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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话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

干涸的冥河,何时才能恢复起初的那一道如墨的幽灵河流。它一点点的积累,每一个魂魄就汇成一缕黝黑的冥水,在魔界的大肆屠杀下,它正以一种很凶猛的势态上升。

冥界并非不需要冥河,它带来的冤魂像是一根砥柱,为冥界提供了更多的能量,对于魔界亦然。然而多年前的一次事件,让冥河近乎干枯,魔界受到的影响最甚,地处最黑暗的魔界没有这道冥河就如同人类没有了河流!连接着冥界与魔界的也是这条虚空暗河。魔界想借由此河达成灭亡冥界的目的也由来已久,它的干涸不得不使魔界发难,直接从人界强行索取魂魄。

华丽的古堡传出一阵阵管风琴的奏鸣,那音色如同怨灵一样流过人的皮肤留下一层的鸡皮疙瘩,惊起树木中一片乌鸦,入夜时分的琴声更加叫人凉意倍增,一个男人披散着头发,透露着一丝的疯狂,带着白色手套的手在三层键盘之间苍劲地跳动,他低着头,在微卷的发丛中,刀削的下巴,嘴角的线条有些尖锐,像是觉察到什么似的,他慢慢放缓节奏,琴声中仍然夹杂诡异,随着指尖的力度放轻,他的肩膀也变得轻松,整理了一下胸前的衣襟,优雅地站起身,男人的脸看上去英俊极了,他开始面带友善的微笑,准备迎接他的客人,他离开巨大的管风琴,琴声依旧止不住地跳动。 (— —…你是弹假的么?)

“啊~好冷!”安妮塔双手搓着手臂抱怨着:“明明才是这个时间,为什么会这么冷?”

“呵呵,话说回来,这里还真是热闹啊~”斯诺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着的面无表情的仆人们。

“总感觉怪怪的……”绮扫着着大厅说

“我们就这样走进来没问题么?”安妮塔小声问

“她们并没有打算理我们呢”绮提醒道

这时候安妮塔才发现那些忙碌着的仆人根本当她们是透明的一样,顾自忙着手头上的事,她忽然有种极度的不舒服的感觉——完全感觉不到一丝人气,明明在这样暖黄的灯光照射下,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呵呵,有客人呢~”大厅的水晶灯之下,忽然出现一名男子,他优雅地张开手臂:“欢迎来到我的城堡。”

“哦呀~还真是热情呵,看上去就好像真的是个不错的主人一样呢。”斯诺笑着说

“呵呵,老实说,已经好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真高兴啊,务必请各位留下共进晚餐。”说着击掌命女仆端上餐具与食物。

“好吧,我也有点饿了”安妮塔捂着自己的肚子

“如果你吃得下的话”绮看着她一脸请便的样子

安妮塔揭开餐盘盖,看到一盘模糊的血肉:“这是什么?!”她干呕地捂住嘴

“心脏”绮淡淡地说

“似乎还是挺新鲜的样子”斯诺盯着盘子里面的“食物”

“呵呵呵……”男子抖动着肩膀笑起来,抬起头看着三人:“你们来得真是时候呢,女仆们的心脏正愁不够用,好久都没有人来了,虽然打着男爵的名号开个派对就会有一大批的白痴女人送上门来,但是我最近稍微有些腻味了呢,呵呵呵呵呵……”

男人身后的古钟,分针快速旋转起来,很快跟时针重叠到一起,管风琴的声音戛然而终,午夜十二点的钟声突兀地响起,华丽的大厅瞬间蜕变成阴暗的古旧城堡,没有一丝人气,忙碌的女仆也在钟声响起的那一刻肢体散落,所有的动作都程式化地终止,失去魔法的支撑轰然坠地。

“作为打扰我的雅兴的惩罚,请你们也变成我的一具木偶吧~”男子起身抬起双臂,管风琴的奏鸣声响起,时钟的钟摆嚓嚓地晃动,分钟开始快速地转圈,女仆从地上爬起,关节处却是隔空的,被无形地接起,提线木偶似地动作着。

“看来城堡的主人饭后的即兴节目倒是挺丰富的~呵”斯诺一边叹气一边躲掉木偶们的凶狠攻击。安妮塔手中的火焰在大厅内狂舞,灼烧一切可燃之物,女仆的衣裙跟皮肤都被烧成灰烬,只剩下骷髅一般的木偶肢体,每一具身上都刻录咒文。

“魔音?呵呵~看来又是魔界搞的鬼啊……”斯诺扭头对安妮塔说道:“把琴室的那个大家伙给烧掉!”

“……就会使唤人!你自己动手不是更快么?”虽然口头上不服气,但是还是照做了:“火烈鸟!”火鸟冲入琴室,一声轰鸣,管风琴的簧片四处飞溅,洪亮的奏鸣声顿时低沉地呜咽起来。木偶们浑身剧烈地抖动起来,从关节处飞射出来的银线将三人勒住。

“你们居然毁了我的玩具……!”男人颤抖着,脸上出现裂痕,在抖动之下开始逐渐脱落,那张皮脸之下,苍白的脸如同木雕,眼球凹陷,浓重的黑眼圈里镶着两颗充满血丝的眼球。

“哦呀~看来那琴貌似不是本体啊~”

“那个”绮指着男人身后的笨重古钟说道,快速旋转的分钟此时再一次跟时钟重叠。时钟发出报时的声音,音波像魔咒一样让人无法移步,安妮塔的火焰在钟声形成的屏障之上根本毫无用处。

木偶将他们包围起来,张开嘴,同时发声!声波汇聚到三人身上,由于承受不住如此强烈的冲击安妮塔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斯诺连忙用结界将其保护起来,而绮周身漂浮着一圈一圈的水状物将她保护周全。

跟上次所见到的物质一样啊,斯诺心忖着拔出腰间的佩剑,剑气割断了束缚在三人周身的银线,他在空中划出几道利刃将声波的共振打乱,旋身一个跳起,挥动手中的剑,在空将木偶全数击碎,钟声仍然在敲响着,碎裂的木偶无数次地重新生成。

“这下头疼了!”安妮塔勉强地站起来手持火焰:“除了火系法术,其它的都没有长进”

“安心待着安妮塔”斯诺朝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马上就解决掉它。”

“居然敢毁掉我收集了这么久的玩具,我生气了!”男人暴怒

“该生气的是我啊……”斯诺微睁开笑眯的眼:“你还真是杀了不少呢~”

男人被他冰冷的眼神震慑住,斯诺瞬间闪现在男人的面前,手中的剑划出一个弧度,还来不及吃惊,人头早已落地,身体仍然在做着垂死挣扎,牵动银线,使木偶们碎裂的残肢团团围住向斯诺发动攻击,斯诺果断地把那具木偶一样的东西切割开来,他的手臂还在地上盲目地爬行,但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他的身体碎片像荆棘一样疯狂地长出带刺的异物。

“哦~这个才是你的本体呵~”

异物咆哮着发动一轮攻击,斯诺悠闲地闪避,当钟声再次响起,它变得更加庞大而坚硬,绮移近那口笨重的古钟,盯着钟面,分钟仍然快速地转动着,但是时钟一直停留在十二点,正伸手过去准备揭开时钟的门,荆棘体开始疯狂地向这边刺来,当它们接触到绮周身的液体时,枝体立刻变黑!

“该结束了……”斯诺伸出一根手指对准它,一道射线刺进它的身体,在干枯的树皮裂缝之下,闪出白光,异物咆哮着,随着表皮的粉碎,化为灰烬,被它包裹着的是一名男子的躯体,还是初见他时的样子。

“爱丽丝……”男子喃喃地朝那口钟伸出手,口中吐着墨绿的血液,俨然已经奄奄一息,绮站在那口钟的面前,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打开了古钟的门,里面是一具白瓷娃娃,被金色的纹身布满,安逸地闭着眼,黑色的发丝蜿蜒在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危险的魅惑,男人用最后一丝力气抬眼看着她,视线温柔地落在她身上,她背上的发条钥匙还在慢慢转动。

“把发条的钥匙拔掉!”安妮塔撑在地上乏力地说,绮伸手将它拔了下来,与发条的嚓嚓声一并停止的还有钟摆,男人终于渐渐闭上了空洞的眼睛。

“你怎么知道是发条?”斯诺扶起地上的安妮塔

“呵呵……”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我也有一个娃娃,而且不是这种只会在午夜十二点醒来的东西呵…”

……那是一个会吞噬人心的恶魔呢……吞噬我的生活,甚至吞噬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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