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那一夜洞房花烛
“《易》曰: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男子二十而室,女子十五而嫁......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
司礼监的少年内侍以抑扬顿挫的稚嫩声音,从萧文一开始拜堂就宣读祷文,直到拜堂结束刚刚好读完,至此,萧文和万年终于结束了所有的结婚仪式!
“开席!”老宦官的语声虽然变了调,可这一声拉的长长的吆喝,却是中气十足大气恢弘。
忙活了半晚上,一切尘埃落定,终于到了安心吃喝的时候了,顿时厅内厅外的宾客各自落座,一个个摩拳擦掌,萧文刚才给了大家这么多惊喜,今夜一定要敬回来才行。
酒席萧文摆了好多桌,除过这些洛阳城内硕果仅存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及四方来贺的使者之外,萧文还专门在别处安排了宴席来款待自己帐下轮休的中低层军士。
甚至萧文还放了话,所有的军兵大到皇甫嵩赵骏小到普通步卒弓马手,在未来的几天内按照既定的班次执勤之后,都有机会喝道萧文的喜酒!
不过这会萧文可没有心思去想什么和大家打成一片的事情了,对所有举杯的宾客,萧文浅酌一口之后,全部交由典韦许褚王猛三个大汉解决掉了。
“恩,今夜需要自己筹划的事情已经全部做完,若真要说最后还剩下什么的话......”萧文有些激动,嘿嘿一笑自语道,“哈哈,那就是洞房了!”
但因为今日要从平阴接回新娘,路程略远,花费的时间稍多,所以宴席的时间也相应的做了推延。
好一番难言的等待,直到月上中天,宴席才堪堪散去。萧文顾不得再跟韩馥蔡邕交代什么收拾整理的话,甩掉没点眼色的典韦许褚王猛,立马轻身朝着后院奔来,二十五岁的人了,今夜总算可以初尝禁果!
公主寝宫虽然经过了萧文的重建,但这里可是萧文万年蔡琰三人经过数月的患难与共的日子,萧文哪里舍得破坏了原本的布局,所以一切都依照原本的格局,甚至花花草草的东西萧文都尽量询问了蔡琰做了还原!
轻车熟路,萧文疾步赶到后院正中的那所大房子。
不及进屋,萧文停步朝着新房温柔一笑,使劲的吐出几口浊气,散散满身的酒味。
屋内油灯的萤萤火光照耀在满窗吉庆的大红锦帘上,映出淡淡的影子,轻轻晃动的火苗似是也明白今日的特殊似的,不断撩拨着萧文的心境
门口处候着的司礼监的老内侍见萧文踌躇的样子,眼中笑意一闪而过,冲着萧文轻声道,“征北将军莫要紧张,按照惯例,老奴日前于将军昏睡之际已经检查过将军的身子了,将军但可放心。”
这话让萧文大囧,不过被老太监这么一打趣,萧文心里倒是一下子放松了不少,这时再一想梦里的心得,萧文不由摇头失笑,额上冷汗随风消散,整整衣襟,萧文轻轻推门而进。
屋内纱帐环绕,在黯淡的油灯灯光衬托下,越发显出几分暖意与暧昧来。萧文转过几重帐子,远远朝万年望去。此时的万年头上仍旧罩着盖头,一片朦朦中,娴静的安坐于大红喜气的床幔之中。
刚才守在门外的司礼监的老公公进来挥手示意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部退出去,向萧文万年躬身行礼后,细步退下并轻轻掩上门扉。
关门的声音一响,萧文长舒一口气,看着变作只有自己和万年的二人世界,心里莫名的感觉到几分温暖。
萧文缓步走到床边,取起床边准备好的秤杆,深吸一口气,轻轻挑起万年头上的红盖头。
随着红盖头的滑落,一双带着几分惊喜几分紧张的大眼睛出现在萧文视野,不过流星般一闪即逝。却原来万年一看到萧文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顿时眼神躲闪而开,脸颊绯红不已。
看着万年绯红的脸颊平添的几分魅惑,萧文稍稍唏嘘,当日鬼灵精的小丫头,数年间已经出落的成熟至斯了啊,也不知万年如今的性子有没有改变,不过刚才惊鸿一瞥下,萧文已经确定,这双眼睛仍旧有着当初的灵动!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一切言语仿似都是多余的,萧文几次张嘴,却始终怕破坏了今日的气氛。万年娇羞中暗杂紧张,双手死死的攥住床单,头也深深的垂下不敢看萧文一眼。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关键时候萧文倒还有几分急智,眼见如此尴尬下去二人可就要错过了春宵千金一刻,不由轻轻吟诵道。
当初董卓迁都,萧文追至弘农长安交界,千人大军向着万年的车辇喊得就是这一句。
这句诗也不知陪着万年经历了多少孤独寂寞的夜晚,也不知在多少次万年心惊胆颤的时候给予万年最后坚持的勇气,就这一句诗,就足以阐释万年与萧文间所有的爱情密码!
终于听到萧文亲口吟诵这句诗了,万年内心一时惊喜激动五味陈杂,再顾不得矜持,眼眶中泪水打转,小嘴一撇,抬起头望向萧文,嘴中喃喃不断喊着“元德”“元德”。
萧文的眼睛也有些湿润。
梦里经历过那种你追我赶讲究付出讲究回报的勾心斗角式的爱情,于这感情一事着实有些疲惫。仔细想来,其实真如这般奉旨成婚,萧文不仅不反感,甚至还有小小的窃喜。
这样的爱情和婚姻,起码可以让萧文确定,两个人都是认真的,都会付出全部的心力去经营去坚持,绝对不会出现一个不顺心就分手离婚的莫名其妙的场景。
更何况万年自当日禁中临乱相托之后,就对萧文产生了朦胧的爱意,这爱意更是在日后董卓的弑帝迁都、王允的谋董殒命之中一步步发酵成一坛醇香厚重的陈年佳酿!
万年是这般,萧文又何尝不是这般?
虽然身边有蔡琰这样知书达理的佳人相伴,萧文本应过的很好甚至忘却万年都不为过,可只要一想到在长安城的某座巨大建筑的一角内,有那么一个小女孩,因为房间太大而人又太少,所以经常被风吹的眼睛发涩湿了眼眶。萧文就悲伤无以自拔。
可越是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中,萧文对于蔡琰的愧疚之意就越深,而对蔡琰的愧疚越深,萧文就越发感觉对万年难以割舍。
这世上所有的依恋,在浓烈到酿出酒曲之前,总要先有个由头去不断的想念,不管这念想是欢愉是悲痛,一次,两次,时间久了,吸收了足够的养分,就开始缓缓的流出酒精,一滴,两滴,越聚越多,多到开始让人慢慢忘记了当初是为什么要不断的念想,又为什么选择了她。
所以萧文是真心的喜欢万年,也真心的喜欢蔡琰,蔡琰的影子经常和万年的混在一起,让萧文无所适从。
世间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爱情,可以全心意的喜欢一个人之后再喜欢另一个人,萧文没有精力去思索这般深奥的问题,以如今的制度,也没有必要,甚至先喜欢蔡琰还是先喜欢万年都不甚重要,重要的是,萧文愿意去承诺,可以带给她们一个美好的未来!
两人相顾无言的场景虽然足够浪漫,可似乎并不适合现在的场景。萧文不断于万年双眸中的深情中沉沦迷失,可终究还是敌不过身体的冲动,轻轻与万年并肩坐在床上,萧文伸开臂膀缓缓搂住万年。
若是有的选,萧文愿意拿手中的一切东西来换取一个与万年的缓慢而悠长的法式长吻,可惜两人不过刚刚轻碰了嘴唇,万年就紧张羞赧的再不肯给萧文恣肆。
浪漫就没有了,可骤然爆发的征服的快感却也让萧文心情大好,起身吹熄灯火,萧文哈哈大笑一声,将万年温柔按倒在床上,指间轻抚佳人香背,慢慢抚平万年的紧张。感觉怀中的人儿再不如初时那般木僵......
宽衣解带颠鸾倒凤,一夜佳话不提......
有人欢喜有人愁,今夜萧文和万年自是欢欣满足不可为外人道,可在萧文府邸,蔡琰却惆怅伤感无可疏泄,床榻上辗转半夜,蔡琰黯然长叹一声,“睡不得醒不得,这相思愁苦赁得折煞人!”
轻披单衣走至庭中,万年低低呢喃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句,夜色如水,更深风凉,蔡琰缓步踱行之时,突然花丛中一个清脆的喷嚏声传来,蔡琰猛然一惊,寒毛乍起,冲着阴影处猛然断问道,“谁?”
一道倩影慌乱行出,远远的冲着蔡琰摆手,疾声解释道,“昭姬小姐莫惊,是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