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楠西就在医院陪着爷爷,医生说爷爷这段时间很积极配合治疗,所以恢复得也很好。
楠西拿着父母在新加坡圣淘沙游轮上的照片给爷爷看,爷爷老泪纵横,他动了动手指,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他艰难地发出两个字音,“航……远……”这是他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爷爷,你知道我是怎么拿到这张照片的吗?是爸爸当年在新加坡救的一个落水青年,我们是机缘巧合之下遇到的,他很感激爸爸。”
“好……好……”
爷爷消瘦了许多,原本就布满皱纹的脸,看起来越发的干瘪,皮包骨头也不过如此,楠西看着爷爷苍老的脸,看着老人很用力用力地捏着儿子儿媳的照片,她看得心酸。
不过,她深知不能让爷爷这么激动,她强忍下眼泪,嬉笑着说:“爷爷,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配合治疗,你放心,爸爸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以前我还小,您带着我也不容易,不敢得罪这不敢得罪那。可现在不同了,我长大了,爸妈死得这么不明不白,我是他们的女儿呢,我有权利翻案,更何况卓凌一定会帮我的。”
爷爷微微地点点头,浑浊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泪水,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面打转着。
楠西和悦地笑了起来,将这沉重的话题转移开,“爷爷,三亚可漂亮了,气候也好,卓凌说那里有个疗养院,可以让你好好的康复。到时候我陪你去海边看日落啊,可美可美了。”
爷爷点点头,嘴里说着那个字,“好……好……”
——
接到卓凌电话的时候,是傍晚那会儿,爷爷睡着了,楠西拿着电话来到走廊里,“喂,你醒啦?难受吗?”
可是,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喂?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很难受?我看你睡得那么沉就来医院陪爷爷了。”
“喂,喂,卓凌?”
良久,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回音,却不是卓凌,“喂,何小姐,我是安琪。”
“……”安琪?楠西不确定地拿下手机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是卓凌的名字啊,那么卓凌的手机,怎么会在安琪那里?
“何小姐,我不知道你的号码,所以只好拿了凌的手机给你打个电话。”
此时,楠西的脑袋已经处于呆愣状态,卓凌睡在酒店房间里,安琪用他的手机,也就是说,安琪也在酒店房间里,他们两个,现在在一起,而且,称呼也不一样。
“打给你这个电话的目的,是想代替凌转告你一句话。”安琪坦然而又淡定地说,“只要你答应与他分手,他会答应你所有的要求。”
轰的一下,楠西呆愣的脑袋直接变得空白,她不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你让卓凌跟我说话。”
“他……”安琪停顿了下,语气变得十分暧昧,“他刚刚进了浴室,他对你也有了一些感情,对你开不了这口,所以由我代为转达。”
“我不相信,”楠西很明确地告诉她,“我不会相信你的话,卓凌不会这么对我,你把电话还给卓凌。”
“好吧,你等等……”电话那头有敲门声,然后,楠西听到安琪轻声的询问声,“凌,她让你听电话,你还是自己跟她说吧。”
楠西的心跳几乎都快停止了,双脚就那么软了下来,她不自觉地后退几步,背靠在走廊的墙上。她屏住呼吸,手心都在冒汗,还紧紧握着手机认真地听着,生怕遗漏掉一丁点声音。
“你说吧,我不想说。”淡淡的,有个男人的声音,还带着一些水声。
楠西伸手捂住嘴巴坚决不让自己哭出来,卓凌的声音她怎会听不出来,他在浴室洗澡,安琪就这么推门进去,他们……他们只是差点成为未婚夫妻而已啊。
而安琪的转告,必然是得到卓凌默许的,这真的是卓凌的意思?不不不,我绝对不会相信!
楠西果断地挂了电话,不想听安琪再说什么,她撑起身子,迈着酥软但坚强的步子跑了起来,她要去亲自问一问卓凌是怎么回事,她要听卓凌亲口说。
好像一场海啸,一瞬间就摧毁了一切。
从医院到酒店,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但不巧遇到下班高峰期,车子堵得水泄不通。楠西一咬牙,下了车直接跑向酒店。双腿还是软的,道上行人很多,她不慎摔了一大跤,“对不起,我有事,我不是故意的。”道完歉,她继续往酒店跑,也不管好心的路人说,“小姑娘,你手在流血。”
火红的夕阳从西边的远山头隐去,天色渐渐暗下来,马路两边的路灯照得整个街道如同白昼。
终于跑到了环球国际大酒店,可楠西前脚跑了进去,后脚就被酒店的保安拦了下来,“何小姐,你不能进去。”
楠西哑然,保安称她为何小姐,可是也说了她不能进去,这是卓凌的酒店,保安只听上级的命令。
一种孤立无援的恐慌感从四面八方袭来,楠西抓住保安的手臂,大喊着说:“把卓凌叫下来,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两个保安对视了一眼,突然,他们一左一右将楠西架了起来,快速将她带到了一个休息室里。
展览厅里还有参观的人,说不定还有记者在,上面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让何楠西在门口闹起来,千万要阻止何楠西。
“诶,你们干什么?!我又不是来闹事的,我要见卓凌。”
保安将她关在休息室里,一个堵着门看着她,另一个拿起对讲机说:“经理,何小姐来了。”
“好,我马上来。”
对讲机里也不知道是哪个经理,楠西一个都不认识。
此刻的楠西多少有些狼狈,来的路上重重地摔了一跤,手掌正在流血,毛衣上面在挣扎的时候沾到了一些,头发有些凌乱,脸色也不太好。
保安问:“何小姐,你别怪我们,我们只是打工的。”
楠西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说:“我知道,能告诉我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没有听到卓凌亲口说,她绝对不相信他会这么对她,太突然了。昨晚他们还缠绵在一起,他说他爱她,他们三四个小时前还抱在一起,她不相信,才这么一点时间,怎么整个世界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