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人,再看到沈知微的小动作,楚煜的脸色当即就不好看了。
宁远侯的脸涨成猪肝色,却不得不给楚翊行礼:“这点小事,竟惊动了景王殿下。”
若非上次景王竟然将派去的那些杀手全部扔到了府门口,警告他。他的第二波,三波的杀手想必是已经到了。
最让宁远侯担心的是,沈知微究竟有没有将那封信交给景王。
“王爷您怎么来了?”沈知微跟楚翊分开没多久,怎么都没想到楚翊会出现在这里。
“沈姑娘,天气寒冷,我家王爷特意让人给你准备的,哪里知道您不穿就走了。”流云将身后的披风给沈知微递了过来。
这刚过完年,天气确实还未曾转暖,只是她觉得衣服繁琐,不太喜欢,沈知微还是接过披风系在身上。
看到这一幕,宁远侯心中一凉,最不想招惹的,便是眼前这位了。
当今陛下几乎不理朝政,朝中太子监国,景王身为左膀右臂,执掌慎刑司,权倾朝野。区区一个宁远侯,如何抗衡?
“这是怎么了?又出什么事情了?”要是还猜不出来京兆尹内发生的事情,和宁远侯脱不了关系,楚翊便真是的个傻子了。
难道说着宁远侯和南疆余孽有瓜葛?
“还请王爷为小女做主,帮我讨还母亲嫁妆。”沈知微狐假虎威的开口:“能够让一个娼妓进门主事的侯府,怕玷污了母亲的名声。”
宁远侯敢跟楚煜蹦,可在楚翊面前,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沈知微句句不离娼妓,不但坏了沈宝珠的名声,更主要的是辱了他宁远侯府的门楣。
宁远侯被逼急了,顾不得楚翊在场,当即就要上前,却被流云挡在前面。
“王爷面前,侯爷想干嘛?”
一句话,宁远侯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楚翊冷冷开口,“既已和离,那便应该物归原主吧!”
“王爷,这是臣的家事,纵然臣与妻已经和离,这沈知微也还是我沈家的女儿。”宁远侯面露颓败,不甘的开口。
“我沈知微在府中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侯爷好意思说我是你女儿?”沈知微冷声开口,身上流着这个男人的血都让人恶心。
“侯爷家事,本来是不该过问……”楚翊顿了一下,缓缓开口:“但她的事,本王不能不问。”
沈知微也愣了,不过想到他们之间的交易,楚翊肯定是要护着她的。
“择日不撞日,不如今日,一并交代清楚,至此之后,你我父女,恩断义绝。”沈知微的话,如同惊雷瞬间炸开,宁远侯愣住了。
本朝从未出过这等先例,从来只有子女被赶出家门的,哪里见过女儿要跟爹恩断义绝的。
“从陆家出事之后,我与母亲便被赶入小院之中,从此之后,不见天日。周氏那个娼妓把持后宅,虐待我,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沈知微冷声戳破了宁远侯心中最后一点希翼,“你知道,你只是不想管,一个废弃的棋子,已经没有价值了。”
宁远侯最大的筹码便是父女之恩,无论沈知微怎么作,都是宁远侯府的人。
“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父亲,那我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你在哪?我被周氏母女虐待的时候,你在哪?沈宝珠羞辱我,抢我未婚夫的时候,你这个做父亲的又在哪里?居然好意思说是我爹?”
一声声责问,如石锤砸的宁远侯气血翻涌,怒火攻心,噗嗤一声,鲜血随即喷了出来,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侯府的下人连忙扶起宁远侯。
沈知微看到这一幕,心中没有丝毫的同情。
原主死的时候,是否也期待着这个父亲对自己有一丝垂怜呢?
待宁远侯醒来,人已经回到了侯府。
周氏母女迎了出来,沈宝珠眼尖的看见宁远侯身上的血迹,惊呼一声,“爹,您这是怎么了?”
看着沈宝珠一身珠光宝翠,而身为嫡女的沈知微,却身无长物,楚煜不由的有些埋怨宁远侯偏心。更心疼沈知微从前的遭遇,却丝毫不觉得自己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我母亲的嫁妆呢?麻烦侯爷一一归还,今日景王和九皇子在,正好做个见证。以免日后,我们之间再有什么牵扯。”沈知微冷声开口。
周氏母女这才注意到随进而来的景王和九皇子楚煜。
“孽……”障字,最终让宁远侯给吞了下去。
楚翊的压迫感太强了,身后的侍卫更是一个个如狼似虎。
这明摆了要给沈知微撑腰的,他只能妥协,宁远侯咽下涌到喉咙口的血。
“去拿陆氏的嫁妆出来,让她带走。”
“啊?”周氏愣了下。
陆臻臻当年也是将门之女,陆家又十分的宠爱这个女儿,陪嫁丰厚,十里红妆。
这大户人家的姑娘,可都是从小攒嫁妆,她出身不好,自然为女儿攒不下嫁妆的,周氏早就将陆氏的嫁妆视为私产,更何况这些年她的吃穿用度都是用的都是这些嫁妆,“老爷,这嫁妆繁多,自然是要……”
沈知微冷声打断周氏的话,“少在这里废话,我有单子,就照着单子给我。没有的,折成银子。”
随即,将陆家的嫁妆胆子给扔了出来。
看到那单子,周氏眼前一黑,这跟割肉也没什么区别了。
沈知微步步紧逼,楚翊和楚煜都不说话。
宁远侯瞪了周氏一眼,周氏抿嘴不语,她不想给。
沈知微冷笑,“怎么着?不想给吗?”
“姐姐,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何必……”沈宝珠哭的梨花带雨,求助的看着楚煜。
楚煜心头一软,刚想开口,但是看着明艳动人的沈知微,别过了头。
“物归原主,天经地义。”
“我母亲的嫁妆,不是给一个娼妓之女,铺路的。”沈知微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宝珠。
周氏闻言,脸上的血丝瞬间抽尽,踉跄的向后退一步,沈知微怎么知道自己曾经的出身?
沈宝珠愣了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听清楚,发疯一样的扑向沈知微。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沈宝珠还没碰到沈知微,便被楚翊的侍卫一脚踹开,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女儿受辱,宁远侯如何还能忍:“王爷,这里是侯府,不要欺人太甚了。”
楚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动:“你也配。”
宁远侯闻言,这口血再也咽不下去,喷了出来,眼前一黑,又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