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酩月将“身后”和“老师”几个字咬的很重,老师本就心虚,经颐酩月这么一说,她忽然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你……你少在这儿吓唬人!”
“我有没有吓唬人,你心里没数?”
现在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时机,她现在首要任务是把小孩安顿好。
“从现在开始,不劳您照顾小茫,我会亲自照顾,在收养文书下来之前,我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免得有人说我不要他了,让我不知情间背着一口好大的黑锅。”
这话既是说给老师听的,也是说给秦茫听的,她要让秦茫明白自己收养他的决心以及绝不会抛下他的信念。
颐酩月冷冷的看了老师一眼,拉着秦茫就走。
秦茫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这样被拉走了。
经过这件事后,颐酩月不放心秦茫继续和小孩待在一起。
不是说这群小孩会对他产生威胁,她只是担心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会在不经意间刺激到秦茫,让他再次产生自杀的想法。
带着秦茫敲响院长的房门,院长还没睡,仍在办公室奋笔疾书。
颐酩月交代了事情经过,老师的事情简单带过,询问院长,能不能提前将人接回家。
答案当然是不可以,颐酩月退而求其次,问能不能腾出一个房间,杂物间也行,她和秦茫暂时挤一挤。
秦茫的心里脆弱程度在颐酩月眼里就像一把沙,吹吹就散了,更何况还有一个是敌非友的老师,她不敢将秦茫一个人留在这儿。
院长知道秦茫的情况,这两天警察找他十分频繁,让他好好安慰这孩子,是他疏忽,差点酿成大错。
因此,他没有过多犹豫,就答应了,甚至连颐酩月擅闯福利院的事情都没追究。
院长给她们找了一个空房间,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两张木床,还是没有被子的木床,而且这个房间因为一直没人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不过,颐酩月并不在意,笑着对院长道谢,送走院长后,她自己去翻找出工具,让小孩在外面等着,她进去把房间好生扫了扫。
等收拾完,已经是深夜了,颐酩月找院长要了两床被子,铺好了床,这才有空带秦茫去洗漱。
整个过程,秦茫一言不发的看在眼里。
颐酩月能看出他眼中对于接触的排斥,因此尽量不去碰他。
洗漱后,颐酩月领着秦茫回到床边,哄他睡觉。
这个时候不能让他想太多,想得越多,错得越离谱。
颐酩月对秦茫道,“好啦,你今天应该很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醒来又是美好的一天哦。”
秦茫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乖乖脱了鞋,上了床,就像一个木偶,颐酩月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这样的状态一看就不对劲,看样子他还没从刚刚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如果放任他这样持续发酵,以后的日子,估计会很难过。
她半蹲在床前,看着秦茫黑黝黝的眼睛,神情无比严肃和认真。
“小茫,虽然我们才认识没多久,甚至没见过几次面,但是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想要和你一起生活的,不论什么人,什么事,都不会动摇我的决心。”
“所以,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收养证明下来,我马上接你回家,好吗?”
秦茫偏头看她,颐酩月伸出左手,做出发誓的手势,信誓旦旦地说,“我,苏岚青,在此发誓,如果我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秦茫看着她半天,才摇了摇头,“不能这样。”
在危急时刻,像天神一样出现在他和姐姐生命中的人,不该是这样的下场。
终于说话了,颐酩月松了一口气,趁热打铁,“那你答应我,在我接你回家之前,不许再做傻事了。”
家?他还能有家吗?那里会是他的家吗?
秦茫沉默了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是不是家都一样,他注定要替姐姐报恩的。
颐酩月终于露出今天晚上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好了,答应我不许多想,快睡吧,明天起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秦茫闭上眼睛。
颐酩月在他身边守了很久,确定他的呼吸平稳,进入熟睡状态后,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
你以为老师那事就这么算了?怎么可能!
她累得要死不活,短短时间从家里赶到福利院,还一口气爬了六楼,差点没喘上气直接交待在那里,这全都拜老师所赐,想让她安静的息事宁人,想得美!
只不过顾及秦茫在场,她不好发作罢了。
颐酩月看着身旁的蓝衣女孩,说,“你知道那老师住哪儿吗?能带我去吗?”
提及老师,女孩的神情瞬间变得阴森恐怖,她点了点头,轻飘飘的飘在颐酩月前方,为她带路。
仔细斟酌她的表情,似乎恨不得拉着她一起下地狱,颐酩月觉得那个老师做的事情,可能远不止挑拨离间这么简单。
在月光的映射下,她跟着女孩转过一个又一个拐角,穿过两栋楼,来到教师的宿舍楼下。
她刚准备上楼,忽然,身前的女孩似离弦的箭一般,“咻”一下冲了出去,朝着男生住宿的楼层飞去,颐酩月赶紧跟上去。
法律规定,只有年满18岁的公民才能独立出户,因此,在福利院的小孩有几岁的,也有上小学的,还有上初中的,如果没人收养,甚至还有上了高中。
孩子在年少时的收养率最高,初中和高中的孩子少得可怜,院里的条件本来就不怎么好,因此,院长就把大家安排在了一栋楼,不过分层罢了。
为了安全起见,楼下两层都是小学以下年纪的孩子居住,三楼则是十三岁以上的孩子居住。
秦渺的身影消失在三楼的厕所附近,颐酩月走过去,走得近了,似乎听到什么声音从厕所传出来。
她加快脚步,在厕所的门后,听到一个女人压低了嗓子说话的声音。
“再哭我就撕了你的嘴!”
赫然是那个女老师的声音!
“你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后果你也知道,不光我放不了你,你的朋友们也会瞧不起你,更不可能有人愿意收养你,你就自己一个人凄惨的过一辈子吧!”
她话音一落,颐酩月听到里面传来轻轻地呜咽声,痛苦而压抑。
“再说,这事是你占便宜,你应该高兴才对。”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话语,不消多想,是个人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