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重的格珈之中,我们还是迷了路。但这次显然就没有那么幸运,车子很快就开始进水,虽然飞转的轮胎将车子朝前带了几步,但水很快就没过了改装加高的进排气,车子熄火了。
趴在车上的格珈们在水中扭动,身上很快泛出血色,停止挣扎四散飘去。我们也早就把车里的东西分配带好,打开车门游出逐渐下沉的车子。在出来的那一刹那,我看到水底层层叠叠堆砌的格珈尸体,全部变成了深色,丝丝缕缕的血液缓缓流出,笼罩在这肉体砌成的路基上,如同人的灵魂,仍留恋自己已经非人的身体,迟迟不愿离去。
水很冷,瞬间浸透了我们的衣服,我将头发奋力甩向脑后,分辨清方向朝着城堡游去。现在湖岸边上还有很多格珈,失去了车子我们没有任何逃跑的可能,浸在水中吸引格珈自己淹死更不靠谱,这个季节冰凉的湖水让我们不能支持太长时间,恐怕格珈还没死完我们就先挂了。回到城堡地下是我们唯一的选择,虽然最终难逃一死,但是能多活一天算一天吧。
没有任何交谈,他俩完全明白了我的意图,也跟在我身后奋力游去。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离城堡只有二十多米的样子,没想到我们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只是兜了一个巨大的圈子。这时候已经有格珈开始爬上了城堡的岸,但是更多的格珈则在我们身后愚不可及地奋勇赴死。
我觉得这是个好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局面,一路杀进城堡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这个过程面对的敌人越少越好。
二十多米的距离并不远,虽然我们携带了很多东西,但还是很快就接近了岸边。湖岸近在咫尺,已经有格珈在岸边准备迎接我们了。我脚下踩着水,努力稳住身子,开始射击,连着三只格珈带着骇人的伤口向后飞跌出去,容予思和小花则趁着这个空当飞快地跳上岸去。
容予思仍然挥舞着那柄杀人的破刀,姿态曼妙,明显带着舞蹈的影子,但杀伤力却着实不小。小花也潇洒的很,动作简单而直接,指缝间寒光闪烁,吞吐间挑断格珈的筋肉,在头顶戳出血洞。
这两个人攻击力极强,瞬间便将很快合拢的缺口又重新打开,我赶忙趁着这空挡爬上岸,刀枪在手向离我最近的格珈冲去。城堡下大约有二十个左右,而更多的格珈正在源源不断地冲过来。我们绝对不能恋战,当下便朝入口冲去。
小花冲在最前面,我则重新端起狙击跟在最后。如此近的距离,枪弹的威力实在是有些过分恐怖,每一枪都能在格珈强悍的不像话的身体上撕开一道口子。时间太宝贵了,涌上来的格珈大军离城堡的入口已经很近,我们必须在他们到达之前冲进去,不然只能重新跳入水中。
这短短的一段距离实在是我一生中最艰难的几步,不到二十秒的时间我全身已经溅满了格珈的鲜血,身后也被格珈重重地抓了一把,左手疼得几乎端不住枪,但是在小花和容予思强悍的战力下,我们还是比较顺利地冲进了城堡。
格珈大军恰好赶到,紧跟在我们身后冲进了城堡,被狭小空间瞬间放大的吼叫声几乎震破我的耳膜,但现在完全顾及不了这个,还是逃命要紧。
前面已经完全没有格珈阻拦,我们飞也似地冲下楼梯,热烘烘的尸臭味瞬间包围了我,竟让我感到如此有安全感。身后的格珈也已经冲下了楼梯,因为狭窄巷道的原因,我们的速度大大慢了下来,还没走到一半,身后的格珈已经冲了进来。
没有办法,这样下去我们肯定会被追上。我转过身,也不瞄准就开了枪。幸好之前耳朵已经麻木,枪声并没有撕破我的耳朵。跑在最前面的格珈被我一枪撂倒,身后的格珈被他绊倒直接滚成一团。接着这点时间,我们跑到了终点。
手电光一照,我马上就崩溃了。这他娘的真的就是个终点,我们走的时候竟然把大门关上了。这扇门异常坚固,没有钥匙想要打开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更何况我们身边最得力的工具也就是小花的手术刀,就算我们会开锁,这也有点太过勉强了。
虽然心中绝望到了极点,但我也并没有迟疑,迅速转身开枪。追来的格珈离我们已经不到五米,手电光下,狭窄的巷道中高大狰狞如传说中的巨怪,令人不寒而栗。
就像早就排演好的一般,容予思从我胸前抽出空弹夹开始装弹,一边大声喊着,“小花去开锁!”
“就这么一根铁棍,我拿命开啊?”小花在身后喊。
“打不开就是死!”我跟着喊了一句,容予思凑近我的耳边,“打完了再死!”
装好的弹夹重新插回我胸前,容予思端起背后长弩,将弩箭狠狠射进一只格珈的嘴中。
这个地方真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好地形,只要给我们充足的弹药,支持下去并不是难事。但是我知道,子弹除了刚装好的那一匣剩下的也就是三五发的样子,而弩箭恐怕也不到十支。
小花已经去开锁了,我听见很清晰的刮除铁锈的声音,但我对他的努力并不抱任何希望,这些弹药打完,我们就该去死了。我一边想着要不要让容予思把手枪弹也装上留给自己,一边找准开枪的节奏和瞄准的位置,力求最大的杀伤,毕竟在我内心深处还存有一丝侥幸,说不定我们能够撑到最后一只!
前面各家的尸体已经堆砌的很高了,后面的格珈需要爬上去才能钻过来。当一只格珈努力从顶子和尸体之间钻出头的时候,我扔下枪大步向前攀到管道之上将定光剑狠狠插进了它的嘴中。
最后一点空隙也塞住了,靠着这道格珈尸体垒成的墙,我们获得了一点喘息的机会,或许这就是生的希望。
小花将手电筒咬在嘴里努力的开锁,我和容予思并帮不上什么忙,坐在脚下的泥泞中休息。这些格珈已经被盛怒冲昏了头脑,估计现在那边已经挤得动弹不得,没有拆除这道墙的空间。唯一的可能就是墙被推倒,但看现在的情况恐怕还得需要一段时间力量的积蓄才行。
“四安。”容予思突然开口道,“这次真的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