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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告知实情

门被敲了一下,“咔嚓”的响了一声,钟意开门,靠在门框,淡淡的眼神:“怎么不开灯?”

他看了一眼,钟情愣愣的看着他,连日记本都没来得及收好。

“看东西要开灯,不然眼睛容易坏,你嫂烧了水,等下去洗澡,知道吗?”钟意拉了一下门口的灯开关,房间明亮起来。

钟情回神,默默地收起笔记本,点点头,看着钟意还不离开,她示意钟意离开。钟意转身停着又转过身看着钟情:“奶,已经告诉我们,我们会把你当做是另一个孩子,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告诉我。”

钟意说完就要走,钟情愣愣了一下,立马回神叫住:“等一下,你说可以帮忙是吗?”

钟意点点头,敛去眼底下的痛苦:“是。”

钟情站起来:“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份。”

钟意抬头,眼中带着不解:“嗯?”

“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份证明,最好是孤儿的,要几乎没人知道或者见过的身份,不能是粤澳省的人,或者是北方的,离粤澳省越远越好,如果是偏远山区的更好,我这样说你懂我意思吗?”

钟意有些失意的点点头:“为什么?”

“我现在不能解释,但是如果可能的话,你们很快就会知道原因。”钟情解释着,明天要去一中看一下情况,如果有挽转的机会,就不需要新身份证明,但是她或许没办法读高中了,不过好在她也不想读书了。

“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我到时候可能没法住在这里,如果发生了让我如过街老鼠的事情,你可以把那个证明在外面给我。”

钟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紧急事情,而且还很严重,已经到了连粤澳省都不能待的地步,而且她看到钟情在收拾衣服和东西,那就是很严重:“发生了什么事?”

钟情顿了一下,看向钟意,她沉默了,那事对那个孩子来说是绝望和难堪的秘事。

“我需要知道,我是下一任普信村的族长,有这个权利与义务知道,也为了普信村与钟氏家族。”钟意眼中带着坚持,又向钟情解释。

钟情沉默了,她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的状况,如果最糟糕的局面发生了,也事关普信村,但是对那个孩子来说,就是毁天灭地的事情。

“你不告诉我,我不会帮你的。”钟意说着就要离开。

“等等。”钟情东西也不收了。

钟意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校园暴力。”

钟意疑惑的看着她“什么校园暴力?”

“就是那个孩子一到一中就被学生、老师欺负。”

钟情的语气淡淡、很平静,但钟意却大变脸色,整个脸都是愤怒,过了一会儿收敛起来:“具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严重到要改名换姓离开粤澳省?”

钟情听出钟意语气中的冷意,她坐在凳子上,看向他:“应该是妒忌那个孩子长得好看,所以就辱骂和动手打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想告诉你父亲,但是看到你父亲和你二叔没有那个能力,也不想给你们带来麻烦,所以就不敢和你们说……”钟情说着抬头,看到钟意眼中带着泪珠,快要忍不住的往下掉,她低头继续说:“有一晚被同学骗到仓库里,拍了裸照。”

“裸照?”钟意气息不稳,他难以调整。

“就是没有穿衣服的照片。”钟情打量着钟意,果然钟意一听,整个人暴动,一脚踢破门前的水缸。钟情吓了一跳,看着钟意那只脚底下渗出血水,与地下的水融合,钟意眼睛通红,钟情看到一副黑罗刹的样子,就像当初追她的鬼祟一样冷情可怕。

“阿意你怎么了?”钟德言打听的问。

“没事,我不小心踢坏了水缸。”钟意转过头,不让钟德言看到脸:“爸,你带孩子进去。”

钟德言看着被吓得发抖害怕的孩子,皱皱眉。钟朗忍着要哭的冲动,小小声的说:“我要和四姐一起。”言下之意就是要找钟情,钟意赶紧离开。

“你和爸妈睡,不然就自己睡。”钟意一下子收起情绪,面无表情,淡淡的看着钟朗。

钟朗眼中含着泪包,不理会钟意,绕过钟意,走进房间,抱着钟情的腰不放,钟情很是尴尬,对上钟意的眼睛,意思是这个孩子也知道她是假的吧,怎么好像不知道。

钟意深呼吸,在孩子面前他需要控制,只能压着情绪,平静的说:“明天我送你去学校,我和小爱说一声,让她不用等你。”

看着钟意离开,钟朗立即把门给关了,还锁上,又抱着钟情,把脸埋在钟情的肚子里,声音闷闷的说:“姐,你不要我了吗?你会不会像四姐一样不要我,四姐她说最喜欢的就是我了,但她走了都不告诉我。”

钟情感受到肚子和衣服的湿意,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对普信村没有感情,更别说钟朗了,但是她又恨透了自己的圣母白莲心,她撇过头,对着钟朗的头胡乱揉一通:“行,下次我走的时候和你说一声。”

钟朗一抬头,泪流满面,用力的压下嘴里的大哭:“我不想姐走,我都想要。”

钟情安慰道:“行,到时候,你有时间就来找我玩,可以了吧?”

钟朗委屈死了,钟情根本就知道他的意思,但是就是不肯答应他。钟情要去洗澡,钟朗只能先抱着钟爱民躺在床上,看着钟爱民嫌弃的挣扎,钟朗一下子松手,戳了戳钟爱民的头:“笨猪,四姐你没守住,姐你又没守住,好了,以后你两个姐都没有了。”钟爱民以为钟朗和他玩,笑呵呵的伸手去抓钟朗的手。

钟情将就着洗澡,身上有着密密麻麻的伤口,亏她一直没感觉到痛,现在一沾水就巨疼,钟情生理的疼出眼泪,简直好想不顾忌的大哭,简直要痛死了,钟情退而求次,洗把脸和脚,又洗了私密处。她怎么觉得肚子和私密处那么痛的?她悄咪咪的低头看,手中的毛巾掉地上,愣愣震惊的表情,那乌青又重叠交错的鞋印是真的吗?不敢相信,又看了一眼,原来是真的。看来早上肚子饿的痛和无力,不单单只是饿而已,但是因为钟情这个孩子是饿死的,所以她主要能感受到强烈的饥饿感,又因为一直紧张状态,又惦记着回家,与尤薇吵架后,一直只注意到情绪,现在看到身上的伤,她又感受到身上的疼痛了。她好想,谁可以和她吵了架,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为什么反应迟钝也跟着她来到这个世界。

那群孩子应该也是歹毒的想把钟情给踹得不能生育,简直是太恶毒了。钟情好想打人,把那群孩子都揍的爹妈都不认识,但是现实是她这幅身子体质弱,又受伤了,不然她肯定要拿着棍子狠狠地抽一轮,钟情第一次想,想着要用什么伎俩把身上的痛都还给那群孩子,等她要离开的时候肯定要教训一顿再走。

钟情草草寥寥的洗个澡,抱着换下来的衣服,一出浴室就打了个冷颤,她打了一个喷嚏:好冷啊,大夏天的就觉得那么冷了?

钟情抱着胳膊赶紧回屋,她赶紧脱掉鞋,跑进被子里,钟朗和钟爱民正盖着被子玩,被钟情一把抱着,还能感受到钟情身子的冰冷和颤抖:“姐,你冷?”

“嗯。”钟情上下牙都在抖,发出“噔噔咔”的声音。

钟朗问了一句沉默了,四姐的身体原本就差,现在这个姐在四姐的身体里肯定也体弱的,钟朗悄悄地伸展身子,让钟情好抱着取暖。

钟情听到钟朗声音闷闷的问:“姐,四姐还会回来吗?”

钟情愣了一下,她听出钟朗的难过和担心、牵挂:“肯定会的,我在她身体里,说不定她还在现在这个身体里,她或许没有走呢,又或许她也很舍不得你,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的。”

“比如?”钟朗抽泣的问。

“比如成了你弟弟妹妹,到时候就不是你的四姐了,是要你保护的弟弟妹妹了。”

“可是我现在就好想她。”钟朗已经控制不住的大哭了,钟爱民“啊啊啊”叫,钟情只好抱着两个孩子坐起来,看着钟朗在她怀里大哭,安抚的摸摸后背:“想她了,可以告诉她。”

钟朗抬头:“怎么告诉四姐?”钟情给他擦擦眼泪,但是一擦就冒眼泪,怎么也擦不完,只好不擦了:“在自己的心里和她说,叫四姐四姐,我好想你,念三遍,不然她走的太远了,听不到。”钟朗一脸认真,眼中带着祈求:“真的?”

钟情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只是你听不到她和你说的话了,不过其他的小天使会听到你和四姐说的话哦。”

钟朗打了个嗝,揉揉眼睛,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天使是什么?那些天使会和四姐玩吗?”

“知道惠仁菩萨吗?”

钟朗点点头:“嗯,那四姐会变成像惠仁菩萨一样慈悲大爱又厉害的天使吗?”

“不能,她就像惠仁菩萨那样,让你看不到,但是你一和她说话,她就能听到。天使就像神话故事里的神仙,但是它们和神仙不一样,它们是代表着光与爱,它们也会保护着众生,但是大家都看不到它们。”看着钟朗停止哭泣,一脸好奇的样子,钟情继续说下去:“天使啊,如果它出现的话,会是漂亮的大姐姐和大哥哥的模样,它们身上散发着光,它们后背有一双白色的大翅膀,又或者你只能看到一个光团。当它们出现时,你能感受到很温暖,很阳光与新生,你能感受到自己好舒服、好开心。所以你四姐也会变成那样的天使,只是她没有翅膀,但是她依旧会温暖的抱着你,说着爱你。”

钟朗还是一说到已经离开的钟情就冒眼泪,但是已经能控制了。

午夜时分,月光从窗户撒进来,在地上留下影子,周围的静悄悄,只有轻风吹过,扬起窗帘,发出“呼呼”的声音。钟朗一只脚踢出被子外,钟爱民靠在他腋下睡觉。

钟情压着自己的呼吸声,默默地流泪,枕头底下很湿,咬住手,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好想回家,想见到爸爸妈妈,想见到哥哥姐姐,我好后悔搬出去住……再也见不到了……妈妈,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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