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秋闭烛就离开了。
房间里只留下一张字条,算是和韩烈辞行。
也许只有孤独才是最适合他的生活。
“我们也出发吧。”韩烈对青青说道。
青青一万个不愿意,小嘴撅到了天上,平时一步顶别人三步的腿,此刻挪的比蜗牛还慢些。
如果韩烈再看不出她的意思,那他就真的是个呆子了。
“傻孩子,听话,外面真不是随便玩的,如果出了什么差错,我怎么和你爸爸交代。”
“我早就不是孩子了。”青青赌气的看着韩烈,挺了挺胸膛,扬起了头——是的,有些地方她的确已不再是个孩子:“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用不着你分心。”
“女孩子在外面总是比较危险的。况且,你这么单纯,很容易上当。如果我来不及赶来,恐怕......”韩烈柔声的向她解释。
“你为什么总要看不起女孩子?难道只有男人才配闯荡江湖?女人只配在家里煮饭绣花?女人不可以扬名立万?按你的说法那梁红玉红拂女难道都是假的?我本以为你很有思想,没想到原来你也是这样的人。”
韩烈侧着头,一直出神的盯着门框上的一块污渍。他连一句话都不想说。
这套长篇大论就好像是为吵架而吵架,一点道理都没有。他知道现在他不管说什么,都是会被一顿怼回来的。如果一个男人想和这样的一个女人争辩出个是非黑白,简直就像秀才遇上兵,还不如直接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你是不是哑巴了?还是觉得自己错了?”青青生气了。别人和她吵架她生气,但如果别人不和她吵,她反而会更生气。
韩烈终于叹了口气,一转身:“走吧。”拉着她就走了出去。
青青忽然啪的一下甩开了韩烈的手,喊道:“我不回,你就当没见过我好了,凭什么每次都要听你的?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管我?你不就是怕我累赘给你惹麻烦吗?我自己走好了!我去哪里你也管不着?”青青的眼圈红了,声音带着哭腔。
韩烈怔住了,他不知道以前那个一直都乖乖跟在自己身后小尾巴,这次为什么会突然脾气这么大?
青青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当她听到自己嘶叫的声音的时候,自己也是吓了一跳,难道是因为从翠烟楼回来后自己如此受惊,但韩烈不仅丝毫没有安慰的意思,反而平静的就像这件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绝口不提,心里不舒服?又或者是慕容春水说的韩烈不理解她不在乎她的那番话真的让她心里犯嘀咕了?她自己也说不清,只是觉得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男人和女人想的东西永远不太一样,其实韩烈不提那里的事,只是不想再揭开她这个伤疤,对于一个没出阁的女孩子来说,这种羞耻是致命的。他想让她忘记,更想让她知道他早已忘记了,从没有在乎过,这本就不是她的错。
青青狂奔着跑了出去,她气,她恨。泪水模糊了眼,春风吹着她的脸,逐渐也将她吹醒了一些。真的就这么走了吗?真的舍得吗?但就这么回去,她说什么也没那个脸面,她狠狠的咬着嘴唇,似乎马上就要咬出血来,终于一咬牙:‘如果那个该死的韩烈对我还有一点担心,说什么也会追来吧,他要真追上来了,我可以考虑给他个机会。’她边想边放慢了脚步,比蚂蚁还慢。
韩烈似乎还没缓过神来,被青青甩开的手直到此刻还没收回来。
江南放下包袱,探过头,在韩烈面前伸了伸五指:“少爷?”
韩烈转过头。
“今天叶小姐是怎么了,吓死我了。不过,你还不赶紧去追?”
韩烈并没有动。
“难道你真不怕她在外面遇着危险了,她那个智商呀,想不上当都不容易。”
韩烈还是不动,像在想什么,许久,说道:“她会回来的”
青青终于累了,停了下来。她的步伐并不快,并不会消耗太多体力,但她此刻心的疲累远比身体的更重,从她跑出来到现在已经有将近一个时辰了,但韩烈一点影子也没有。她甚至可以想象的到韩烈依然纹丝不动的站在她跑出来的那个位置,带着那个的自信的该死的微笑:“我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他凭什么就觉得他吃定了我?他为什么时时刻刻都在那么笑,是觉得自己笑得很好看吗?如果我要是回去了,他一定会想:‘看,这不是回来了吗?整天跟个小孩子一样闹个没完?’然后我就会乖乖听话。但我这次不妥协了,我偏不让他料到,我要让他知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是个成熟的女人,有独立思想的真正的女人。
想完了这些,她忽然肚子觉得有些饿了,不远处就是间小小的茶寮,虽然不会有什么好吃的,但总可以买两个包子喝一碗清茶填填肚子。从早上到现在她还没吃过一粒米。她伸手入怀,想掏出几个铜板出来,但翻遍了衣袋什么也没摸出来。她忽然想起来,她的钱全在包袱里,包袱在江南手里。
这压倒性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让她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蹲在地上尽情的大哭着,把头深深的埋在小小的臂弯里,消瘦的肩膀随着哭泣声一抖一抖的颤动。她什么也不管了,放声大哭,此刻她只想把这几天接连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不管怎样,至少还有哭的权力吧。
但很快这个权力也被人剥走了,这时候远处传来一把阴阳怪气的笑声,夹杂在这温暖的春风里显得格格不入,听了不禁让人打着寒战。
这当然不是韩烈,也不是慕容春水的声音,慕容春水对女孩子说话的声音永远是如沐春风。
青青大惊,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水,但已经顾不上哭了:“谁?谁在那里?”
声音愈近,显得更加刺耳尖酸,又带着一点的不怀好意:“哎呦,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自己在这独自伤心流泪?是谁忍心欺负我们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你是谁?”青青又惊又怒,但看遍了四周仍看不到一丝人影。她的心里渐渐蒙上了一丝恐惧。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继续说道:“啧啧,瞧瞧这小脸,哭的梨花带雨的,真是心疼死了,快来让哥哥好好疼疼。”
“畏首畏尾,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你出来!”青青佯装镇定的大喊着着这些江湖话,她想让对方知道第一我不怕你,第二我也是走过江湖的,不要以为我好欺负。
这时候,对方忽然叹了口气,只见一人影飘落:“急什么,我这不是来了么。”一个胖乎乎的男子站在她面前,笑嘻嘻的看着她:“既然你也这么着急,就赶紧跟我走吧。看你的样子这么累,一定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我的床可是又大又软。”
青青盯着这双淫邪的眼睛,又怒又怕,脚下不禁倒退了几步。
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就这么跟这个淫贼走。她刷的从靴子里出一柄短剑,向前刺过去。
青青说会武功,也会一点,说不会也可以说不会。虽然在家里,她的老师个个是武林高手,但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吃的了那个练功的苦?今天头疼,明天偷偷跑出去逛集市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这些老师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了,谁愿意去得罪衣食父母去给自己找苦吃?只要每月银子到手就万事大吉。可是武功没有捷径,你不下功夫,功夫自然就不会眷顾你。
青青这一剑刺出,胖子连动都没有动,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就夹住了,笑嘻嘻的道:“女孩子家家,不要舞刀弄枪的,大煞风景不说,要是把这白嫩的小手小脚练的粗了,可就大大的不妙了。”说着在青青手上抓了一把。
青青大怒,用力想把短剑从这双肥手中抽出来,却怎么用力,剑都纹丝不动,心想:算了今天不吃这眼前亏了,刚想撒手走开。却见那胖子夹住剑的两根手指轻轻一拉,青青连人带剑整个都被他拉入怀中。青青努力挣扎想出来,却一点也动弹不得,她大骂:“你这死胖子,肥猪肉,快放开我,看着你我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你敢动我一下,我保管你死无全尸。”
胖子看着青青的眼睛冒着淫光,脸上的横肉一条条的都挤到了一块,青青一眼都看不下去,侧过头。
胖子的声音更下贱了,听的青青身上起了一粒粒的粟米:“死胖子这个称呼好甜啊,姑娘多叫我几声。”他闭起了眼睛,似乎真的很享受这个称呼:“对了,姑娘爹爹是谁?我也正想抽个时间拜见一下岳父大人呢,不过。”他轻轻在她耳畔说:“等咱们生米煮成熟饭以后。”
青青羞怒的差点晕了过去,心里崩溃的大呼:“韩烈啊,韩烈,你现在在哪里,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我吗?为什么不快来救我?”
韩烈当然听不见。
眼见自己就要被这胖子掳走了,青青也放弃挣扎了。
但就在此时突然空中一柄长剑飞来,直逼胖子胸口,剑气如虹,胖子只得推开青青,抽出腰间大刀硬生生接了一剑,刀剑碰触,火花飞溅,胖子也被这强劲的剑气逼退了好几步。
胖子站稳脚步后,反手挽个刀花,正欲再来招架,却定睛一看来人,立马泄气的就像老鼠见了猫是的,大气都不敢喘了,跟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还在笑着,但此刻笑得并不比哭好看多少:“我当是谁?原来是师哥。如果这姑娘师哥看得上,小弟绝不敢抢。一定拱手奉上。”
“闭嘴!”‘师哥’冷冷得道,缓缓转过身来。一张满布伤疤得脸让人看了不禁打着寒战。但此刻青青见了这张脸却觉得俊美无比,忍不住大声喊道:“秋大哥。”
秋闭烛依旧面无表情,只从牙缝里淡淡挤出几个字:“放开她。”
胖子的笑容已经僵在脸上,就像雕刻的一般。
他勉强的笑着:“师哥喜欢,小弟绝不敢掠美,只不过,可不可以请求师哥享受完之后,再将这小娘皮送还我几日,不是我色迷心窍,只是我受人所托,要把她带回去,若是带不回去只怕......”
话未说完,只见秋闭烛衣袖一抖,一股强烈的真气迎面扑来,霎时,地面黄叶飞卷,胖子被这突来的内力逼退了数步,只觉胸口气血翻腾,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哪里还敢再多说半句?
“罗赤光,你拈花成性,背叛师门,已经和我再无关系了,你愿做别人的走狗,我管你不着,但以后你再叫一句师哥,我拔掉你的舌头。”
秋闭烛的声音并不大,也并没有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音调平淡的就像是叙述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故事,但每个字听在罗赤光的耳朵里都像是一柄架在脖子上的尖刀。
青青看看秋闭烛,又看看罗胖子,现在她已经平复了心情,看着现在这个比小绵羊还温顺的罗胖子,她放心的跑到秋闭烛面前:“秋大哥,你不是早上就走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秋闭烛淡淡道:“有点事耽搁了。”
他瞥了一眼她兀自带着泪痕的脸:“你哭过?”
青青刚刚压下来的委屈被这么一问又涌了上来,但嘴里还在强硬:“我没有,我为什么要哭,我不知道多开心。”
秋闭烛冷冷的看着他,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良久叹了口气道:“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你心里有无尽的伤心事。”他的眼睛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的神色。
这丝不易捕捉的神色却被青青看到了,她突然觉得和秋闭烛有点同病相怜,都有说不出的痛苦,但秋的一定更深:“你的心里一定有很深的痛苦,虽然你表面上看起来很凶恶,但其实你的心很善良,你这么做只是为了别人怕你,不敢靠近你。因为怕产生感情。对不对。但我知道你的心很好,你一点也不可怕。”
秋闭烛的脸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的眼睛逐渐暗了下去。手上的拳头慢慢攥紧。他的内心已泛起涟漪。
青青忽然觉得这张冷酷,丑陋的脸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怖,反而有种说不出亲切,在这么一副冷若寒冰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柔软又火热的心。
那韩烈呢?他的笑永远给人像冬日阳光般的温暖,可他的心难道是用寒铁做的?青青想到韩烈心中一阵刺痛,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秋大哥,你带我闯江湖吧,我总有一天让韩烈知道没有他我照样活得很好!”青青眼睛里像冒出了火。
秋闭烛淡淡的盯着她:“你跟我走?你受得了苦吗?“
青青道:“我受得了。”
秋闭烛冷冷道:“你受得了在马棚里马粪上睡觉,几天几夜不换衣服,不洗澡?为了赶路,连着一个月只肯干面饼,没菜没肉没汤水下饭?”
青青似乎有点胆怯:“我,我......我可以”
秋闭烛忽然哈哈仰天大笑,笑中带着凄凉:“你当然受不了,你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你还是跟韩烈回家去吧。”
青青坚定了目光:“我可以做到。”
秋闭烛一怔,接着冷笑道:“你知道的,我杀人如麻,没准哪天我不高兴了,一刀把你劈开两半,我可不管你是不是韩烈的朋友。”
青青吓得缩了一下,秋闭烛冷笑。
青青看着他,好一会,认真的说:“秋大哥,你用不着吓我,我知道你是好人,你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让我怕你,但我一点也不怕。你不会杀我的,你也不会滥杀无辜任何一个好人,你杀的都是该杀的人。他们不懂,我懂。”
秋闭烛的心突然猛烈颤动起来,在这一刻他血管里久已冰结的血液温暖了起来。他把自己隐藏的太久了,久到自己似乎都已经忘了自己原本的样子,但此刻这个看起来很单纯很天真的女孩子竟然扭开了这个尘封的开关,让他的热血再次流淌起来。这么多年,他不允许自己有感情,每当自己有一点点苗头的时候他就用尖锐的刀锋在自己身体上留下一道印记,然后他的大脑就会立刻清醒,但那种滋味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受得了的。最近几年他已经逐渐不需要再给自己留痕了,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认定自己就是个冷血人。但此刻青青的话却把他剥开了。她是第一个对他说这种话的人。
他的拳头握的更紧,指节已捏的发白,青筋已一根根爆出。
他看着青青,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感情。
罗赤光在旁边看着,秋闭烛的外壳似乎已经逐渐开始瓦解,此时他心中泛起一种邪恶的念头,他想让秋瓦解的更彻底一些。
他尖着嗓子,似笑非笑道:“姑娘,既然你对我师......秋大侠这么情深意重,不如在就一起吧。其实,我们这位秋大侠之前的容貌天下无双,就连现在江湖上的惊才绝艳的品花公子怕是也有所不及,姑娘虽貌美如花,但秋大侠也绝不会配你不上。他成今天这个样子,只是被世家虚名所累,塞北秋家声名显赫,他们的子弟当然必须非等闲之辈,但我们秋公子容貌虽佳,对世家名声却一点作用都起不到,反而招惹不少脂粉桃花,想当年多少痴情少女为他肝肠寸断,就算走在街上都是掷果盈车。在哪里都有女人帮忙,塞北人人都道他就是个靠女人的小白脸。家族也因此蒙羞。再加上每日家里红粉不断,扰乱练功心神,他终于狠下心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毁去他潘安般的容貌了。哎,真的是古有兰陵王遮面挂帅,今有秋碧竹毁容练武。 当然,自此以后桃花不会再找上门了,但是顶着这样的容貌,别说大姑娘了,就连大男人见了都吓得退避三舍了。昔日被踏破了的门槛再也没人来登了。这倒是正好可以静心练成了这绝世武功,可却也养成了个这么古怪的性格。”
秋闭烛的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他的嘴唇已发白,拿刀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这些当然都已收在罗赤光的眼里,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容,他的目的已达到。
青青握住了这双颤抖的手。秋闭烛渐渐稳定了些,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罗赤光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深深刺入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这些年他背负了太多,为了家族的荣誉,名声,为了一句秋家子弟,他牺牲了太多。他终于还是光耀门楣了,成为了朝廷赫赫有名的杀手,每个人提到他都会竖起大拇指,说一句秋家子弟果然不同凡响。但他抬眼人生,望见的却只有无边黑暗,黑暗,死亡的颜色。他手中握着的刀也是黑色的,岂不也代表着死亡?
他本以为他就会这样度过自己的一生,但青青的话就像一双温柔的小手,深入他内心最深处,剥离他层层坚硬的外壳,露出他就连自己差点都已经遗忘的最深处那层最柔软还跳动着鲜活血液的嫩肉,柔软乍现,由于太久不见天日,在暴漏中瑟瑟发抖。罗赤光当然不会错过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要以言语的利刃去摧毁它,去摧毁秋闭烛。
青青那双握在秋闭烛手上的手给了他力量,这个冷酷无情的杀手此刻就像时候受惊的孩子,贪婪的汲取那一丝温暖和鼓励。
秋闭烛慢慢镇定了下来,面色渐渐恢复了正常。虽然面上还是那样毫无表情,但眼神里却有了情感,他已不再冷血。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青青,他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感,他只知道这个重新给了他生命跳动的女孩子此刻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可能和以前再一样了。
罗赤光始终站在一旁,一动也不敢动,他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个可怕的错误,在他看到秋闭烛崩溃的时候,他就应该刺出去的,但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畏缩了。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他在等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因为他太珍惜自己的性命。无论谁有了罗赤光那样的生活享受都会比较惜命的。那些酒色财气让他有太多留恋与不舍,也使他更懦弱。但是很多时候,机会稍纵即逝,秋闭烛已经逐渐恢复,而罗赤光失去的机会再也不会重来。
罗赤光还在笑着,但这时候他的笑已经完全变成讨好的笑,就像是一条狗在小心翼翼的讨好给他生命的主人。在他看来,能屈能伸也算是一种本事:“师哥,你....”他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有多严重,此刻他故意把师哥两个字咬的很重,似乎在提醒着秋闭烛看在同门之谊的份上应饶他一命。
“我说过,你再喊我一声师哥,我就把你的舌头割掉。”秋闭烛仍然没有回过头来,连看他都没看一眼,只见他衣袖一抖,银光一闪,罗赤光一声惨叫,一段鲜红的舌头掉落在碧草如丝的草地上,由于这一刀太快,鲜红的舌头掉落在地面的时候还跳动了几下,说不出的诡异可怖。罗赤光满口鲜血,痛的满地打滚。没有人能形容出这一刀的速度,甚至没有人看到秋出刀的手。
青青已经呆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秋闭烛看了看青青,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但终于背过身去,一字一顿的道:“你走吧,我不会带你走的,回到韩烈那里去,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天色渐已暗
秋闭烛托着长长的影子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天地间似乎只有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