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盆冷水浇湿了全身,“大森哥,我确实是为了海海的事情找你没错,但是请你一定要听我说句话,行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靳大森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那行。”
楠西抓住机会,脱口而出:“这年头结了婚离婚的都大有人在,分手算什么,可是,就算是死刑也得有个罪名,你不能一声不吭地说分就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这是你们两家人的事情了,大森哥,我并不觉得连这最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
靳大森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什么话都没有说。
“大森哥,我就在你家楼下,是海海告诉我你家地址的,你要是方便就下来见我一面,你给海海一个交待吧,对她说不出口就对我说,行吗?!”
或许是楠西恳切的语气打动了靳大森,或许是靳大森本身就对海海愧疚,他终于答应了。
天阴阴的,本来就寒冷的天气越发觉得冷,楠西在楼下小公园里来回踱着步,一边等着靳大森,一边为自己取暖。西北风呼啸而过,公园里的大树枝丫乱窜,树叶沙沙作响。
远远地,楠西看到一个魁梧的男子徒步走来,她立刻打起了精神迎上去,“大森哥。”
靳大森看起来并不好,浓重的黑眼圈,深刻的抬头纹,连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楠西见到他的第一面,就吓了一跳,“大森哥,你……还好吧?”天哪,这分明是一个小老头啊,哪是三十二岁的有位青年?
大森眯着眼睛,默默地点了点头,“去看过海海了?她,还好吧?”
“既然你这么关心她,为什么要这么伤害她?”楠西直截了当地问,再无知的人都看得出来,靳大森哪像是退婚的,分明是被退婚被抛弃的。
靳大森不语,而是转了个身,伸手拿出一根烟和打火机,他哆哆嗦嗦地叼着香烟,风太大,他打了好几次火都点不着烟。点了五次,终于点着了,他像一个犯了毒瘾的瘾君子一样吸着香烟,嘴巴两边的脸颊,都是凹陷下去的。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西西,我实在没脸见海海,我也不敢见她,我怕看到她的眼泪,怕一见,我又狠不下这个心了。”
靳大森说话的时候,声音和烟是一起出来的,尽管烟很快就被西北风吹走,但楠西依然闻到一股浓浓的烟酒味,没错,就是烟酒味。
“为什么这么说?”
靳大森苦闷地看着地上,一口接着一口狠狠地抽着烟,良久,他才开口说:“是我对不起海海,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还让别人怀了我的种。”说这话的时候,靳大森脸上充满了愧疚和痛苦,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冲动竟然酿成了今天这种结果。
“……”楠西半张着嘴巴,久久说不话来。
“那天跟几个客户在酒店谈生意,生意谈成了,都比较高兴,一高兴就喝多了,是我没忍住,是我对不起海海,我跟我的秘书上了床,前几天她忽然告诉我她怀孕了,并且不准备将孩子打掉,她要生下来。”靳大森一边抽烟一边流泪,这个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男人,一直都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现在却伤心得泪流满面,在一个小女孩面前嗷嗷大哭,“我不知道怎么对海海说,我对不起她,是我没有这个福分娶她。”
说着,靳大森蹲了下去,面对着地面狠狠地抽着烟,他从来都没有这么痛苦过,一边是深爱的未婚妻,一边又是他的亲生骨肉。
“这……大森哥,那你打算怎么办?退了婚再跟你的秘书结婚吗?那你爱她吗?”
靳大森苦笑了一下,“西西,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这个世上除了爱情,还有责任,我对她们有责任,你知道吗?!”
“那你对海海就没有责任了吗?这对海海不公平,海海没有犯错,为什么要她承受被抛弃的后果?而且,你叫她怎么跟家人亲戚和好友交代?请帖都发出去了,酒店都订了,你要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办?”
靳大森深吸一口气,抹了把眼泪抬起头来,“这我也想过了,只是我这几天实在太乱太烦,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你回去帮我带句话,我明天就去她家里,一切的事情由我来作交代。”
“好,我一定把你的话带到。”
道别了靳大森,楠西就往公司走,她心里难受极了,怎么好好的两个人,说分手就分手呢,而且还不是因为不爱了,海海能接受这样的原因吗?绝对不能,不知道明天靳大森去解释的时候,海海会怎么样,以海海的性格,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滴滴”两声,过路的车鸣响了喇叭,把跨出步子的楠西硬生生地吓了回来,她抱歉地看了司机一眼,呆呆地等在路口。
她不知道该如何跟海海说。
行人绿灯,身旁的人都急冲冲地往马路对面走,她被推撞了几下,也跟着往对面走。很多事情她没有经历过就无法体会到,她没有资格指责靳大森,感情的世界里,第三个人永远说不清道不明。
手机响起,她的心脏抽了一下,还没想好怎么跟海海说啊。
幸好,是卓凌的来电。
“喂,卓凌。”
“阿西,见到人了吗?怎么样?”听到吵闹的行车声,卓凌焦急地问,“你在路上?”
“嗯,人是见到了,原因也问出来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海海转述。”
“唉,他们的事情别人也帮不上忙,你就别瞎操心,快点回来。”
“卓凌……”楠西忽然叫了他一声,很认真的一声。
“诶,怎么?”
“你会有一天突然不要我吗?因为特殊的原因,因为一些责任。”
卓凌沙沙的声音传来,“傻丫头,又犯二了吧,你要知道,并不是每一对谈恋爱的情侣都会分手的,结婚的也不在少数。”
“那若是因为一些你也不能控制的原因呢?”楠西不依不饶,她担心着许多许多的未知,她已经对卓凌产生了依赖。
“我也不能控制的原因?”卓凌笑了笑,笑得风轻云淡,很得瑟地说,“那你觉得,还有谁能控制我?还有什么能阻止我想要做的事情?何楠西,你记住了,只要你不离开我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楠西微微一笑,这样的承诺,足以给她抵御严寒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