用来快速融入环境，然后你们就能工作了。”
“听出什么了？”蒋洁眯眼，“因为这种原因，你们培训简单但是有效，省钱省力而且女人的倔强完全超过了男人。培养一个好的男跟踪者是很难的，特别是在你这个年纪的男人中，如果有的话，他们更愿意让他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比如杀人。”
“邵红，你觉得自己很特别么？”
邵红的咽了一口干唾沫。蒋洁知道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她能看出邵红的眼睛里面的一种自傲，特别是在她被刚刚带上来时看着自己的样子，带着些不屑。她的小技巧在大厅里面骗到了自己后就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她原来想象的那样，不屑带来的就是优越感还有些倔强。怎么能承认一个不如自己的人的话呢？邵红一定在心里那么想着，觉得现在是场女人的角斗，她觉得自己的沉默一定会战胜蒋洁的话唠。但是现在，她的不屑变成了愤怒再也控制不住了，这对蒋洁来说就够了。
蒋洁正准备继续缓慢施压，但是润雪推开了门她十分快速地说：“张律师接通了，一线。他想要跟您亲自说话。”
蒋洁眼角地余光看见邵红的双手狠狠地握紧了一下，蒋洁对润雪平静地点了点头。她站起身子不紧不慢地走向自己的座机，她还真有些惊讶，现在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了，润雪已经打通了张一水的电话了。
“喂。”
“喂，老大。是我，宋澈。”
蒋洁一愣，但是却自如地用挑衅语气接了下去，“我有一个人需要你帮忙认领一下，她叫邵红，是我们大厦的清洁工。”
宋澈秒速明白了蒋洁的话，继续自己说道：“雪姐正在给你转接张一水律师的电话，但是他的助理过了两分钟还没有让他来接电话，现在已经十五分钟了，雪姐觉得你需要这个电话，所以我就来假扮一下。”
“是的，”蒋洁声音已经有些厌烦了，“好的，我等你考虑。”
说完蒋洁就挂了电话，她面沉似水地站了两秒看见自己一号线的红点又亮了，于是拿起电话又接了起来，这次是个熟悉的男人声音：“蒋小姐，这次又有什么能为你服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