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节,灯火通明,万家团圆。宫廷之中,旗帐熏暖。
南玄,寿安宫内,太后正在缝制着棉衣。雪纷纷扬扬的下着,屋内依稀响起煤炭的几声爆烈声。
几名宫女在一旁侍奉着,太后的贴身宫女锦萍笑道:“太后,您怕是这世间慈爱的母亲了,陛下的棉衣都是您一针一线赶制出来的的。”
太后温柔的一笑,却是加紧了手上的动作,“南玄的冬天本就比其他国家要冷些,皇儿又忙于政务,我自然是要多照看些”。
正说着,突然有宫女从外殿进入,向太后行礼。“太后娘娘,摄政王请求觐见”。
太后一蹙眉头,面露不悦之色,冷哼一声,“他来做什么?”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刚刚掀开了珠帘,听到这话又将珠帘放下。
从外殿传来男子凄冷的声音,“上元佳节,儿臣本想给母后道声万安。如今看来是扫了您的雅兴。既然如此,儿臣告退”。
说罢,也不等回答,便转身离去。听着脚步声渐近渐远,太后才松了口气,“终于是走了”。
楚秋桓漫步走出了寿安宫,虽然身上披着裘皮大衣,但是心里却冷的发颤。
原本,他也从来没有得到过父母的怜惜,如今又有什么好失望的呢?
他伸出手,接下了一片雪花,又望了望长空,才又将目光收回,向前走去。
“三哥”楚秋桓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颠一颠的跑向自己。楚秋桓伸开手臂,抱住了跑过来的少年,用袖口擦了擦少年的脸,笑道:“十六弟怎的来了寿安宫?”
少年一摆头,嘟了嘟嘴,“谁想来看那个老女人的脸色,我知道三哥一定回来,特意来这里等着三哥来的。三哥每年都要过来碰一鼻子灰,值得吗?”
楚秋桓低垂双眸,叹了口气,“她是我的母后,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少年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言语,只是拉了拉楚秋桓的衣袖,“三哥,六哥说有事与你商议,还说老地方见”。
楚秋桓迅速收起了心中的感伤,站起身来,拍了拍少年的头。“我知道了,十六弟先回宫去,我和六弟有要事相商”。
少年乖巧的点了点头,他一向最听三哥的话了。
楚秋桓走到自己的马车前,车夫恭敬的摆上马凳,又俯身行礼。
楚秋桓踏上马车,唇间淡淡吐出三个字,“去雅斋”。
马夫赶忙称是,赶上马车,绝尘而去。
而此时的皇帝陛下正在清政殿里批阅奏折,他拿着一把奏折,止不住的叹气。
一旁的小太监赶忙奉上茶水,“陛下,时辰已经不早了,太后那里已经派人来催了,不如先放下手中的事吧”。
成帝又哀叹了口气,却也点了点头。“朕这就去给母后问安”。
说完就放下了手中的奏折,任凭宫女给套了件大氅。
等到成帝来到寿安宫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太后揉了揉疲惫的双眼,听到成帝来的消息赶忙放下了手中的绣活,又吩咐锦萍端出了上好的点心和热茶。
成帝坐在太后面前,欲言又止。太后立马会意,挥了挥手,侍奉的宫人们赶忙退下。
成帝颓丧的抓了抓头,用压抑的声音道:“母后,我始终比不过摄政王。大臣们都更加属意摄政王,朕的才华远在他之下,朕努力的批奏章,绞尽脑汁的处理一切国事。可是只要摄政王出现,朕就什么都不是。朕的皇位说不定就什么时候被他夺走了啊!”
说到这时候,成帝的声音中还略带了一丝哭腔。
太后心疼的抚摸着成帝的肩膀,目光中露出一丝狠辣,“只要哀家不想,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取代你的位置,他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