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开玩笑啊?!
我缓缓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恰巧他也眸带笑意的向我看来,我没忍住哆嗦了一下,抚着袖口,厚着脸皮道:“那个,我本来也没打算感谢你替我受那几下惩罚。”
莫逸城笑道:“这个是自然,本来就与你无关。”
我怔了一下,倏地问他:“什么意思,为何与我无关,难道阿轩打你不是因为我?”
莫逸城笑得意味深长:“难得你也明白了。”
“明白什么?”我越听越糊涂。
这么多年阿轩像是随着带着那把戒尺,每每我做错了什么惹他不快,他便抽出戒尺来打我,结果每次都打在了莫逸城身上。
本来我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当莫逸城护着我,但方才见他那神情,似是有事在瞒我。
莫逸城虽是国师的养子,却先与我和母亲相识,那时候母亲总是夸他,说他眉宇间藏着三分狠厉,将来必成气候,结果自然是如母亲所料,他成了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当朝丞相。
后来他被国师收养,国师彼时尚且年轻,且有父君压制着,倒也还算老实,名声也没这么坏,母亲便常常将他召进宫中,有意无意的让他带着我玩,那时候我心里只有尚清,每天追在尚清后面跑,自然也就忽略了他。
现在想想母亲在看到我不情愿的被他握着手的那一脸慈爱表情,颇有一种丈母娘看女婿的亲切感,她该不会早就将莫逸城当成我未来凤君看待了吧。
阿轩每次都指东打西,说是要教训我,结果挨打的都是莫逸城,难道他也知道这事?
如此想来竟只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不过这事他们找我商量过了吗?!
一开始以为他舍身相护,对他很是感激,现在发现阿轩本来就不是要打我,倒是有些心安理得了,但是说到底他还是因为我才被阿轩盯上的,我又开始愧疚起来……
“陛下在想什么,表情这么纠结?”莫逸城忽的开口,吓得我手抖了一下。
“没……没什么。”我快速地扫了他一眼:“何姑姑可曾找过你?”
莫逸城眼神一动,垂下眼睑,沉声道:“找过。”
我抚着衣袖,装作随口问道:“那她可有和你说了什么?”
莫逸城睫毛微颤了一下,徐徐抬起眼眸,冰冷的眸子滑过一丝失落:“她说的话,臣都明白。”
我有些过意不去,安抚道:“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都是母亲乱点鸳鸯谱。”
莫逸城瞳孔里闪过异光,挑眉看我。
我望着他漆黑沉静的双眸,真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男人何患无妻,再者你如今也是位居一品,相貌堂堂,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你就尽管放心地去找吧,不用有所顾虑,我支持你追求真爱。”
我没有对他自称寡人是因为此时我已经不再当他是臣子,而是自己人了,他倒也不客气,同样没有将我当皇上供着,径直拉下我的手握在手心,他的手指纤细修长,掌心厚实温暖,带着层薄薄的茧子,覆在我的手上轻轻摩挲。
“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告诉你吗?”
“啊。”手上传递来的温度与触感让我四肢酸软,注意力都不集中了:“你说什么?”
莫逸城执起我的手,目光柔和地看向我:“我曾向你母亲承诺过,不像你表露任何心迹,不影响你做任何决定,也绝不会逼你。”
他的嗓音低沉却满是磁性,听得我心里酥麻酥麻的,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因为尚清……
难道是因为靠得太近了,我盯着他直挺的鼻梁想。
“不过眼下怕是不行了。”莫逸城虽是很惋惜的叹一声,却不见了眸底的失落,反倒是染上了三分喜色。
“为什么?”我皱眉,下意识的问道。
他唇瓣微扬,不怎么认真的叹了一口气:“因为陛下几次轻薄于臣。”
我嘴角抽了抽,忙把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恼怒地瞪着他:“你年纪也不小了,就不要在我面前装什么纯情了,再说了寡人每次都不过是无心之失,怎么能算数呢?”
他不羞不恼的认真回道:“按陈国律例,轻薄良家子三次是要负责任的。”说这一顿,看着我道:“陛下难道忘了吗,这还是陛下的旨意呢。”
我当初颁布这道圣旨不过就是想惩戒一下那些调戏良家子又不想负责的无耻小人,一次两次还可以原谅,但是三次就足以说明问题!
莫逸城垂着眸,右手缓缓擦过左手手背的红印,低声道;“本来,微臣要担下今日这轻薄的罪名的,但奈何陛下非要认领这二字。陛下在醉仙居轻薄臣一次,回宫的马车上又轻薄了臣一次,算上这次刚好三次。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微臣执法如山,素来不必亲属,不畏权贵。”
我咬牙道:“丞相真是秉公执法,脸皮厚实的很呢。”
他抬起眼来眯我,笑道:“谢陛下夸奖,微臣可是清官,良臣。”
我冷哼一声:“寡人还是明君呢。今日这次不能算,寡人喝醉了,不知者无罪,再说明明就是你先轻薄的寡人。”
莫逸城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微微笑道:“陛下忘了方才在门口,臣问了陛下什么,陛下又回答了什么吗?”
我皱眉回想,忽的耳畔凉风拂过,方才的对话在我的脑海一闪而过:
“真的是陛下轻薄了臣吗?”
“难道不是吗?”
“陛下说是那便是吧。”
“莫逸城这个奸臣,贼子,这个时候还想怎么算计寡人?”我怒瞪着他。
他得意一笑:“可是陛下方才自己说的,臣可不敢算计陛下。”
我垂死挣扎,“圣旨上说的是良家子,你……你怎么证明你是良家子?”
他俊秀的眉毛一挑,“陛下若是不信可以亲自检验,臣自当配合。”说着凑到我面前,声音透着浓浓的暧昧气息:“说出去也不怕大家取笑,臣为陛下洁身自好二十四年,这番心意,陛下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