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回话。”缘多喜起身,对皇上道:“奴才本来奉了玉贵妃娘娘之命来御花园折些三色堇回去,谁知在半路听见了羽常在和茗答应的争吵声,羽常在好像在说龙种啊讨厌你啊什么的话,后来,奴才见到羽常在亲手把茗答应推入池中。”皇上疑惑:“羽常在?”缘多喜将袖中的手绢呈给皇上过目:“是啊,皇上,您瞧,她的手绢就是证据呀,肯定是她不会有错。”
我见那条手绢,又心想着那羽常在素来就与茗鸳不睦,就索性附和道:“皇上,羽常在一直以来都视茗答应为眼中钉、肉中刺,意欲除之而后快,当时茗答应就是因为被羽常在胡闹逼的自戕,而皇上您自从宠幸茗答应以来,羽常在就日日含恨在心,甚至变本加厉,如今见茗答应即将临盆,便找机会推茗答应入水,让茗答应一尸两命,如此心肠歹毒之人,皇上必定要严惩,以正宫规。”皇上道:“可是,如今三藩动乱,羽常在的阿玛朕还要重用……”我打断皇上道:“皇上,羽常在对茗答应早有了不轨之心,一定是她在淑芳斋里对茗答应的安胎药或膳食里做了什么手脚,才导致茗答应无故腹痛,皇上如果不彻查,只怕将来后患无穷!”我遂跪下道:“请皇上明察秋毫!”见我如此,一众奴才全都跪下道:“请皇上明察秋毫!”皇上思索了半天,吩咐侍卫道:“来人!去把羽常在给朕带过来!”“喳!”
淑芳斋里,只有正殿和东佩殿闪着烛光,而羽常在则一直呆坐在东佩殿里,凌瑶安慰道:“小主,别多心了,早些歇息吧。”羽常在艰难地说道:“你叫我别多心,如今他们肯定都咬定是我做的了。”“小主,那是她自己造化不好,不小心失足落水,您可别往自己身上揽呀。”主仆二人正在说着话,几个侍卫闯进东佩殿里,羽常在和凌瑶惊叫:“你们要干什么!?”中间的那个侍卫亮出令牌道:“奉皇上之命,带小主去绛雪轩!”吩咐左右道:“把她们带走!”“喳!”侍卫们走向羽常在和凌瑶,不由分说就扣住了她们的胳膊,羽常在骂道:“狗奴才!放肆!后宫重地!岂容你们这般臭男人撒野!让我告诉皇上,非把你们这些王八羔子阉了不可!”见她骂骂咧咧的,几个侍卫用布条堵上了她的嘴,她还在那里呜呜嗯嗯的,但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凌瑶哭道:“小主,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害了您啊。”“走!快走!”
侍卫们把羽常在和凌瑶带来了,又为羽常在拿下布条,羽常在哭着跑去抱住皇上的左腿道:“皇上,臣妾冤枉啊……”凌瑶也不住地磕头道:“皇上,都是奴婢不好,您饶了小主吧,求皇上饶了小主吧……”皇上用手挑起羽常在的下巴,随后冷冷地说:“多么美的一张脸啊,但内里却是那么地让人恶心。”一脚把她踢开,羽常在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哭道:“皇上,臣妾是不喜欢茗答应,素来与她不睦,可是臣妾也不会蠢到要害死她呀!臣妾一定是被小人诬陷,请皇上明察!”
皇上冷眼剜过羽常在:“朕可是听说当时茗答应与你在迦叶池边起了争执,你见茗答应如今身怀有孕,就顿起杀心,推茗答应入水,导致茗答应小产。”羽常在连连哭冤:“臣妾冤枉啊!当时茗答应确实与臣妾行至迦叶池边,但当时茗答应确实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才落入水中,臣妾赶过来时茗答应已经在水中,臣妾不识水性,固而匆匆离去找人来帮忙,谁料竟成了被人诬陷的对象!臣妾着实冤屈啊皇上!”
皇上问道:“好端端的,她自己一个人怎么会跑到迦叶池边!”慧灵和馨雨见状跪下,慧灵道:“皇上,当时奴婢们陪小主散步,遇见了羽常在,羽常在说要带小主去一个地方乘凉,行至半路,羽常在说有些体己话要与小主说便让奴婢们留在那里侯着,而凌瑶也被羽常在支开陪着奴婢们。不信的话,皇上可以问凌瑶。”皇上转向凌瑶温和地问道:“凌瑶,朕问你,当时,你是否被羽常在支开与慧灵她们在一起?”“回皇上的话,奴…奴婢……”凌瑶面有难色,东张西望的,时不时的看看羽常在,羽常在也打眼神示意她说假话。
“快说!”皇上猛地一拍桌子,凌瑶赶忙道:“奴婢确实与慧灵她们在一起!小主她说要和茗答应说些体己话,便把奴婢支开了,皇上,奴婢也没想到小主她会做出这样的事!”皇上怒目圆瞪地向羽常在:“贱人,还敢到朕跟前哭冤!”羽常在哭道:“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啊!”凌瑶继续磕头道:“皇上!都是奴婢不好!这主意是奴婢出的!”我们全都把目光转向凌瑶,皇上也被她的话震了一下,站起道:“接着说!”凌瑶边哭边道:“我们虽然出身包衣之家,可好歹也是被内务府精挑细选入宫侍奉各位小主的,而小主却经常不把奴婢当人看,时常打骂虐待奴婢,皇上您看,这些就是铁证!”只见她撩起袖子,胳膊上到处都是伤痕。
“即便是奴才,哪经得住小主这般虐待!所以奴婢思忖着小主素来与茗答应不睦,索性就出了主意让小主她害茗答应失足落水,奴婢有罪,请皇上责罚!”慧灵一听,对着凌瑶道:“凌瑶,素来羽常在就对你动则打骂,每次要不是我们小主出面制止,你可能早就被羽常在打死了。我们小主对你有恩,你怎么还如此算计我们小主?”凌瑶忙道:“慧灵姐姐,凌瑶下次不敢了。”“哼哼,还有下次?”慧灵转向皇上道:“皇上!此人阴狠狡诈,断不可留!”
我也补充道:“皇上,妹妹现在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里回来,这些害妹妹的人,皇上打算如何处置?”皇上沉思片刻后道:“羽常在完颜芊荃,心肠歹毒,残害嫔妃,屡教不改,今变本加厉,意欲残害皇嗣,着废除封号,贬为庶人,打入慎刑司,等茗答应醒来再做发落。凌瑶,忘恩负义,两面三刀,见风驶舵,还欲陷自己主子于不义,拖下去,杖毙!”侍卫道了声“喳”后便拖走二人,只听二人狂呼冤枉。
我走向缘多喜道:“公公在宫里当差想必有些日子了吧?”缘多喜道:“奴才打小就进宫了。”“公公一定见多识广,有些事还要向公公您请教呢。”缘多喜听我这个贵人向他一个奴才请教,便惊讶道:“喔?”我对他说:“慎刑司里有水吗?若是把完颜庶人渴到了可不行。”“这……”他揣摩着我的话,便向皇上说:“皇上,茗答应落水九死一生,凌瑶和完颜庶人皆已伏法,如今完颜庶人已被打入慎刑司,依她的性子,即便茗答应醒了,也肯定会咬定是茗答应自己失足落水,茗答应如今已痛失一子,若是再被她这么一闹,想必会更加伤心。”皇上思索片刻,温和中夹杂着龙威:“羽常在完颜氏,已于今日病故,将消息传至其母家。”缘多喜道:“皇上圣明!皇上,不妨以其人之道还至其身,完颜庶人推茗答应落水,害死皇嗣,证据确凿,理应死罪,不妨就赐完颜庶人水葫芦,如何?”皇上思索着,点头默许:“嗯。”只见缘多喜嘴角略略上扬道:“奴才遵旨!”说完便赶往慎刑司。
水葫芦,是七十二道酷刑中的一种,实施时,犯人会被放在一个专用的拷问台上,铐住四肢,施刑者会不断往犯人口中灌大量的水,一直灌到肚皮肿大,乍一看上去,如水葫芦般,然后施刑者会用力拳打犯人的腹部,使水从犯人口鼻中喷出之后再往其口中灌大量的水,使犯人饱受窒息之苦,因为水压的作用,犯人的内脏会爆裂,眼珠会掉出,脑浆和胃液会喷出,苦不堪言,大部分犯人在受到一半便窒息而亡。
我向皇上一福道:“皇上明日还要上朝,早点回去歇息吧,这里有臣妾照顾着。”皇上“嗯”了一声,拂袖离去,李德全朗声道:“摆驾养心殿!”“臣妾恭送皇上!”皇上遂回养心殿去,我和慧灵、馨雨、芳若、芳蔷、小盛子、小璇子留在绛雪轩为茗鸳守夜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