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简臻特地去星空看了看萝卜,果然肉眼可见地长得快多了。还有惊喜是,人参种子居然发呀了。嗯,这息壤果然是神奇呀。
因为收笋子的关系,自家爹和七小哥哥便在家忙活,收笋子,泡笋子,晒笋子,也是忙不完的活。
也因为笋子的进账,简老爷子开口道,让小八小九也别挖野菜了,在家陪臻宝玩。
所以黄泥巴造房子,过家家,是简臻的心机游戏。她就是想,把黄泥巴,草木灰,再加点浸泡笋子的盐水进去,和泥巴,然后把鸭蛋放进去滚起来,搁置在小罐子里。假装不经意给忘记了,再过两三个星期“无意间”回想起来,然后咸鸭蛋,就可以出土啦。
然后也玩儿找蚯蚓,哦,这个时代的人叫它们地龙。找地龙,挖土挖烂叶子,养殖,喂鸡鸭。这是之前和小八小九玩儿过了的游戏,现在地龙终于开始大量繁殖了,有灵泉水加持,鸡鸭下的蛋也更多了些。
简老太太发现了这一现象,发现是自家小孙子孙女们玩儿地龙引起的,和简老爷子一阵嘀咕。然后接下来的几天里,两老口晚饭时候串串门,和简二爷家,和族里相好的人家,都“无意间”说出去了。
简臻发现这一遭还是因为幸运值莫名发放才知,自家阿爷阿奶为了保住自己的福气,稍微有点好儿就让更多的人受益,给她长功德呢。
简臻只觉得,她最大的福气不是那什么星空宝贝,而是,来到了这里,成为简家的一份子。
在简臻以为简家永远这么和乐有爱下去的时候,简家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儿。事情还得从简二嫂简香氏回娘家说起,香家舅舅们从山里采蛇泡草蘑菇摘茶耳黑菜,终于不再饿得只喝野荠菜汤了。香二舅舅也灵活,去镇上走一圈,把干蘑菇和干黑菜卖出去了。然后听说自家妹子的婆家,简大山老爷子家在收笋子倒卖镇上,于是也依葫芦画了个瓢,也在村子里收起新鲜蘑菇和黑菜来。
原本这也是好事儿。之前简家村因为黑菜是安村长家的孙女发现的,又闹了回黑菜中毒事件,不管是安村长家还是其他家,也没想个收起来去镇上买卖来。至于草蘑菇,大家都知道是大山老爷子家的孙女发现,也厚不起这个脸皮说要去卖,就算有的,也是自己私下找干货铺去卖。
要问大山老爷子怎么不像收笋子那样也收蘑菇去卖呢,一是因为晒干没什么技术含量,收起来卖和散着卖区分也不是特别大。二来,安村长家因为黑菜的事情没起这个头,这差不多的蘑菇就也不去惹这个眼了。这是简老爷子做人的智慧所在,舍小利保大义,和乐比什么都珍贵。
但这在隔壁香家村的香氏娘舅家就没这个顾虑了。他们收了村里的蘑菇黑菜,到镇上提了一文的价,转手就进了钱,尝到了甜头。
香家村的村民也不是傻的,在最初因为辨认草蘑菇和要偷学黑菜去毒法子,所以给香二舅舅几分香火情,送了几次,后来学到了,当然就各家自己去找干货店卖了嘛。
香二舅舅愤怒不已,他感觉被背叛,所以去村长那里闹,要说法。简二嫂也因为这事儿,又回了趟娘家。简二嫂不是个聪明的,她理不清里面的关系,只是劝慰自家爹娘,不是还有去鱼腥气的路子吗,让大弟去天天抓鱼二弟再去卖,村里收鱼也可以,反正去鱼腥气法子不外透就是了。
说来,简二嫂不聪明,但好歹在简家二老的熏陶下那么些年,顺着事儿想的法子也是差不多。黑菜的去毒法子是公开了的,但鱼腥气法子还真只有简大山家有,没透出去。
香家父母听着也觉得是个好办法,但转而又忧愁。自家两个儿子性格他们也晓得,大儿憨厚小儿奸猾,好在大儿媳也是个精明的,撑得起来,小儿媳懒惰些却也掐尖要强的。这之前是兄弟俩一个管蘑菇一个管黑菜倒也相安无事,现在合伙一起整鱼汤就窝头的早食摊子,迟早是要出事的呀。
所以问问大闺女能不能把那笋子的去涩法子也说了,正好兄弟俩一人一个。
简二嫂没整明白,为何鱼汤早食摊子为何一定是合伙做,分开做,分开地点卖不香嘛。她只觉得爹娘说的有理,一人一个确实是最稳妥的法子。
但涉及笋子,简二嫂好歹还没有完全昏头,说是回去问问公婆。结果香氏娘就抹开了眼泪,直哭养大的闺女果然是给别人家养的,自己老天拔地了也只是想儿女都安稳,闺女日子过好了就顾不得爹娘了之类,戳心的话儿一刀一刀的。
简二嫂很快就受不住了,只哭着说她回去求求公婆,就算要她现在说,她只知道要浸泡,到底怎么泡她也不是很清楚呀。
这点确实,简老爷子也有意帮七孙子成长,提点了下虽然去涩法子不难,也要记得耍几个无关痛痒的花枪,让别人摸不着头脑。所以除了简老大父子,简家其他人都确实不一定知道怎么去涩。
事情到了简家,简二嫂二话不说,进门就跪倒在简家二老面前,哭着说求爹娘成全。
简老爷子倒没说什么,摸起烟杠子吧嗒了一口,简老太太就明白自家老头子的意思了,这是不高兴,让她来管教儿媳妇。
简老太太也没开口就责骂,平时和媳妇们有个大小声的呛呛骂骂的,她也有。为人婆婆嘛,太好说话,媳妇们就登上脸了。村里老张家的婆娘刘氏不就是这样吗,被媳妇们欺负得每天垂泪,眼睛都快哭瞎了,何至于哦。对媳妇好,是不想做恶婆婆,可不是为了倒个儿过来的,像话吗。
简老太太等了等,等简老二进门了,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老二,你说呢?”这件事的处理可大可小。
“娘,伢儿他娘夹在中间也不容易,岳父岳母都那样逼她,她也是没法子。”简老二沉默了半晌道。
“所以,你们意思是?”事情往小处理,就是老二拉他媳妇回房去细细分说。
“爹,娘,那笋子,大哥在咱村收,二小子他舅舅们在他们村收,互不影响不是。”简老二是真心这么觉得的,香氏她娘家穷,他们简家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老二,你要这么说的话,这事儿就不是你们二房的事情那么简单了。三小子,去喊你大伯进来,笋子今天估计也收的差不多了。小五小六,去喊你们大伯娘,你娘,还有你们四哥。”老太太想着,既然是简家的问题,就一家子关起门来好好解决。
很快,简家众人都到齐了。简家收笋子是在院子西边的空地,收拾出来,用木板都垫平整了,然后在四周插了柱子,盖了个茅草顶。反正也是每三天往镇上跑一趟,平日里下毛毛雨正好也挡住了,至于夏季暴雨的,那时候笋子也没这么多了,也不需要在外面收了。
“事情呢,就是这么个事情。你们都说说这事儿怎么个看法?”简臻靠着老太太怀里,想着,这大抵是温饱解决之后上升到经济纠纷利益牵扯了罢。不怕大家一样穷得吃不了饭,也不怕你高楼我平地,就怕你我本来一起在跑,却忽然跑我前边去了。人性就是,这时候,要么你带着我一起呀,要么我就把你拉回来,才平衡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