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天坑的地下,应该有一个极大的地底空间,我们所走过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就在那座山的下面,肯定还会有大量的,充满水的空间。
这种巨大规模的塌陷,是造成天坑的主要原因。我觉得这个塌陷跟我无意中引起的大火不无关系。不知道那些兽骨中有些什么成分,火焰的温度极高,烧化岩石绝对不成问题。而那片空间的附近应该储存有大量的水,岩壁厚薄不一,受热不均,冷热相激之下岩壁破裂,大量的冷水灌入早已变作熔炉的火场。炙热的岩石受冷爆裂,洞顶失去支撑。甚至冷水灌入形成的大量一氧化碳也发生了爆炸,造成了塌陷。
这只是我的猜想,并没有事实根据。但是山下那片塌陷中涌出的大量脏水似乎可以印证我的想法。
自然界就是这样,往往很小的一件事情就能够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后所激发的事件,往往大到无法想象。
我一点都不愿意赘述像蝴蝶效应之类的理论,关于大洋彼岸还是其他的什么。可是事实的确如此。
这次仅仅是因为我在地下差点摔倒用火把拄了下地,不光燃起了大火将那片不知多少年前的遗迹付之一炬,差点把自己烧死,造成了后面一系列的险遇,还引起了这么一场恐怖的地质灾难,甚至可能进一步地扩大这个天坑。
我突然想到,这个天坑的形成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这种生机和死寂截然分明的奇观,恐怕也有人的活动在里面起着作用。
塌陷依然在进一步扩大,那一片锦绣画卷逐渐被燃成灰烬,那条巨蟒在几下吞咽后也注意到了山下发生的事情。看也没有多看我们一眼便沿着山势化作一道黑光不知踪影了。
我打趣道:“看见没有,人家找地方看演出去了!”
刘东西兀自出神,没有理我。
我大感没趣,靠在一边休息,这时候山野间突然喧闹起来,有无数不知名的小动物朝山上跑来。这些东西平时也不知生活在何处,到这时候才窜到高处避难。这些小玩意毛茸茸的,携家带口,煞是可爱。我看的有趣,身上的疼痛似乎也好了许多。
这时候我突然听到刘东西的吼声,“跑!”
我猛地警醒,跑?朝哪跑?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从树洞中钻了出来坐在树干上,刘东西一把拽住我就要朝树底下跳。
我一看这是不要命了啊,这棵树的直径少说三米多,这样的高度平时跳下去不在话下,但这个时候体力已经耗尽,还被人拽着被动下落,这不是铁了心的要我命吗?
我拽住刘东西,“跑什么跑?怎么了?”
“山要塌了!”
在越来越近的轰隆声中,我听清了刘东西的这句话!山要塌了?
果然,塌陷已经蔓延到了山脚下,我甚至都能清楚地看见大块大块的地面带着植被落入数百上千米的空洞,随即没入不知多深的水中,激起壮观的水花。原本认为是坚不可摧的山体竟然也在不可挽回的爆裂开来!
跑!可是要往哪里跑?
我看到山脚处生长了不知多少年的巨木摇晃着轰然倒下,落入深渊的时候,在背景的衬托下看起来就像一支打着转坠落的花椰菜。
远处相邻的一座小山也从中间爆裂开来,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分散、坠落,很快就消失在地壳的巨口之中。
脚下的山体甚至也在摇晃、战栗、**不止,似乎很快就要四分五裂,沉入地底。我毫不怀疑它也会像旁边那座小山一样在爆炸之后沉入地底。
这种情况之下,朝哪跑?
刘东西看到眼前这片末日般的景象,显然也想清楚了这事,脸色煞白站在大树断口一端,望着山下沉默不语!
我觉得他这个样子带着个找死的劲头!
“死到临头了别装酷了!”
刘东西没回头,“别说话,临死前我想静一静!”
我一看这货表现大异往常,这种悲观的话应该不会是他会说的,想要劝解两句,也不知道怎么说。在这种等级的灾难中求生,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想到自己再也无法出去,一时心中大有悲凉之意。
就在我心中戚戚的时候,刘东西回过头来道:“这里太乱了,我们进树洞里歇歇!”
我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下,但一想便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这片地方估计最终将会是一片水域,那些树木之属根系深埋于地底恐怕一时难以浮起来,但是我们这棵树已经折断,就像是个天然形成的独木舟,在一切平静之后肯定还能浮在水面上。而且在即将到来的塌陷中周围必然一片混乱,人类脆弱的身体在这些坚硬大件的碰撞摩擦中绝难保全,有这棵树的保护,无疑大大提高了我俩的生存几率。
我俩攀着参差不齐的断口爬到树洞里。
这棵树是从一层的树洞边缘断开的,两层树洞的隔断足有半米厚,十分结实。上面有两个洞口,大约都在中间位置。周围木质有一些细碎的撕裂,但都不透气,除了形状不规则以外,简直就是个小船舱。
我们在里面找了一圈,也没有什么抓手之类的东西,天知道这棵树把自己肚子里修得这么平整是出于什么心理。
我在里面简单刨了几个槽,用腿蹬住顶在墙上勉强可以固定。刘东西依法炮制,坐在我的左侧。
就这样,我俩坐在这个树洞里,默默数着外面的轰鸣和震动,像是两个坐在航天飞机中的宇航员,等待着出发的时刻。
这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我们这样似乎是把自己放到了一个更加危险的境地!
我们都学过物理,都知道物体下落中,空气阻力决定了下落的速度和姿势。体积相同密度大的物体速度快,同一物体,密度大的一头朝下。那我们所处的这块山体下落时,整块的山体肯定是下落最快的,随即这棵树会和山体脱离,就像一个降落伞一样,树冠向上落入下面的漩涡中。
我不知道树干入水的力量有多大,但从这个角度入水的话,整个树洞就像是个发动机的气缸,涌入的水就像是挤压过来的活塞。那么只有两个结局,第一是我们被骤然增强的压力挤爆,第二是树洞承受不了这种压力被挤爆。
不管哪种,我们都难逃一死!
当然,我不知道在这个下落过程中是不是有足够距离来完成这种位置关系的转换,但不管怎样,下面的树洞是不安全的。
我赶紧爬起来,踢了刘东西一脚,“快起来,跟我爬出去。”
刘东西莫名其妙,“你疯了,出去干嘛?找死啊!”
“赶紧走,出去再给你解释!”
刘东西似乎认定了我在发神经,用力靠了靠墙不再理我。
这时震动声已经传到了脚下!那种轰鸣似乎就响在耳边!整棵树都开始不正常的颤抖,这块地面马上就要沉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