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毅见她一脸茫然,伸手递给她一张照片。
照片中一个身穿蓝衣的小姑娘躺在血泊中,下方还有文字,颐酩月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就听文毅说。
“6月15号上午,也就是昨天,青泉路6号胡同发生一起恶意杀人案,死者是一个12岁的女孩,其腹部被一把利器刺中,死因是流血过多。而杀害死者的凶器上,留有你的指纹。”
文毅说这话的时候,盯着颐酩月的眼神泛着冷光。
颐酩月呆了,听他的意思,小姑娘死了,凶手是她,而且证据确凿。
不对呀,她在晕过去之前看到过那个小姑娘,她除了衣服杂乱一点,整个人完好无损啊,明明是她的状况比较严重!
也就是说在她昏迷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颐酩月想清楚前因后果,冷静解释,“警官,人不是我杀的,我是想救人的,我和小姑娘互不相识,根本没有杀人动机。”
“临时起意,杀人劫财,并不少见。”
作为被冤枉的嫌疑人,颐酩月竟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
她想了想,将事情的起因经过整理了一遍,然后完整的复述给文毅,没敢落下一个细节。
最后总结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女孩被害,我却活了下来,但是我相信,明辨是非的警官大人一定能还我清白。”
颐酩月冷静自持,言语条理清晰,不像是说谎,文毅若有所思。
文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说不清是什么意思,忽而他对着颐酩月笑了一下,“你心里素质挺不错的,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怕是话都说不清楚。”
颐酩月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不显,只是苦笑,“不是吧警官,能把话说清楚都能成为疑点吗?”
“当然不是,纯粹是夸你,放心,法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你的伤没好,好好休养,下次再来看你。”
语毕,文毅起身离开。
目送文毅离开的背影,颐酩月多少放松了一些,然而这口气还没来得及完全吐出,她忽然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惊恐。
一秒之后,一道惊天地泣鬼神地尖叫在病房中响起,声之大,可碎山填海,引得即将出门的文毅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事情变成这样并不是颐酩月的本意,可她真的是实实在在第一次见到鬼。
虽然她也当了七天的鬼,但是她看不见自己的脸,因此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鬼样,而且她是溺水而亡,身体保存相对完整,并不可怕,更重要的,那是她自己啊,自己怎么可能害怕自己呢?
但是其他的鬼不一样啊,她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
偏偏她病房外面那个,长相还格外渗人,四肢扭曲,脸上血肉模糊,眼球要掉不掉,长长的舌头拖在地上,湿漉漉的,又恶心又恐怖。
它自然也听见了这声尖叫,原本只是路过的它竟缓缓扭头,直直地盯着颐酩月,从正面看,更恐怖了。
颐酩月:妈妈,我害怕,呜呜~
颐酩月浑身瘫软地躺在床上,身上都是冷汗,她连跟警官对峙都不怕,此刻却被一只鬼吓得花容失色。
颐酩月心悸不已,眼睁睁看着那只鬼拖着长长的舌头走进了她的房间,它速度很快,不过一秒钟就将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摆在颐酩月眼前。
颐酩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颐酩月尖叫着,眼泪刷一下就流出来,活生生被吓到哭。
文毅赶紧回来询问她怎么了。
颐酩月能说吗?她不能,一旦她这么说了,肯定会被认为是杀人后心里有鬼,才产生幻觉。
吓到哭还记得任务为重,颐酩月都被自己的敬业精神感动到了。
颐酩月强装镇定,朝文毅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了声没事。
文毅见状,没有多说,在她床前站了片刻起身离开了。
文毅一走,颐酩月顿时就忍不住了,缩进被子里瑟瑟发抖,什么观音菩萨、玉皇大帝、如来佛祖、急急如意令,想到什么念什么,神经崩得紧紧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断开了。
结果没想到,颐酩月哭着哭着,居然睡着了,那鬼在她床前站了半天,见她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拖着长舌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文毅离开后,接下来几天都没露过面。
颐酩月整天提心吊胆,倒不是怕被定罪,而是害怕那只长舌头鬼。
从睡梦中惊醒,颐酩月的内心是拒绝的,她希望自己能多睡一会儿,睡到那东西失去耐心,从她身边离开。
其实早在自己变成灵魂的那一刻她就想到了今天,然而现实比想象更具冲击力,将颐酩月内心那点微不足道的准备击碎成渣。
颐酩月欲哭无泪,缓缓睁开眼,果不其然,那张血淋淋的脸距离她不足一公分,眼泪再次不听招呼蜂拥而出,但好歹比前几次优秀很多,她没有再晕过去。
颐酩月泪流不止,尽量让自己不去注意那东西,快速跑到卫生间用冷水抹了把脸。
被吓了好几天,颐酩月也算摸到一点规律。
她发现这个世界的鬼好像和原世界的不一样,她虽然能看到它们,但摸不到,它们也是如此,而且它们似乎无法发出声音,就好像是空气中一种介质一样。
知道它们碰不到自己,颐酩月安心不少,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它,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她害怕。
这些鬼长得也太不符合人体科学了,多看一眼都是对她审美的打击。
可能是因为有系统加持的原因,她的伤势好得比常人快很多,医生都啧啧称奇,只当是她身体素质好的原因。
期间,文毅来了一次,拿着一摞厚厚的照片让她找出自己说的那几个人,她刚来时本就是懵逼状态,完全没注意男人们长啥样,还好有系统,否则颐酩月觉得自己要凉。
眼见着警方对她的监视越来越放松,颐酩月知道,距离真相大白的那天已经不远了。
所谓瞻前顾后,这还没出院,她便开始琢磨怎么接近任务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