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道:“馨儿此刻的心情也是一样的,不知道婚后会发生什么,所以因为不确定会感到恐惧害怕。”
我望了三娘一眼,用力的点了点头。
三爹了然,随即一撩下摆,坐了下来,说道:“有三爹在,馨儿什么危险都不用怕。”
“好。”我感动的湿了眼眶。
他转而又道:“那你到底是在怕什么?”
我极轻的一声叹息,三娘比三爹聪明些,抢先一步道:“这个你就不用问了。”
三爹挑眉:“为何?”
“因为说了你也不懂。”
三爹剑眉一拧,怒道:“那你懂?”
三娘道:“我也不懂,不过你就更不懂了。”
“你你你……”三爹暴跳如雷,挥拳向三娘打去,三娘与三爹对打几十年,对彼此的套路都一清二楚。
所有的干爹干娘中,就只有三爹三娘的感情是靠打出来的,打了几十年,他们出手都有分寸,我见他们打的火热,叹了口气,随即默默的转过身离开了。
我还以为三爹三娘打完一架也就完事了,结果晚上三爹跑过来笑嘻嘻的对我说道:“馨儿你可知三爹方才去了哪里?”
我摇了摇头道:“不知。”
他笑道:“去找莫逸城了。”
我挑眉:“三爹找他做甚?”
“自是问问他,什么是婚前恐惧症。”
我惊恐的看着三爹,问道:“那他说什么了?”
三爹严肃道:“他说他也不懂。”
说罢哈哈笑道:“若是连他不懂,三爹也没有什么可可耻的了。”
我一噎,干笑了两声。
三爹疑惑道:“不过他却没有恐惧,这是为何?”
我淡淡道:“可能是因为男人和女人有所不同吧。”
三爹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随即问道:“馨儿可是怕日后控制不住莫逸城?”
我没有回答。
他轻笑一声:“若是因为这个那倒也没什么好怕的,莫逸城武功虽是不错,但三爹可以专门为你打造一门暗器,专治他的功夫,再让几个高手贴身保护你这样够不够?”
我叹息着,抚了抚额角。
三爹又道:“馨儿不说话,难不成是想让三爹废了他的武功吗?可是这样不太好吧,尤其是你二爹,他能同意吗?当初为了让他突破第九重内功的瓶颈,你二爹可没少花心思,再说他有功夫不也能好好保护你吗?”
三爹说着一顿,挑眉道:“还是你担心他日后会三心二意,对你不够专一?哎……你们女人还真是麻烦。”
“明明就是三爹很烦。”我小声嘟囔着。
三爹挑眉:“馨儿说什么?”
我轻咳两声,岔开了话题:“三爹方才是怎么和莫逸城说的?”
三爹道:“我就说了一句,馨儿说她得了婚前恐惧症,现在忧郁烦躁的很,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咽了咽口水:“他是怎么回答你的?”
“方才不是和你说了吗,他说他不知道。”
“没有别的了吗?”我紧张的问。
三爹想了想,“没有了,问完我就走了。”
我失声:“你怎么走了?”
三爹理所当然的回道:“他都说了他不知道了,我自然是要回来的。”
我呆呆看了他一会,叹气道:“三爹我困了,想要就寝了。”
“那三爹走了,馨儿好好睡,”三爹拍了拍我的肩膀,柔声道:“说不定睡醒了就不恐惧了。”
我觉得三爹头脑简单,无忧无虑真的太幸福了,小时候他带我游走江湖,我竟也安然无恙,毫发无损,真真是皇天庇护啊!
我刚准备睡下,三爹转眼又将莫逸城给抓了过来。
他说道:“三爹回去后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有什么话你们最好还是当面说清楚,只有说清楚了,才不会恐惧。”说罢走了出去,临到门口,还不忘贴心的把门带上。
屋内只剩我和莫逸城大眼瞪小眼,沉默了片刻,他率先开口道:“你怕什么?”
他上前两步,我下意识的往床内侧一缩,说道:“谁说我怕了。”
“三爹说你得了婚前恐惧症,”他撩了下裙摆,坐在我身侧,微挑起凤眸,细细的打量我:“馨儿你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我同样回视他:“那你觉得呢?我是认真的还是再开玩笑?”
“馨儿……”
我打断他:“还是说你把我的玩笑当认真亦或是把我的认真当玩笑?”
他笑道:“我们并不一定要南辕北辙,你若是认真,我便一样认真。”
我低下头,绞动着手指,不应该如何应对。
他忽的握住了我的手,掌心温暖而契合,我盯着他的手,听他低声道:“馨儿可否告诉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回荡在寂静的夜里,仿佛一首悠长的曲子,让人不自觉的沉醉。
他轻轻摊开我的掌心,缓缓的抚摸着每一寸的指节。
“馨儿,还记得吗,我第一次与你相见时,正值花开的季节,你那时候小小一只,刚刚到我的胸口,站在树下仰头望着树上的樱花,我恰巧从那里经过,你拦住了我,我本以为你是想让我替你摘下,结果你却说不,而是让我抱着你上去,亲手摘下了那朵樱花。”
莫逸城说着一顿,看了我一眼:“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你这个小姑娘与别人不同,别人给的你不屑一顾,宁愿选择自己去摘,他们不了解你,或者说他们太过宠爱你,将一切都为你准备妥当,先皇将太平江山打造好,再送到你手上,但其实你想要靠自己,不想一直活在先皇与你几位干爹干娘的爱护中,但这种爱没有错与错之分,你不能拒绝,但总是会若有所失。”
我抬起头,对上他深沉却又包含深情的眼眸,随即轻点了下头。
他笑道:“你这双小手,想要握住的东西太多,你想要把一切都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是不是?”
我咬了咬唇,算是默认。
莫逸城叹道:“可是你知道吗,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我眨了眨眼:“你也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