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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身世浮沉雨打萍

武文的身世与经历——

武文用手抹去眼泪,他还记得,小时候老妈说过的话。老妈说道:小文啊男孩子是不可以哭的,小文?你是男子汉,不可以哭!

小时候的小武文特别喜欢哭,“干打雷不下雨的那种,鬼哭狼嚎的大声哭喊,就是不见一滴珍贵的眼泪流出来”。

有一次武文在哭老妈问:小文~你眼泪呢,你每次哭的时候是不是哭之前把眼泪忘到家里了?小武文说:“谁说我不流泪,每次打哈欠都会流泪,哼,刚哼完,呜呜呜~就哭的更加猛烈了”。

武文又想起了老爸老妈。

小武文在九岁那年夏天永远失去了疼他爱他的爸爸妈妈。

“七月,北方的雨季滴答不停,原本小武文很喜欢这样潮湿的天气,即使角落里有一只长毛的老鼠,他也觉得生动可爱”。

可是这个七月有点悲伤。

这是个难忘的日子,小武文的家遇到了天大的灾难。

在2006年7月的一天,小武文的老爸老妈出车祸了。

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气,小武文的老妈像往常一样在城里的农贸市场上班,到晚上8点才下班。

武文老妈就给武文老爸打电话,让武文老爸来接她。

老爸和往常一样到了老妈上班的地方,老妈坐上车,老爸就往回家的路上掉头走了……

半路上都已经快到家的时候,那是一个十字路口,突然,马路左边迎面开来了一辆横穿马路的失控大货车。

这辆让武文家破人亡的大货车直直的冲向车的左侧方,武文老爸见状,还没来得及反应,这时的大货车似乎忽然加速了一般,砰一一的一声就已经撞上了武文老爸所驾驶的面包车。

刹那间,献血四溅!武文老爸驾驶的面包车一下子被大货车撞向了空中,武文老爸大脑缺氧了一般,顿时一片空白,只见眼前粘上了不知是自己的还是谁的血液的玻璃碎片散落在空中,大货车的灯光打到这些四溅分离的玻璃碎片上,让这些玻璃碎片发出暗红色的吓人光泽。

然后面包车又在空中翻滚了一圈,又重重的掉落到了盲人道上,武文的老爸当时就已经昏迷不醒,而坐在副驾驶座位的武文老妈从窗户被惯性甩了出来,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甩出十几米远,武文的老妈当时,就已经目光迷离,瞳孔放大,就快要失去意识了。

武文老妈浑身处处都是血肉模糊,口吐血沫。

旁边经过的路人看见,赶紧过去走向武文妈妈,路人看着武文老妈血肉模糊的样子简直不忍直视……

随即拨打了急救电话。

路人开口问武文老妈:“你怎么样啊,你千万别睡啊,只听见武文老妈嘴里细声道:我的小武文呢,我的小武文~我的文儿呀,我想看看我的小文儿......说着说着呼吸开始困难,随即失去了意识。

这时救护车来了,快速的将武文老妈,老爸,抬到救护车上,送往医院去,救护车把老妈,老爸,送到了医院,进行抢救”。

可怜的小武文当时正在上课,老师接到通知,就赶紧告诉小武文,小武文当时听到老爸老妈出了车祸这个噩耗的时候顿时就愣住了也不说话。

被随后赶来的舅舅接走去往医院,到了医院,小武文在老妈病房门前靠着墙,始终不愿意进去,似乎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突然小武文听到老妈叫自己,“小文~你进来,让妈看看你~武文赶快进去走到老妈病床前,武文老妈拉着小武文的手,泪流满面哭着说:小文~你来了就好,妈看看你就行,妈快不行了,以后妈妈不在了,你要听你老爸的话哈~小文以后可不能再哭了,再哭,妈妈哄不到你,小文是男子汉、听妈的话。说完最后再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小武文的脸,便永远闭上了眼睛”。

小武文这才明白自己没有了老妈,趴在老妈的身上,“妈~声嘶力竭的大声哭道,武文的舅舅拉都拉不动,小武文哭了足足两个小时,直到最后哭晕了过去”。

醒来又被舅舅告知说:“医生说你老爸被撞成了下肢瘫痪,武文连忙赶去老爸的病房,看着老爸惨白的脸,小武文默默的流下了眼泪,不敢哭出声,因为妈妈说不可以哭”。

当天晚上,武文老爸被武文舅舅告知武文老妈已经走了的消息,接受不了这个噩耗,也不想成为小武文的负担,趁武文舅舅出去打热水的时候,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至此,武文便与邻居家孩子不一样了,因为他没有了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与爸爸。

最后,警察叔叔勘察现场时,发现对方既是闯红灯横穿马路又是超速行驶。

父母车祸去世那天,也是雷雨天,因为天气恶劣,许多证据都被破坏,警察甚至找不到肇事车辆的信息。

因为这位叔叔不遵守交通规则,给武文家各方面带来了严重的灾难,小武文的学习也受到了影响,重担一下子落在奶奶的肩上。

幸亏,小武文一家都有保险,但是保额也不高,两个人的意外身故险也才十六万。

武文爸妈有保险,受益人是小武文,所以,所有亲戚争着抢着要收养武文。

后来,因为车祸的地方没有监控,谁是全责警察也搞不清楚,且,要等到小武文满十八岁才可以拿到保费,是以,所有人又开始把小武文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最后还是舅舅把小武文领回家了。

到了舅舅家,武文在厕所听到舅舅跟舅妈的对话,舅妈骂舅舅说:“你个老不死的,弄了个什么玩意回来祸害我们”?舅舅说:“你懂什么,我告诉你,咱们收养了这小子,那咱们就是这小子的监护人,那我姐他们留下的房子就是咱的,他们的保险也是咱的,小孩子又不懂这些,这臭小子的东西都是咱的,所以怎么能是白养呢,回头警察定了案,可能还有赔偿金呢”。

男人分析的头头是道,却并未完全说服自己的老婆,她的叫嚣,依旧暴躁,依旧伤人,依旧毫无顾忌。

“这么多好处还轮得到你?她之前被踢皮球的时候你是瞎了吗,房子还欠着贷款呢,又不是全款,要个破房子有什么用,保险下来还不够还贷款的,还赔偿金?你怎么知道有赔偿金,那司机要是人家打赢了官司呢?你有钱赔吗?别在这给我上眼药水,赶紧把人扔出去!”

一番据理力争的争吵,最后,不知为何,男人吵赢了,武文留在了舅舅家,武文血缘上的亲舅舅。

小武文九岁住进舅舅家,那个冬天,特别冷。

舅舅家是两室一厅,舅舅舅妈住主卧,女儿韩雪儿住次卧,舅舅让小武文跟韩雪儿住在一起,舅妈不愿意,家里有个三平米的储物室,她让小武文住进了储物室里。

“一张小床,一床单薄的被褥”,连个枕头都没有,这就是小武文的全部,里面没有空调,没有暖气,小武文晚上睡觉把自己裹成一团,因为太冷,直接穿着衣服睡觉,半夜差点把自己冻死。

每到晚上小武文都会抱着布偶熊缩在角落想爸爸妈妈,压着声音不敢哭出声。

碍于镇上舆论的压力,迫于武文奶奶王春花整天骂他们一家,最后把小武文交给了武文奶奶。

小武文住进了奶奶家,这些年全靠奶奶王春花的悉心照料才让小武文健健康康的成长。

..........

“想着想着武文的泪水流的愈加厉害了,泪水从眼角再到脖子扭扭曲曲的流到了枕头上,打湿了枕头,武文不敢哭出声,用双手紧紧地捂住了嘴巴”。

过了将近二十分钟武文才缓了过来。

随即又想起小时候老爸老妈还在世的时候。

小时候小武文在外面打了架,武文父亲从来不问对错,都是先把武文狠狠的先揍一顿,踹得小武文满身都是大脚印子,然后,再揪着小武文的耳朵,去人家里,卑躬屈膝地给别人登门道歉……

最惨的一次,是村里的张二胖,骂小武文“有爹生没娘养”,骂武文是“武文老爸爸跟村里的女憨子生的”;武文骨子里自带野性,又怎会受此屈辱?!

二话不说,武文摸起砖头砸了他脑袋,当场就见了血,武文老爸又打了小武文,武文生气跑到了外面,至深夜,武文老爸在村头声嘶力竭地呼喊武文的名字,武文都置气地不应声;凭什么别人欺负我,我就不能反抗?凭什么我教训了坏人,回家后还要挨打,还要给别人道歉?!

僵持到第三天的时候,武文饿得实在没力气了,在河边弯腰喝水时,一头扎进了污泥里;要不是村里烧窑的何叔路过,将武文从泥里拔出来,武文估计自己早就喂鱼了。

醒来后,武文老爸出奇地没打小武文,还炒了满满一盆猪肉炖粉条,让小武文使劲吃、别噎着。泪眼朦胧间,我必须得承认,父亲是疼我的,是我在这世上,至亲至爱之人。

我想跟他低头认个错,想让他揍我一顿,然后去二胖家道歉;可话卡在喉咙里,我怎么也说不出来,因为我就是没错,该赔罪的是二胖!

而老爸也没逼小武文,只是把满满一杯烧酒,硬生生灌进嘴里,然后用力耸动着喉咙说:“二胖的脑袋缝了四针,咱家赔了七万块钱,这事儿算是平了,你也不用躲着不敢回家了。”

七万块钱?!

在那个年代,武文老爸忙碌三年都挣不到这个数!那一刻小武文才发现自己闯了大祸,可又不愿承认自己有错,只得涨红着脸辩解:“二胖骂我有爹生没娘养,骂我是女憨子生的!”

“小文啊,人生下来就分三六九等,咱家在村里,连九等都算不上!这是命,你得学会认命!你不小了,都这么大了,该懂事了。”说完,武文老爸头也不回地就回了屋,小武文则绝望地流下了眼泪。

赔完二胖的医药费,我们家的家底也被掏空了;儿时最深刻的记忆,就是我家连吃了三个多月的清水煮萝卜;当时把我吃得面黄肌瘦,眼睛都绿了,而且还总在课堂上放屁,熏得老师没法讲课,只得让我在教室门口罚站,成了全班人的笑柄——

唉~想起这些满满的回忆,武文又是苦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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