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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章 萧文的立场

当萧文得到袁术再次派出重兵攻打衮州的消息后,心底苦笑的同时,也对于袁术帐下到底能不能猜到荀彧的第三重布局感到无所谓了。

因为就算是猜到了又如何?冢中枯骨袁公路袁大官人反正也不会那么听从谋臣的话的。知道或者不知道,陷阱都在那里,而战争已经开始了。

以陈留为跳板,袁术觉着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趁着曹操后方空虚的时候,集结重兵从陈留一路打到了东郡治所东武阳。然后在东武阳,陈纪、陈兰、雷薄分兵三路,从上中下三个方向一路向东,蝗虫过境般分赴济北、东平、济阴三个郡,气焰嚣张一时无两。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对于袁术的愚蠢萧文再没有丝毫的办法。这已经超出了身为盟友消息情报互通有无的范畴,而且萧文现在被袁绍牵制着,又正是向袁绍表忠心的关键时刻,跟袁术纠缠不休只会得不偿失。

曹操还是留着萧文自己来对付吧,袁术就跟幽州公孙瓒一样,是肯定指望不上了。

初平四年春三月也不是没有好消息的,比如刘备终于在孙乾等人的谋划下,剿灭了豫州数量众多的黄巾,组建了一支超过五千人的队伍,这样加上刘备原有的三千丹阳兵,刘备就有了将近八千人的直属部队。而且刘备还偷偷摸摸的整合了不少流民,在豫州偏西袁术行军接触不到的汝南郡重建了不少县城,在当地颇有了些声望。

不管这大耳贼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单单他这份努力这份态度就让萧文很是看好他,尤其现在萧文和曹操袁绍纠缠不休、口不对心的时候。萧文突然觉着刘备果然很可爱,所以萧文让皇甫嵩和韩馥等人出头,由陈琳亲自执笔,写了一封辞藻华丽的上表,然后刘备刘大耳就变成了刘豫州。

历史事件一个个的随着萧文的梦而或提前或消弭于无形,比如不该死的李傕死了,而该死的牛辅却还活着;又比如张绣这么早就成了刘表阵营的一员;也比如刘备同样过早的就得到了刘豫州的称号。这让萧文感觉自己梦醒之后这些年努力拼搏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同时又有点小纠结小担心,蝴蝶效应会不会太大了些?

可是萧文能怎么办呢?他已经身在局中了。

刘备变成刘豫州对于萧文来说是举手之劳,也是对刘备的示好。而且废弃的豫州和废弃的河南虽然都是作为某一场战争的主战地而废弃的,但是政治价值却绝对完全不一样。河南是三辅之一,是旧都,说白了萧文的河南尹是个京官,是中央大员;而刘备的豫州刺史只是个贫困地区的封疆大臣......

但萧文此举的更重要目的其实是给袁术找些刺激。豫州从反董开始就一直是袁术的地盘,袁术从孔伷手里接过豫州封给了孙坚,然后再从孙坚手里夺回来赏给了自己人送了人情并几经周转。可是到了这一刻,豫州终于要跟袁术说拜拜了。这是赤果果的从袁术心头剜肉的举动,袁术绝对会因此而怨恨刘备的。当然了,换个角度讲,刘备一定会因此而对萧文恨并感激着。

不过人心不重要。萧文背叛袁术的联盟又与袁绍的联盟不甚牢靠的时候,有这么一个至少名义上的帮手在身旁,多多少少对其他人都是个震慑。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政治果然是个很复杂的东西,每个人对另一个人都没有单纯的爱或者恨。也不知道做到了这一点的这么多人,到底是在享受着政治的什么魅力。

青州的事情进行的有些不顺利。作为庶子并且还不是长子,袁熙的地位实在尴尬,就算袁绍有了让自己的三个儿子各领一州的想法,事情纠缠到现在,萧文也直觉的认识到袁熙的机会不大了。

不过萧文让郭嘉还在努力的为袁熙争取着。一个十七八岁刚出道的小孩子和一个二十出头稍稍有些头脑的青年,作为普通人一定会选择小孩子袁尚为主上,因为好架空。可萧文不是普通人,萧文对于架空这样的事情不感兴趣,因为青州已经被萧文架空了。萧文需要做的是收服青州的其他人才,比如陈群父子,比如臧洪。一个是创作出九品中正制的牛人,一个是和陈登并列的短命天才,萧文对他们两个眼馋很久了。从这个角度来说,稍微明白些事理的袁熙反而需要借重萧文的地方颇多,肯定愿意牺牲长远利益拿人才来换。

青州的事情没有进展的时候,衮州的事情倒是顺利结束了。袁术兵发衮州,在一日内就挺进到东武阳的三路大军终于在第七日音信全无。而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傻子都知道事情不对了,更何况其实阎象和杨弘他们的实力还是蛮不错的,如果不遇到袁术这样的主公的话,至少要比被萧文俘虏的曹操部下吕虔要来的牛掰的多吧。

所以袁术留下阎象杨弘两个人继续坐镇陈留,而他自己已经对衮州彻底没了垂涎之意,灰溜溜的回扬州开拓地盘去了。

局势还真是复杂。衮州从大的角度来说是曹操的,但是陈留却属于袁术。可袁术占有陈留的同时,在空荡荡的豫州却没有什么人手,反而由刘备这个毫不相干的人接了豫州刺史的位子。而放弃掉袁术的萧文其实离陈留离衮州离豫州都很近。

再看回青州,袁绍的使者和郭嘉之间的扯皮仍在继续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反正袁绍最近没事做,扩张的速度和清闲的程度简直要成正比了。袁绍不介意用这种完全无伤的办法帮助曹操一下,有曹操帮他守卫南边的门户,他就有了足够的时间来完全消化掉青幽并冀四州。到时候别说仅仅占领了衮州的曹操还被司州萧文制约着,就是全无制约曹操也不可能是四州资源支撑下的袁绍的对手啊!

而袁绍之所以能有这样的认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北方,袁绍的最大对手公孙瓒实在太挫了。萧文梦里面,以半州之力抵抗袁绍三州的公孙瓒虽然仍旧输了,但是输的并不多冤枉,就算是输了也得到了人们的认同。可现在,公孙瓒虽然还是只有半州之地,可袁绍也只有两州之地了啊,另外那一州还是边鄙之地并州。

袁绍用比萧文的想象要快的多的速度接受了并州,并且在袁谭做衮州刺史、袁熙出仕青州的时候,将之委托给了袁绍自己的外甥高干。

同时,袁绍还结盟了幽州刘虞。刘虞在张纯张举谋反的时候去到幽州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一直是名义上的幽州刺史。虽然杂号将军公孙瓒实际掌握了幽州兵马,而辽东太守公孙康更是完全不鸟西边的这些人,但是刘虞还是以他自己的方式在幽州扎根了。

对刘虞这个人,萧文的印象并不多好。能够以一己之力劝退乌丸数万士兵的造反的刘虞,在一定程度上与单枪匹马下荆州然后据而有之的刘表是同样的牛人,但是刘虞却牵扯到了袁绍重新立皇帝的事情里,并且事前事后的态度让人摸不清他的真实意图,甚至在事后跟袁绍的关系一如既往的好。虚伪,这是萧文对他的终极评价。不过刘虞也确实有本事,在幽州几年下来,手下居然也有了一些班底,并且开始隐隐的制衡起公孙瓒来了。

公孙瓒这些日子以来在正面战场闭门不出,而跟刘虞之间的勾心斗角却达到了极致,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绝对有其存在的价值,可是这也要先分清楚安内的内到底是猛虎还是绵羊才对啊,公孙瓒的眼睛被仇恨和骄傲蒙蔽了。

综合以上种种原因,袁绍总之在对于青州的事情上表现出了绝对的士大夫气质,一切都不疾不徐的进行着。反正在他看来,时间一定站在他这边的。

每个人都以为时间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可是实际上时间是每个人的敌人。时间的流逝带来的是层出不穷的突发事件,而这些突发事件,从一点一滴上转移着人们的注意,消磨着人们的意志,最终改变了每个人曾经认定的结局。

曹操这一次终于成功的进入到了徐州境内,而陶谦的求救信也没有任何意外的出现在了萧文的案头。不论萧文对于徐州是不是有心,徐州这块大蛋糕还是让萧文极度眼馋,在拿到陶谦的求救信的这一刹那,萧文甚至起了将徐州独吞的贪念。

可惜队伍已经定了。陶谦是袁术联盟的人,而萧文最近投靠了袁绍。所以刘大耳果然在自身的努力之外还有一条运气不错的命,在年近四十的时候,既有了身居刺史高位的足够的资历,又有了得到一个无主的州郡的机会,让萧文羡慕到深深的蛋疼。

萧文知道,刘备这一去徐州,绝对是天高海阔再无一点遮拦了。因为进入徐州之后刘备身边有了糜竺糜芳,也有了陈登。

糜竺糜芳保证了刘备从此享有人才的同时有了安身立命的资材,而陈珪陈登则让刘备的声名更上层楼。这两样东西,是萧文曹操甚至孙坚努力拼搏了至少十年所孜孜以求的......

可是,既然知道了某些事情的不可避免,萧文又怎么会没有准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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