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那个人是你什么人?”我突然问道。
“谁?”小花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种很茫然的表情。
“……那个踢了格格一脚的人……”我突然发现很难准确形容那人,好像只能这样说。
格格又瞪了我一眼。
“他是家族中的一个长老……”小花说。
“长老是个什么辈分啊?” 我现在对长老这种词有点敏感,哪哪就跑出来这么多长老的?
刘东西没憋住,笑了出来,“安哥你至于这么没常识吗?供奉长老是什么,你没听说过?”
这倒不是没听说过,我当然不会跟他解释,继续问小花,“这就是说他不是你家的人了?”
小花道:“是我们家的人……”
我看他表情古怪,追问道:“一家人还分出个长老来?”
其实族中长老这个说法也不是没有,但我就是觉得小花的表情有点不对劲。
“他和别人不大一样。”小花倒是没有隐瞒的意思,“我家的族谱中没有他的名字,他这个人是在几十年前突然出现的,谁也不知道他从哪来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突然出现个孩子,这个谁都能理解,但是突然出现个大人,这事就不大好懂了。
“你说的突然有多突然?”我试探着问道。
“就是突然有一天他来到家里,说是我们花家的子弟……”
“你们就信了?”我问道。
“我们能够认出同族,他的确是花家的血脉。但是,上下几百年,他是第一个从外面回来的人,而我则是第一个走出家门的人!”小花说。
“真是够突然的。”我感叹一句,“你们就这么信了?”
“不信也没办法,血脉的共鸣是做不了假的。”小花说,“虽然相信了,但是我们却不好安置他,只好按照他的能力在族中设了个长老的位置。”
我不知道那种血脉共鸣是个什么东西,听起来好像是很牛的样子,但是金刚也不是神仙妖怪,怎么就无父无母的就出来了?难道那家伙是穿越来的?
刘东西突然笑嘻嘻地插嘴,“你挺不爽他吧?”
我心说他怎么知道?看小花时,却是轻轻点了点头。我有点震惊,今天小花乖巧的有点不像话。
“你怎么知道?”我问刘东西。
“都是大门阀的子弟,这种事还不清楚,小花肯定是不爽他自己跑出来了,要不然这种秘密的事情,怎么会跟你讲?”刘东西笑道,王大可在边上点头。
“他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关系,便不再理刘东西,转头问小花。
“他自称花渠,不知道是真名还是假名。”
这个名字倒是别致,而且好像还有点耳熟,我想了想没想起来。
王大可却突然道:“不会是穿越的吧?”
我觉得女人就是和男人不大一样,穿越这事我就是想想,她竟然会说出来。
“还真有点像……”小花不但没有驳斥这种说法,竟然还帮起腔来,“他说话什么的跟我们有很大不同,你这么一说还真像是个古代人穿越过来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听他这么一说却联想起那地底装置中走出的一行脚印……难道说,这个花渠是从那里被召唤出来的?
这个想法并非没有道理,花渠是几十年前突然出现的,而且他还知道这些莫名其妙的设备是门,甚至说知道可以从这里离去,那么那行脚印,很有可能就是他留下的。
看来那个门并不通往地狱或者其他的空间,而是穿越了时间,虽然同样不好想象但是却要更容易接受一些,毕竟时间旅行还有理论,所谓地狱就只剩下故事了。
我并没有避讳小花,把自己想到的东西跟他们说了一遍,听完我的讲述,刘东西大喜道:“这不就好了?那玩意要真的是时空机器,我们也不用费什么劲了,直接去到大灾变之前,把那药烧掉,不就都解决了?”
我之前并没想到这个,听他这么一说也激动起来,虽然听起来科幻了点,但是却很可行,甚至可以说是最省事的办法。
但是眼前仍需要解决两个问题,一个是这个机器怎么使用,一个是这机器到底还能不能用。要解决这个问题,恐怕还真得把杂项科学家王山奇请下来才行。
我想马上给他打电话,但是看到屋里一明一暗的灯光就马上放弃了想法,核聚变装置应该正在安装调试,这是眼下最要紧的工作,不好打断他。再说那里面也得过段时间才能进去人,这么早早把人叫回来也没什么大用。
“先等一会吧,也不知道王山奇干的怎么样了。”我又看了眼忽明忽暗的灯。
“我想现在就去看看!”刘东西的表情很热切。
我知道他怎么想的,第一个格珈就是刘树亭变的,对刘东西来说,救回父亲的心情比什么都要迫切。叹了口气,我知道刘树亭是注定救不回来的,他还要去那山中,履行自己作为刘氏家主的责任。
这时距离我们出来已经过来两个多小时,我不知道王山奇安个电池为什么要这么久,只知道向慈已经急得不行了,早早提着个金属桶来找我。
“零下四十度!足够用了!”向慈挺费劲地把那个金属桶放到地上,不知道为什么非得亲自抱过来。
“行,等明天的时候咱们进去看看。”我点了点头。
“里面已经灌了不少液氮,肯定没问题了。”向慈很着急,就差穿着生化服来见我了。
“向市长,你着什么急啊?这个东西可不是疫人和格珈,说实话冻它一晚上我都觉得不放心。”
“现在的时间紧迫,我哪还等的起?现在已经确定了它对我的研究必定是有用的,现在我的研究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活性不好保持,但是你也看到了那东西的活性!只要拿到样本,三个小时我就能培养出能用的产品!”向慈很激动,语无伦次地厉害。
“不差这一会!”我摆了摆手,“我也是为这里的人负责,真要出了问题,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我负!”向慈声音不小。
“你负不起!”我轻轻说了一句。
向慈黯然道:“我当然知道负不起,但是城外的情况不乐观,疫民开始有向城中移动的倾向!”
“真的?”我心中一惊,“城中的格珈是什么情况?”
“还没有受到影响,地上的激光防护试了一次车,起到了不少威慑性,格珈现在还不敢靠近地上的入口。”向慈道,“如果我们能够拿到样本,及时研制出对付格珈的生化武器的话,就有了和一人谈判的余地!”
我点了点头,向慈的意思很清楚,如果我们没有对付格珈的手段,就不可能让出这个对疫人来说志在必得的度夏场所,双方没有商量的余地,接下来的必然就是一场血战。
“既然这样,我们就再走一趟。”
这一次我没让向慈再跟着,设备方面,除了那个放样本用的金属桶,我还特别准备了一个装满了液氮的冷凝喷枪,这种东西是从锻造生产线上拆下来的,简单改装就能随身使用。巨大的探照灯换成了高功率的led灯,温度大大降低,反正速战速决,影响也不会很大。
再次站在那个小屋里面,我看着小花在led白色的光下面用力扭动大门的身影,心里有点发毛。总感觉眼前的一幕很像是各种惊悚电影里面通往高潮前的宁静桥段。
向慈不知道朝里面灌了多少液氮,就连这门的机关都好像变得艰涩了很多,刺耳的摩擦声里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好容易转到了尽头,小花全身肌肉隆起,将门缓缓拉出。
我怕握紧喷枪,紧盯着不断透出丝丝白气的门。小花回头看我一眼,门开了。
屋里的温度少说得比这边冷上一半,圆形的通道口竟然形成了一层雾帘,什么也看不见。
“先退后,等雾散了再进!”我在无线电里低低说了一句,转身用力将小屋的门关上了。
我到现在也不清楚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也许是因为身后就是赤裸裸的洞口,也许是因为觉得关上门雾气会消散的更快一些。
随着身后门重重关闭的声音,眼前的雾帘却发生了变化,中间一点突然突起,一些黑色从中间显现出来,逐渐相连成一张脸!
这一切在led清冷的灯光下显得这么诡异,我脑中突然想起来阿尔卡迪亚号的船头从暗物质中钻出来的画面,手上去没有丝毫懈怠,喷枪中寒冷的氮气猛地击打到那张还没完全显现的黑脸中间。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那层浓重的白雾却完全被搅乱了,那张黑脸拖着身后看不清形貌的身体冲了出来。
众人见机极快,飞速闪到一旁,那个东西重重地撞到了门上。
整个房子都震动起来,幸好四壁的钢铁中夹着的是铅,并没有发出撞钟的声音。
这时候情况非常危急,我们都知道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面,这个东西一但回过头来,我们完全没有一点胜算。
我喊了声进去,手中喷枪又打在了那个东西身上。如同马背的身体极快地扭动起来,一片白色从我击中的地方蔓延开来。
刘东西跑的最快,几个人钻进了那个圆形的通道,我在钻进去之前想顺手把门关上却发现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气。看了看那个怪模怪样的黑哥们缓缓回过头来,我赶紧跟着他们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