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州的天气进入夏季,开始多雨开始湿热的时候,司州的天气却开始渐渐干旱了起来。对于沃土千里的中原地带,尤其衮州司州这样的粮食主要产地,夏天永远是缺乏雨水的。
今夜萧文已经在蔡琰的服侍下洗过两次澡了,可仍旧烦渴无法忍受这天气的变化,狂躁中的萧文无奈只好出来在院子中乘凉,偶尔抬头看着东南方向,心里不自觉的会有些忧虑,但却终究没把事情往坏处想。徐州是刘备的主场了,而太史慈王修加上管亥,三个人足够应付任何情况了。
萧文现今的心思其实要在衮州多一点。曹操屠城之后大病一场的陈宫回到衮州就闭门不出,萧文虽然已经向他传递了某些信息,但却没有得到足够的回应,这让萧文再次无奈起来。
而身在冀州的吕布,也已经跟黑山张燕大战几场之后,张狂到了袁绍忍受的极限。
一场酝酿中的风暴就要朝着曹操刮起,有了萧文的参与,这场风暴足够置曹操于死地,只是,一切还能够按时发生吗?
同样的一夜,徐州的所有军事力量都已经进入了极端的混乱中,今夜注定对于所有的斥候来说都是一个艰难的夜晚,不管之前选择了怎样的立场,每个人都想要第一时间知道战争的胜负,然后决定下一步是庆祝自己的先见之明或者重新选择活下来的阵营,对于政治间的投机倒把来说,这件事重要过一切,甚至政客的生命。
曹军和徐州联军的混战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了。不管大家战前进行了怎样的动员,打这样一场战争又是为了什么目的,这时候热情或者热血都已经全部消退了,甚至就是理智都在渐渐失去,每个人都不过是机械的重复着杀人或者被杀的动作,一如他们往日里的生活一般,重复而没有目的。
到了现在,刘备等人已经明白了能够从曹操的围剿中活着回来,青州军团付出了怎样的代价,甚至这能够证明出青州军团拥有怎样的实力,可是青州军团只有一万人,前半夜已经损失了至少四成,刘备他们也不能再对于这样的军团给予任何重望了。能够维持到现在都没有崩溃,这已经是训练有方的证明。
可是还不够。
以这样的局势持续下去,徐州赢了也会变成褪去了亵裤的黄花闺女,等待她的只有数不清的屈辱。而徐州若是输了,就算是曹操,也会压不住徐州各方势力的反叛,能够从徐州这一役中取得的好处也大打折扣。
可就算是两败俱伤之局,今夜一个个或理智或冲动的命令已经将战事推进到了这一步,每个人都没有力量再让一切都回到正轨上了。
李典带着夏侯渊太史慈管亥三个重伤员在后军修养,此时曹军出现在战场的上的武将就只有乐进曹仁曹洪,论武力,这三人都不怎么样。
当然,这评价是对于如张飞关羽这样的武将来说的,如果对象换成了吕虔之流,曹仁的武力简直不可逾越!
可中军帐里张飞和关羽二人早就被派了出去,而此时在大后方有心思纵观全局的是仪也已经发现了张飞和关羽二人的行进路线总是很偶然的避开了曹军的武将。这让是仪大为恼火。
不过是仪能说什么呢?总不能直接向着刘备埋怨吧,别说刘备不承认,就算刘备承认,他是仪凭什么能够改变刘备的想法?更何况在除过青州洛阳这些地方之外,每一个军队里主将都有绝对的自主权,专断只是个参考标准来的,是仪并说不上话。
打赢了曹操,刘备就能够入主徐州,这算是萧文对于刘备的许诺,但是到了现在,刘备在徐州经过一段时间的苦心谋划之后,开始觉着徐州本就他应得之物而不该是萧文的赐予了。又或者在刘备来说,完全没必要打赢曹操,他要做的只是打走曹操而已。
刘备的小算盘打的叮当响,可最无奈的事也莫过于此,刘备不想决战,可不代表曹操也不想硬抗硬。所以很快,曹仁曹洪乐进就抱团再次战上了张飞。
一场像模像样的打斗再次开始,以张飞的实力来说,对付这三人虽然谈不上赢或者输,但是拖延时间保证自己不死是完全没问题的。蛇矛与大刀往来交错,每一次都随之响起响亮的金属碰撞声,那叮叮当当的敲击,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韵律吧。
张飞在这样精神高度紧张与身体急需休息的交战中,开始有一刹那或清醒或迷茫的恍惚,他突然想起了下午的时候。那时刘备和关羽突然寻了他过去,营帐中刘备和关羽已经分开座次坐定,而侍立刘备身旁的孙乾正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看他进来之后顿时住嘴。张飞对这样的情形有些生气,就算他张飞是个粗人有些莽撞,可只要解释清楚了,他张飞从来没有强词夺理的时候。可大哥二哥遇到问题,仍旧不会事先跟他说。
“三弟啊,是这么回事......”刘备以惯有的祥和将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告诉了张飞,似乎这些事情在刘备看来如同向老百姓施粥一样是极其庄严神圣的。而张飞一听刘备的语气,就知道他们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现在叫自己过来,不过是要给自己说道说道好显得他们没有独断专权。
下午的谈话让张飞很不快,虽然刘备全部是从战略的角度说明问题的,但是张飞仍然觉着刘备掩饰了些什么,这不爽到了现在就积聚到了极致,张飞抑制不住的在想,如果,仅仅是如果,如果他这个时候能够达到曹操的三个武将,是不是刘备就不用为难了......
相由心生。
心底那一点点不满和愤怒让张飞的手底开始不断的使出真章,蛇矛骤然灵动了起来,攻敌之必救,以攻为守,完全疯了起来的张飞有的是悍不畏死的精神,而这,足以让曹军三个武将吃尽苦头!
站在曹仁他们这边,此时却有些不清楚情况,今夜张飞的表现很是莫名其妙。先前出手并未出全力每个人都感觉的到,他们也乐的跟张飞这么“演戏”。毕竟是近十万人的战场,一个武将除过鼓舞士气的时候有用,对于杀敌已经无能为力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张飞突然间就使出了全力,一个措手不及曹洪差点栽到了张飞手里,这让惊出一身冷汗的曹洪怒意横生,不过除过下手更凌厉一下,他们一时间也没有好的办法。
而这个时候最让人不想见到的事情发生了,果然随着张飞的全力出手,刘备也加入了战局。按理说,只要这个时候刘备发狠拖住了曹洪或者谁,张飞很快就能搞定局势。所以三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可事情的发展再次打出众人所料,刘备有意无意间,全身上下破绽尽显。而且每每是在张飞要建功的时候。
众人一阵疑惑。不过疑惑归疑惑,每个人都明白了这两兄弟的意见暂时不和。所以曹仁三人用最快的速度强攻刘备几招,然后骤然撤出了战场。
“元龙贤弟,我看今夜不如就这么结束吧!”是仪突然叹了口气,站在后方对着身边的陈登说了一句。理由是什么不重要,毕竟对于他们这样的谋士来说,找个借口什么的最是简单不过,是仪要做的只是将自己的意愿传递给陈登。
陈登心底也明白,是仪看到了之前没有看到的东西。刘备在徐州城里的表现陈登全部看在眼里了,但是这是政治,陈登喜欢或者不喜欢刘备这个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刘备的立场暂时是和陈登家族的立场一致的,这就够了。
“子羽兄,只怕已经不由我们决定了。”陈登向着是仪苦笑一下,然后示意是仪看曹军的动作。
果然,随着曹仁三大武将撤出,曹操果断的下达了撤兵的命令。
陈登嘴角的苦笑越来越重,现在打和不打有什么区别?今夜不打,也顶多天亮了继续打而已。不同之处就在于,战场从现在的荒野变成了下邳城。而对于陈登来说,荒野虽然不像下邳那样有优势,但却不会伤害到城池百姓。而另一方面,谁又能保证曹操一定会强攻下邳?
如果去别处肆虐怎么办?再来一场屠城吗?
“有必要吗?”看着曹豹刘备等如临大赦的模样,陈登开始痛恨、开始本能的厌恶,政治。
这一夜战果不分胜负,但是陈登却有必要将战果描述的至少让普通士卒看到希望,同时,陈登还得阻止士兵们太过放松,稍事休息之后大家还得在下邳城继续跟曹操对战。
苦涩,已经是疲惫的陈登仅剩的想法了。曹操的士兵其实比徐州的士兵还要累,攻城方又明显会伤亡更大些。但是有一点,这是没有强力攻城器械出现在战场上的情况。
曹操......带来了投石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