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法?我瞬间想到了那一堆非人非兽的遗骸,难道是那只妖兽在临死前设下了禁制和陷阱,而刘东西的遭遇就是踏入陷阱的惩罚?
“难道是奢比尸?”刘东西低头思索半天,迟疑道。
“旱魃?”这个东西我知道,僵尸的祖宗嘛,据说会带来旱灾,“你怎么知道是那玩意?”
“你知道?”刘东西很惊奇的问,看我点头接着道:“世人皆知奢比尸即为旱魃,却不知道根本就是两样东西。诗经有云,旱魃为虐,如惔如焚……”
我就听不得刘东西说这个,插嘴打断道:“别掉书袋了,说是怎么回事!”
刘东西被我打断十分不爽,可是看到王大可带着个不以为然的样子,立马又来了精神,“民间认为旱魃所到之处,必然有大旱灾,而奢比尸也有此能力,便将两物混为一谈。其实旱魃所引起的旱灾,照现在说法是自身带的属性,无法控制。而奢比尸则可以随意控制局部天气,其中中高下之处,不用我详细说了吧?”
“你的意思是说奢比尸可以控制空气湿度?”
“差不多吧!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你怎么知道那个东西是奢比尸?”
“长的像!山海经里说的奢比尸兽身人面犬耳,但是先祖曾在江苏那边逮着过一只,其实真实情况跟山海经中说的并不一致,奢比尸看起来更像是一只直立行走的大狗,善于制造幻象骗人。”刘东西说到这朝回看了看,“那玩意骨骼特点和家传的说法很接近,刚才我就怀疑是这东西,没想到这东西死了还这么厉害,害我们着了他的道。”
这些传说中的可怖生物又一次出现了,幸好我们遇到的是一只死的,要是活的……我想起雍和,打了个寒战。一个能控制人的行动,一个能够制造幻象,再加上那个人面蜥蜴,这个地方有真事吗?
“你说的不错。”王大可突然道,“刚才你们看我们突然不见了应该就是它临死前制造的幻象!”
“怎么说?”虽然气氛比较凝重甚至恐怖,但刘东西似乎很高兴有了这么个搭话的机会。
“我没有见过奢比尸,但是听刘师兄讲道,我有点感悟。”王大可说着向刘东西略施一礼,刘东西也赶紧鬼子似地猛一点头。
我看得两人有趣,也忘了这其中的传奇可怖之处,王大可接着道:“之前刘师兄说这奢比尸能影响天气,四哥说能控制空气湿度,我认为四哥说的更接近根本一些。”她又冲我一点头,我也忙不迭地回礼,心中颇有些得意。
“我觉得所谓幻象,大概都是光线在空气中折射造成的,它应该就是靠控制空气湿度来影响光线角度,从而形成幻象。而且它们所形成的幻象应该大多数都是海市蜃楼一类的,不会出现无中生有的东西。”
“正是如此!”刘东西击掌赞叹,“家中记载的就是行幻如大蜃。大可仅凭推断得此结论,实在是吾辈所不及……”
我有点看不下去了,赶紧插嘴道:“这么说就是我们刚才的推断是正确的,坑道中空气湿度不均匀,所以我们看不到你们,但是你们能看到我们却看不到手电筒的光,因为光全都反射到洞顶去了?”
“应该就是这样,这种就像是……”王大可突然卡了壳。
“单向玻璃!”我接道,看来好莱坞的电影谁都没少看,全都想到那东西上面去了。
“嗯,就是那东西!”
刘东西却有点不明白了,转头问我, “什么意思?”
“单向玻璃就是从一个方向看是透明的玻璃,而从另一面看是镜子。就在那边可能湿度不同的空气结构相当于一面斜的单向玻璃,我们只能看到镜面反射的洞顶,而他们则能在透明的那一面看到我们!”我耐心给他解释。
刘东西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物,虽然对现代科技不是很了解,但是我这么一说他就能明白过来,至于王大可,这姑娘身聚中国传统学问和现代科学,实在是不能小瞧。
问题看似解决了,我却想到一种可怖的可能,“难道这坑道中还有一只活的奢比尸?”
“不会了,这东西最神妙的地方就是在死后还能在尸身附近形成幻象,就说能维持百年。以前的时候我还不信,没想到竟然真是如此。”
竟然是这样,我出了会神,完全无法想象这种神奇的能力是如何实现的,便不再去想,转头问卢岩,“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全好了,就是头有些晕!”刘东西赶忙接道。
王大可十分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卢岩笑了下道:“我没事。”
但是他看起来真不是个没事的样子,左手缠的那层薄薄的纱布并没有渗出血来,看来王大可的止血剂的确是非常管用。但是看他精神萎顿,手臂还不停颤抖的样子,真不像是没事的人。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刘东西缠着我打听刚才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就把自己所见给他讲了,他听了之后便不再说话,脸上显出一种复杂的思索神情来。
“你先别愣神,刚才你到底是怎么中的招?”
“我?”刘东西抬了抬手,小指内侧一道细小的划痕,“让那骨头划了一下子!”
我不由咂舌,这毒性也太猛烈了,幸好我老实没去碰它。按说古墓里危险有毒的东西很多,真不知道刘东西是怎么养成这种随随便便就用手拿东西的习惯的。
王大可对那个幻镜很好奇,拿着手电筒想过去看看,这种匪夷所思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危险性,我自然也想仔细看看,于是也跟着她往那边走。知道了事情的原理,自然也就刻意去体会空气中细微的差别。果然,走不几步,面上就生出一种滋润的感觉来。看看岩壁上一些地方竟然沁出了水珠,王大可在我前面东张西望地走着,我喊了她一声,王大可一回头马上尖叫起来,声音之凄惨,不可名状。
我赶忙赶上前去,王大可竟然掉头就跑,我两步就赶上她,一把抓住她的衣服。王大可反应也快,转身就把枪抽了出来,我一手上托推上套筒,将她摁在地上,喊了一声,“你疯了!”
王大可被我这一喊才明白过来,张嘴竟然带上了哭腔,“你,你……”
我?“我怎么了?”
“太吓人了!”这姑娘使劲拽紧脖子上的方巾,流下泪来。
我吓人?我虽然长得不是很帅,但也是相貌非常端正的人,从小长到大,因为嫉妒说我丑的人真是有,但是说我吓人的,这个王大可是独一份。
王大可应该是缓过来了,伸手指了指后面,“刚才你在那幻镜中间……”
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随着想了想自己也感到不寒而栗。事情本身就很慎人了,更别说在这么一个环境中。虽说我们都应该能够想到这种情况的出现,但是当这种极端的恐怖袭来的时候,大多数人恐怕吓得连自己屁股在哪都不知道,更别说去思考原因。
“你,是不是先起来?”王大可低声道。
我低头一看大是尴尬,虽说刚才已经将她松开,但是我还保持着膝盖跪压肋上的姿势,这么对人一姑娘简直是不像话。我脸上一热,赶忙起来。
王大可收起枪爬起来,手一撑地痛叫了一声。我吓了一跳,毕竟这里差不多就在那堆骸骨旁边,我以为她也被扎了手,刚要去扶她,却看到她从地下捡起来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