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嘉佳笃定的眼神,他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温柔平静地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嘉佳不晓得莫宇要做什么,不告诉她事情原委,反而要给她讲故事,好吧,讲就讲吧,总比不说话要好。于是,转过来身子,望着莫宇点了点头。
莫宇轻轻地吸了口气,仿佛说出这些话要用到自己的元气似的。他的眼神飘向远方,慢慢地说:“在很早的时候,说不好是哪个王朝,当时还是有妖的,但是妖也是有好有坏的,而京都周边的乌雀山上就住了一位,蛇妖。”讲到这,莫宇故意停了停,他看到嘉佳听到“蛇妖”脸都变了,他顿时心里抽紧,他晓得嘉佳怕蛇,他不知道该不该讲下去,但已经开始就要继续,他顿了顿神情继续说道:“这位蛇妖本性是好的,不同于别的神话传说的妖娆的女子,他是个男儿身,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弟弟。他们分别遗传了自己的父母,哥哥是绿蛇,弟弟是乌蛇,但是弟弟的性格放任不羁,生性风流,总是据不定所。
之前的生活,哥哥安居乌雀山,安心修炼,清闲度日,弟弟云游不定,在那一年之后就变了。京都中有一位女子,名叫阿离,阿离原本不是她的名字,因父母早逝,遗留她一人,而又因父母当年移居京都,举目无亲,也没有亲人往来,故给自己取名叫阿离,爹娘走的时候给阿离留下了些家产,平日里阿离便为人娟绣度日。”莫宇看了看嘉佳,原来从古至今,不管几世轮回,阿离都是这样孤单地生活,是为了等待自己而选择的吗?
嘉佳慢慢地听进去了,看莫宇停下来望着自己,忍不住问:“然后呢?他们见面了吗?”莫宇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一年父母的祭日,阿离早早地起了身,收拾得当后便沿着山路来到了爹娘的坟前。她环顾着这个地方,眼泪便不住地淌,以前和爹爹游玩的记忆又一次触动了她的心,没想到那竟然是最后的一次出行。那年春天,爹爹带阿离来乌雀山游玩,来到一片地势开阔之处,此处风景极佳。背靠敦厚殷实的乌雀山,山前是碧波万顷的碧波湖,沉静宽阔的湖水为山景更添了灵动清秀的气息,望之四周,左面群山蜿蜒起伏,右面山势平稳,群山环抱,树木青绿,让人不禁身心舒畅,当风环四周之时,能感觉到此处气流不断,甚是清凉。爹爹那时告诉阿离,此处是个绝佳的风水宝地,待他们过世后,便要葬在此处,必能旺财旺丁。当时,阿离还觉得爹爹实在好笑,怎么好好地挑起坟地来了,也没太当回事儿,不久爹娘乘船出游时,整条船的人都沉入了渭河底,阿离才恍然:被注定好的世事,爹爹难道是有预感,才会带我来嘱咐地方的么?
阿离心中没有了苦闷阴郁之感,她觉得既然世事都是被注定好的,那就万事随缘吧,不定哪天自己就随父母去了,不如安心过好剩下的日子,爹爹在生前交待好了后事,平生也没有受什么苦难,这样的一生也算是圆满,现在爹娘想必是在天上过着舒心的日子,自己也要好好生活,不要让他们添了烦心。看着日头斜移,阿离收拾好祭奠的盘碟,便起身离开。没了心中的阴郁,自然感觉轻松,虽然每年都来此处祭奠,但从没好好走走,阿离便选择了一条平稳的小路,往山里走,沿途的春光很好,桃花莹粉欲滴,灼灼其华,杏花芬芳,满树绚烂,不知不觉便走得越来越远。
一阵凉风吹过,让衣着单薄的阿离不禁寒战了下,瞧着半晌还晴丽的天空,这会怎么渐渐变阴沉了,连风也更凉更励了,阿离赶紧将手中的一束杏花放到食盒里,抽身就要下山。越走越急,生怕赶上了雨,可越急越觉得这路更陌生,阿离心里怪自己贪玩不看路,本来就没走过,还逛了这么远,此时已经分不出东南西北的她,胡乱地摸索,希望赶紧下山。
越过了一片粉艳艳的桃花,阿离隐约看见前面的山坳处有一处院落,她欣喜极了,这不是遇到贵人了么,便兴冲冲地赶了过去,走到了院门边,隔着木门喊了两声,也不见有人答应,心想莫不是出门没有在家,看着四下风紧天阴,便大着胆子推门进了去,进去之后环顾了下院落,才觉得这家主人甚是雅致,院子是坐北朝南向,三件正房,左右各有两件偏房,围着院墙是密密地种着竹子,风吹过哗哗作响,东边的院墙边是一口井,上面架着一檐小亭,并坠有一串铜铃,风过铃响,既当了雨雪,又添了些风雅。春来花开,迎风而开的杏花伴随着风移影动的竹林声阵阵吹来,让人不禁迷乱在这样的春景中。
更让阿离倾心的便是介于正房与院门之间的方亭,此亭并不同于普通的飞檐翠瓦的亭台,是平坦的顶,四周除了支撑的支架,没有门窗等,以木为基悬空而设,周围用竹帘悬挂封严,正对亭口处设有软榻铺地,地桌上摆放着茶具,旁边的竹帘前设有一架古琴,玄色的琴身在日景下泛着深沉的光泽,如飞星出闪般的琴弦紧紧地绷在琴架上,仿佛可以听到铮铮清亮幽婉的音律。正对的竹帘前设有一架书,临架而设的釉面汝窑玉春花瓶里斜插着一支清丽婀娜地桃花,塌边悬挂的风铃正迎风叮叮铛铛的响,惹得人不由地喜爱。
阿离心中不断地在猜想,这家院子的主人一定是个风雅退隐之士,腹有诗书气自华,有这般清丽风雅,真真是有缘才能结实如此之人。于是,绕过了竹亭,来到了正房前,隔着淡红色的窗纱隐约看到屋内摆设不俗,古色雅致,但为何这般安静,仿佛屋中并没有人,轻轻扣了门,还是无人回应。这时,山雨欲来风满楼,竹亭的帘子被风吹得咕咕作响,眼瞧着雨就要来了,阿离也顾不得礼仪,只得想先躲过这场雨再说了,便轻轻推开门,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