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历三二三零年
十万大山之中,一个少年只穿着短裤,正站在瀑布的下面,水流从数十米的高空落下,那种压力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可是那个少年却站在瀑布之中一动不动,腰杆挺的笔直,身体修长,浑身的肌肉紧绷露出优美的线条,古铜色的皮肤下没有一丝赘肉,他从早上太阳升起之时就站在那里,已经足足站了两个时辰。
“凌洛,好了,回来吃饭吧。”
“哦,知道了,就来。”
在瀑布的不远处,一个小木屋孤零零的建在那里,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子站在木屋的门前呼唤着瀑布下方的少年,少年听到了呼唤,从瀑布之中走了出来,一头长发此刻湿漉漉的散落在脑后,但是一点不影响这个少年的俊美,剑眉星目,薄薄的嘴唇微微上翘,若是在外面,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少女,而此刻的他捡起了瀑布旁的衣服,不顾身上残留的水渍,直接套在了身上,飞奔着跑向木屋。
“父亲,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三级魔兽风狼。”
“又是风狼啊,就不能吃点别的,我都快吃吐了!”
那粗布麻衣的男子此刻正坐在桌旁,看到凌洛过来,将几盘黑乎乎的肉推到了凌洛面前,凌洛看着那肉,心中很是抗拒。
“你若是能修炼内功,那么便再不用吃这些魔兽了。”
粗布麻衣的男子皱了皱眉,感受到了凌洛的不满,又将盘子向凌洛的方向送了送,语气略显低沉。
凌洛听到他的话浑身一颤,随即坐在桌旁大口的吃起那黑乎乎的肉,粗布麻衣男子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二人再不做声,而凌洛心中却是难受异常,他自幼与父亲相依为命,生活在苍云帝国的一个小村子里,本来生活过得还可以,除了村里没有哪家的孩子愿意和他一起玩,但是大人们都很照顾凌洛,直到他五岁那年,他父亲拿出所有的积蓄去给他疏通经脉,并求来一本内功心法,想让凌洛踏入武者的世界,但是却发现凌洛的经脉脆弱异常,丹田更是出生之时就已经破损,根本无法修炼,他父亲听闻之后罕见的失踪了半个月,回来之后便带着凌洛来到了十万大山,在这里搭建了这处木屋,拿出一本不知从何而来的外功秘籍,每日打熬凌洛的身躯,就这样整整度过了八年,凌洛也从一个懵懂的幼童长成了现在的大小伙子,从最初打熬体魄时撕心裂肺的哭喊变成现在云淡风轻的面对,由于修炼的是外功,凌洛虽然只有十三岁的年纪,但是会显得比平常人老成一些,说是十七八岁也会有人相信。
“我吃完了!”
咽下最后一块肉,凌洛将盘子推回到父亲面前,然后起身走向了瀑布,准备回到瀑布下面继续修炼,就在这时,凌洛的父亲对着凌洛摆了摆手,示意凌洛坐回桌边。
“凌洛,我要出去一些时日,这十万大山之中并不安全,有我在,高阶的魔兽不会踏足这里,但是我若是走了,那么以你现在的能力只能沦落成为食物。”
凌洛仔细听着父亲的话,多年来他已经养成了习惯,父亲说的话不会违背一丝一毫,对于父亲的决定,他从来都是只有执行,原因就是在他的印象里,父亲从来都没有笑过,一直都是一副严肃的面容,对待凌洛也是近乎于苛求,这让凌洛养成了如今这种性格,虽然有时会同父亲说一些玩笑和抱怨,但是如果父亲同他说些什么,他都会认真仔细地听,不会错漏一个字。
“我离开以后,你立马离开十万大山,前往苍云帝国的正气宗,找到风信子长老,就说你是我凌诚的儿子。听懂了么?”
“嗯,我知道了,父亲,您什么时候回来?”
“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去寻你,好了,去修炼吧。”
不等凌洛再说什么,凌诚转身回到了木屋之中,凌洛看着父亲的背影,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委屈的情绪,他是多么想听到父亲夸赞自己一句,可是从小到大,从父亲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那么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度,将这种情绪深深的埋在心底,凌洛重新走回了瀑布的下方,感受到水流的冲击,凌洛抛开心中杂念,开始一心一意的修炼起来。
日落时分,凌洛停下修炼,回到木屋之后发现父亲已经离去,桌子上放着黑乎乎的已经凉透了的不知什么魔兽的肉。凌洛心中那股委屈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泪水不争气的从眼睛中流出,望着自己居住了八年的木屋,凌洛陷入了回忆之中。
八年前由于自己不能修炼内功,父亲带自己来到这里,通过一本不知名的外功秘籍让自己走向了外练武者这条路,但是谁都知道,外练武者再强,也进不了先天,武者有着严苛的等级划分,后天,先天,后天武者算是最底层的存在,可以说是一抓一大把,而先天境的武者才是这片大陆的顶峰存在,再向上则是仙人的境界了,只有一些隐世的仙山之中会有,不是凡人能够接触到的存在。但是父亲不信外功无法入先天这一套,他总是对凌洛说有志者,事竟成,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你不一定做不到,别人说你入不了先天,那你就入一个给他们看看,从此凌洛便开始了这八年炼狱一般的生活,每天睁开眼,就是整整一天的修炼,从举石头开始,先是举着手臂粗细的石块扎马步,到后来扛着一人高的石头跑步,再到后来扛着两人高的石头与十万大山之中的低阶魔兽打架,直到现在站在瀑布下方承受水流的冲击,而吃食却是一直都没有变,各种各样从十万大山之中捕获的魔兽,烧的焦糊的肉,凌洛吃的是胃中直返酸水,而这就是凌洛八年来的所有经历了,他这八年从未离开过这里,没有朋友,没有正常孩子的童年,唯一有的只有修炼,不停的修炼,他努力的坚持着,只是为了得到父亲的一个肯定,可是现在他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嗷....”
一声恐怖的兽吼从不远的地方传来,打断了凌洛的回忆,看了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空中已经挂满了星星,兽吼声在十万大山之中此起彼伏,黑夜是森林之中捕杀者的最好掩护,凌洛已经习惯了听着十万大山中的兽吼声入睡,他摇了摇头,想把不愉快的事情甩到脑后,这才发觉脸上的泪水已经干涸,失魂落魄的起身,准备回到木屋之中,休息一晚再离开,眼神划过不远处自己修炼的瀑布,突然他感觉不对,望向瀑布的方向,两个红彤彤的小灯笼出现在离瀑布不远的森林里,一闪一闪的,很是好看,但是凌洛看到只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直奔大脑,皮肤上的汗毛根根倒竖起来,他知道那可不是什么灯笼,而是六级魔兽吞云虎的眼睛,这种魔兽体型巨大,异常凶猛,身体上的毛发更是坚如岩石,招牌就它那如同灯笼般的眼睛会在黑夜之中闪烁红芒,吞云虎的实力恐怖,这个等级的魔兽不是现在的凌洛所能对付的了的,他经过这八年的努力,一身横练外功练的是炉火纯青,说是铜皮铁骨也不为过,力气更是大的吓人,单手能举起千斤的巨石,但是就像之前所说,凌洛一直都没有突破先天之境,而四阶的魔兽就已经是先天了,五阶魔兽已经能够凝聚兽丹,六阶的魔兽已经更是有了的灵智,除了身体不能化成人形和不能口吐人言,与人无异,以凌洛目前的实力,三阶以下的魔兽他不放在眼里,四阶的魔兽凭借灵活的身法也能周旋一阵,但是杀不死,五阶魔兽来了那凌洛只能是跑,现在居然来了一只六阶的魔兽,他感觉自己要是被吞云虎发现,今日如果没有意外,明天自己会变成吞云虎的粪便滋养这片森林。
凌洛小心翼翼的挪动自己的脚步,他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怕引起吞云虎的注意,一点一点的向着木屋的方向挪动,想要躲入木屋之中,他认为只要吞云虎没有注意到自己,那么自己就会有一线生机,等到吞云虎离开,他便立刻离开这里,到父亲所说的地方,等着父亲去寻找自己。
短短几步的距离,凌洛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一阵风吹来,只感觉后脊发凉,不过好在凌洛已经到了木屋的门前,只要轻轻一推,他便能进到屋内,但就在这时,凌洛猛然间发现那双灯笼似的眼睛消失不见了,他四顾着寻找了一番,也并没有发现吞云虎的身影。
“走了么?”
小声的嘀咕一句,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涌上心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刚刚的紧张感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心理压力,他感觉今天的自己是多么的不幸,先是被父亲抛弃,然后差点沦为魔兽的腹中餐,想到这里,他决定要连夜离开十万大山,要不然自己的性命说不定就会留在这里。
连滚带爬的进到木屋,收拾了一下衣服,带上自己用石头做的一把长枪,四下看了一眼木屋,想要看看有没有遗漏什么,突然注意到在父亲的枕边放着两个信封,他好奇的走过去,只见其中有一封信是就给自己的,信封上写着凌洛亲启,而另一封信则是给风信子的,看着信封,凌洛毫不犹豫的拆开了留给自己的那封信,仔细的阅读了起来。
“凌洛吾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父已经离开了你的身边,有些事情我思索良久,决定告知于你,希望你不要恨为父,这一切都要从你未出生之时讲起,当年你祖父......”
信纸一共有五页,前两页给凌洛介绍了一下凌洛的身世以及曾经的凌家在雪刃帝国发生的一切,后面三页则是讲述了凌诚对于当年凌家惨案的一些猜疑,原来当年凌诚在边疆征战时了解到一个惊天的秘密,这秘密关乎于凌家,也关乎于整个雪刃皇朝,所以凌诚寻找机会假死脱身赶回家中,却不料家中已生变故,所有人都死了,只有凌洛被邵安公主护在怀中,被凌诚找到时小凌洛还有一息尚存,于是凌诚便带着他东躲西藏直到现在,信中详细的阐述了凌诚对于当年事件的怀疑和推测,看的凌洛心头巨震,仿佛亲身经历了父亲这些年所承受的煎熬,此刻的他很理解父亲,理解了父亲从小到大对自己的严苛,这一刻的他心中再没有了委屈的情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他在心中立誓,要在最短的时间到达先天境,只有到达了先天境才能够帮助父亲,因为信中父亲提到过几个怀疑的对象,都是先天境的存在。
“南宫智,秦岩,秦霜,北冥衍,虚谷子。”
凌洛念叨着几个人名,将这几个人的名字深深地记在了心里,这几个人都是凌诚在信中所提到的那几个怀疑的对象。
“轰...”
正当凌洛聚精会神的读着父亲的信时,这间凌洛住了八年的木屋轰然倒塌,没反应过来的凌洛被瞬间压在了破碎的木板下方。
“我艹,怎么回事!”
两息之后,被砸蒙的凌洛破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木板,挣脱出来,愤怒的大吼一声,他感觉今天的自己过得太刺激了,八年的时间都没有今天一天时间过得精彩,现在房子居然都塌了,这让挣脱出来的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但是紧接着他就浑身僵直,恨不得刚才的自己被倒塌的房子砸晕了过去。
因为一双血红色的大眼睛出现在了凌洛的身前,看着比自己还高的虎头,凌洛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吼~”
“妈呀!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