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像略过生活湖面燕子的翅膀。
在生活某一刻平静时,它扑扇出涟漪,不大的波澜,却在心尖荡漾……
1.妹妹的回忆
第二天,来到画展附近的咖啡馆见方丽丽,
她早已经在那等我了。
她朝我招招手,我走过去坐下。
她今天穿了一身,做工精细的蓝色礼服,配上夸张的白色菱形耳环,齐耳短发打理的很干净很利落,整体打扮,很艺术很好看。
她朝我微笑,漏出可爱的虎牙,
“杨姐姐,昨天很失礼,没能好好的跟您叙叙旧。”
“噢,没关系,我昨天遇到了一位平行空间博士研究员。”
“任中远博士吗?”
“你知道他?”
“我知道,在我哥哥2012年消失后,我看过哥哥的邮件,找到了他的号码,这些年和他一直有联系,是我把你要找我的事告诉他的。”
“噢,原来如此。”
方丽丽,坐到我旁边,过来握住我的手,“谢谢你,杨姐姐。”
我很不解,也有点不好意思:“为什要谢谢我呢?”
方丽丽的眼神有点暗淡下来,感觉她很悲伤。
“因为,你是我哥哥唯一牵挂的人。”
我很迷惑,“其实你哥哥我一直都是,遗忘状态,只是在做梦的时候能梦到他,2006年我和他在苏州见过,我都忘了,2012年我们见过好几次,我也忘了。”
方丽丽听着我说,眼睛湿了,我抱了她,她难过了一会:
“杨姐姐,其实你并不知道你对我哥意味着什么,你对我来说就是希望,只有你记起我哥,我哥才会有可能重新回来。”
我愣住了、
她接着说:“杨姐姐我跟你说一说,我哥哥吧。”
“好!”
“我们家祖籍是宁波的,在我出生那年,我爸妈就在上海做生意了,我比我哥哥小12岁。
因为那时候的计划生育,我妈妈是在国外偷生的我,我跟哥哥在一起的生活的时间加起来,也就9年不算长,但哥哥对我疼爱有加。
哥哥总是把他见到的看到的很好的东西都给我,我从小喜欢画画,一开始画的并不好,哥哥,还一直鼓励我,说我画的好……哥哥教会我,如何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方丽丽说到这,已经陷入无限的回忆中,她开始脸上有了点笑容。她继续说到:
“我12岁的时候又被送到法国去读书了,自从那以后 ,我也没再见过哥哥了。
爸妈说哥哥是去美国做生意了,而我知道,哥哥其实是:从我们的世界里消失了6年。
2012年过年前,哥哥却神奇的回来了。而且和爸爸谈了很多关于生意方面的事情,爸爸还夸哥哥做的事情好,具体的哥哥去了哪我也不清楚。
他回来的那几个月有点忙,我几乎没有时间和他说得上话。
我展出的这幅漫画,也是在2012年,哥哥回来的时候,那时候正好过年,我给他画了自画像,他还夸我画的好……哈哈。”
方丽丽的脸上,开始笑出一朵花。我能感受到方先生在她心中的份量,对她而言这个哥哥有多重要……
她从旁边,把漫画掏出来,递给我。又接着说:
“大概到年后,哥哥说准备去美国,再进修学业。我一直觉得那不是真的,我的哥哥对这个世界的感知,懂得太多了。我觉得什么都难不倒他,他也完全可以自学,到4月初,哥哥没有和我们告别,又消失了……”
方丽丽的脸上笑容消失了。
“爸妈说哥哥是去美国读书学习了,但我知道哥哥可能又像6年前一样消失了。
哥哥所有的东西我都保管的好好的,直到2013年跨年,我太思念哥哥了,在给哥哥整理东西的时候我看到了哥哥的日记,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通过他的日记,我也找到了,电子邮箱的密码,联系上了任博士。我希望任博士能帮助到我哥哥,我希望我哥哥能再次穿越回来。
任博士说,最关键的就是杨姐姐您,而我一直想找您,因为学业我在国内待的时间很少,找到你的几率就更少了。
我哥哥消失是我们家的秘密,也只有任博士一个人知道。直到前天,苗哥哥电话里告诉我,有一位曾经认识我哥哥的,杨小姐要找我,我就猜到了,你就是我***记里说的,杨姐姐。”
说着方丽丽从包里拿出一本淡蓝色壳的日记本,递给我,握着我的手:
“杨姐姐,如果哥哥在这个世界的话,你现在应该是我的嫂子了,完全是因为哥哥的原因,你孤单了这么多年。杨姐姐我希望你真的能再带回哥哥,因为你,就是我哥哥唯一的期盼和希望……”
说完她拥抱了我,我有种说不出的感受,它不痛也不快乐。
“杨姐姐,哥哥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非常能理解她,如果我记得他哥哥的话,她哥哥从我的记忆里消失了六6年,接着又消失了9年,那我的感受如何呢?更像一块石头压在心涧,总算有一股力量,拨动了它,这块石头总算落下。
她的电话响了,“我要去画展了,杨姐姐如果你有什么发现请及时跟我微信联系,我看到就回您。”
“好的,没问题!”
她准备起身时,对我微笑的举起手,做个加油的手势。
我也微信的给她比了同样的手势。
看她远去的背影,我慢慢翻开了日记本……
2.平行空间的日记本
晴天突然一阵暴雨,我看着咖啡馆外的人在奔跑。雨势越来越大,雨噼噼啪啪的打在咖啡馆的屋檐上,配着咖啡馆里边小野丽莎的音乐,灰暗色的下午,我看到了方先生的字迹。
2005年9月29日晴
今天 我生日,一早收到了同校女生的表白信,我见过那女生的,对她一点心动都没有。
快10月1日了,学校里同学,回家的回家、要去旅游的旅游。每年过生日,我都是一个人过,逛科学论坛网站。
今天在论坛科学刊里读到一篇转载科学博文,好精彩。这位任博士主要研究方向是“平行空间的时间空间问题”他能把复杂的,时间与空间的概念说的那么透彻,好佩服。
其实一直有个困扰我的事,就是我从记事时,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有个跟我同岁的女孩,她忧愁、叹息,会牵动我的心。她悲伤的样子,让我怜惜,为什么会梦到她,我到处找答案,今天看到任中远博士的文章,我折服了他文章中说:
“但是梦却很特别,它是潜意识的形成,也有可能是多维空间里我们自己与自己的沟通。”
难道真的在其它空间里有这么一个女孩,他牵动着我的心,在其它空间里是不是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我?
2005年12月30日,多云
今天空间学术界的院士留在苏州大学,我也快大学毕业了,考虑要不要继续读研究生。
我同学苗志方总是催我快做决定,是他让我这个纠结的性格成长了不少。我觉得应该追寻我梦的真相,要跟家人商量一下,看是否继续读研。
2006年3月1日,小雨
今天研究生系成立了摄影组,我是组长,春天要组织出外采风,可系里经费紧张,只有一台单反相机,两镜头,应该可以拍出不错的春天。
2006年3月25日天气明媚
今天是个神奇的日子!我遇到了这24年来唯一心动的女孩,对!就是她,和我梦里感觉的女孩一模一样。
她长的可真可爱,有点卷曲的黑发过肩,圆弧的大娃娃脸,细眉、小眼很有神,好看的樱桃嘴,五官、都是我喜欢的样子……我怎么形容呢,她身上有种吸引力,深深的吸引着我,我觉得今天的自己太幸运了!难以用语言来表达。
但同时,我们也遇到了一件奇异的事,到现在我还是觉得心痛感。我们一起逛平江路的时候,看到了一幅油画。那油画里面画的就是我们,感觉是一模一样,不!就是一模一样。
古怪的是,那油画的时间是1912年上世纪的事情,离我们久远。这让我想起来了任博士所写的文章:
“如果时间堆叠之后,会怎样?会出现不同空间与空间穿越,空间穿越需要不需要介质?可能需要。”
而且当我看到那幅油画的时候,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它一直吸引着我。仿佛我要进入另一个世界去了。
我给任博士写了邮件,期待他能早点回我。今天晚上我又兴奋又有一点失落,兴奋的是我遇到了24年来我喜欢的女孩子终于见到他了,失落的是那幅油画让我产生了不安……
2012年1月20日,多云
在这个世界,我已经消失了快6年了。
我爸妈好像知道我要回来一样,并不惊讶!妹妹异常的兴奋,跟我说了很多关与这6年间发生的事情。
而我这6年究竟去哪了,我回来竟然全部记得。我没办法跟家人说,否则他们可能会更担心我。
这6年,我去到了1912年那个空间。
在那个空间我与现在的名字一模一样,我也遇到了杨月娟,她是我小时候的青梅竹马。
小的时候太爷爷与安徽杨家是世交,我们族上是在安徽寿县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太爷爷在 安徽是个小官吏,主管水务。我们两家族交好。
我时常会去找与我同岁,大我8个月的姐姐玩,她就是杨月娟。是杨家大孙子家第四个姑娘。
她不爱笑,总是一副要哭的脸,我总是会记挂着这位姐姐,总是去找她玩。
记得我们一起玩土炮时候,不小心炸到我的额头了,她心疼的哭了一天。
他爷爷说她不懂事,以后不让他找我玩。其实都是我找她玩的,我额头包好后就去找她,她心疼的问我头疼不疼。
我说不疼,让她不要责怪自己。我觉得她爷爷不爱她,每次她爷爷都更疼爱她二叔家的堂妹叶欢。她堂妹乖巧、好看,但我不喜欢她,每次她来找我玩时,我都觉得她特别有心机。
杨姐姐就是傻傻的受她耍。
每次看她爷爷抱着她堂妹叶欢,我杨姐姐就特别的难受,觉得自己就是得不到爷爷爱一样。
我小时候很胖,杨姐姐都会叫我“方圆圆”,每次她不开心,我都会牵动心,想哄她开心,并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是杨姐姐活出自我,给她无条件的爱,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人默默爱着她。
时逢乱世,我8岁那年,我太爷辞官,我们全家迁回故里宁波。
临别前,我拉着杨姐姐的手,请她好好珍重,她送我她最喜欢的串珠,我送她我周岁的玉佩。
太爷爷回宁波后,我们居家迁至祖籍鄞州。洋人外商有很多海上的生意,我们家做起洋人海上生意。那时候的中国正是个瞬息万变的时代。
太爷爷弟兄三人,都因海上生意而各个发际。期间我也慢慢长大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太爷爷希望我家和杨家再续缘分,准备从杨家娶一位姑娘当孙媳妇。我是开心的,因为我喜欢的杨姐姐,将有可能嫁给我。
下亲前父母商讨要娶的是叶欢,因为他年纪比我小。我亲自找了母亲,说明自己最想娶的是杨姐姐。
母亲跟父亲说明了我的想法。母亲觉得反正是和杨家攀亲,具体是哪一位也没有多大要紧的,就成全了我的心事,父亲说一定要我在生意上有长进,我答应了锻炼自己,也开始了我和杨姐姐的新缘分。
2012年2月6日,多云
今天是元宵节,我已经大概知道,我消失了6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回来的十几天里,我了解到了整个市场。这和我在1910期间很相似,每天都要面对很多未知的问题和解决问题,在这6年当中是我最擅长的。
上次说到我和杨姐姐再见面的时候,是我们成亲的时候,当我掀起她盖头的时候,她很惊讶,我看到他的时候我也是完全,不敢相信 ,眼前这位楚楚动人的姑娘,竟然是我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杨姐姐。
我跟他聊了很多我们10年间离别后的事情,包括和她结秦晋之好的过程,她对我满心感激,充满了崇拜之情。他对整个世界的变化都很好奇,也想参与其中。
我们在新婚不久的春天,我主管去苏州进几十匹丝绸,带她到苏州平江路逛,那天正好遇到了旧友李泽源兄,他想展现他的画技,杨姐姐看得出也很想留下我们的美好时光。我就和杨姐姐配合他,画了一张油画。
我却没有想到,在时空堆叠的时候,这幅油画竟是关键的。只要我们对他有记忆,我们见过它,便会去到我们要去的那个空间。在那个空间里我会取代那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拥有他所有的记忆。
2006年我24岁,到那个空间,我也是24岁。在那个空间里,我和杨姐姐已经有了4岁大的男孩子“安生”。这种幸福难以言表。
杨姐姐成为了可以教小学生的教师,我在管理着整个方氏家族的产业,实践着我们的理想抱负。在时代的变迁中,革命浪潮越来越大。我们家族赚的钱,大部分都捐给了革命党。生逢乱世,救国救民才是最重要的。
我已经很幸福了,有妻有儿。希望社会人人都能拥有幸福的生活。
2012年3月25日,晴朗
在这个时空我没有刻意的去找她,只要相信缘分,她一定会在不经意之间出现。
从1月份回来,我就一直在了解这个时空里所有的事情,整个世界笼罩在2012年末日的预言当中,而他们不知道比末日更加可怕的是时空堆叠。
看久电脑头颈实在吃不消,在网上我查到了申报馆,一家中医诊所评价很高。
下午我专门和医生约好,我却意外的遇到了杨姐姐。在这个时空里,模样一样,性格一样。名字一模一样。她有一些不同,就是更活泼可爱了。
他认不出我,我也很好奇,在这个时空里,我杨姐姐是个怎样的人?
2012年3月26日,晴
我要主动约了杨姐姐,我对这个时空的杨姐姐有太多的想了解。她是那样的吸引我,我都很希望能和她再见。
我找了个借口说和他说说我以前的感情故事,约她在漫咖啡馆见面。
阿漫是我从高中的时候就认识的好朋友,这次回来,阿漫感觉很惊讶。他说他以为再也见不到我,还以为我去国外娶了外国妞,不回上海啦,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心何止是在外国的妞啊!我无法跟他说,我经历了时空交错的堆叠,拥有两个空间的记忆。当杨姐姐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我还想跟阿漫说呢,我的心被这样一个女孩牵着,外国妞,对我可是没有任何的吸引力呀!
当杨姐姐进来时,阿漫已经不太会说话了,都40多岁的阿漫就是这么可爱。我朝阿漫递了个眼神,心说我看上的女孩子,很赞吧!
我和杨姐姐聊了很多,关于咖啡、关于梦、时空的问题,还互相吹捧了一番,哈哈……阿漫还拿出了他新买的,复古相机,给我们拍了张照,下次去的时候一定记得,把她的照片要回来。
2012年3月31日,晴朗
今天晚上我找到看话剧的借口,约到了杨姐姐。还带他见了,李小军的奶奶。李小军是我高中最好的同学,他出事的时候,他有一个奶奶还在上海,话剧院旁边的弄堂口,我最近回来常去。今天晚上,我也带了杨姐姐去看她。
李奶奶非常可爱,拉着杨姐姐的手说,杨姐姐是他的孙媳妇。我是他孙子一样的人,他说的一点没错!杨姐姐心地很善良,我想不论在哪一个时空,我都会在爱上姐姐。
我带她看的话剧是《时空堆叠的记忆》我其实也在思考,为什么又会回到这个时空,话剧给我的震撼感,让我知道了,只要有记忆,我还会再回来。
我活在杨姐姐的梦里,1912那个时空,对杨姐姐来说是梦。2006、2012这个时空。才是杨姐姐真正要经历的现实。也就是说,2012世界末日人心惶惶,真正的末日是对时间的记忆。杨姐姐在经历她的时间记忆,而我了解三个时空发生的记忆。
在梧桐树下我们并排走,看到杨姐姐的可爱,有那么一个瞬间。我觉得时间,它永恒的定在那一刻了。无论时间空间如何更迭,爱,它不会变。
2012年4月7日,多云
今天下午我和杨姐姐约好,在中华艺术宫一起去看油画展。杨姐姐很喜欢油画色彩,我总是有一种奇怪的心灵相通感,他跟我的爱好那么相似。不论在哪一个空间,我都能准确了解到她的喜好。
我跟她聊了很多有关于油画的分法,她跟我聊起毕加索和梵高,一听她就是一个对商业有触角的角色--财迷!哈……
我们又再次遇到了那幅平江路的油画,在遇到它的时候。我知道已经来不及了,我将会去向哪一个时空不清楚。杨姐姐看出我内心的波澜,我几乎没办法把这一切告诉她。
在他扶我下出租车的那个瞬间,我深深的吻了她,就算她再次把我忘记,我也不后悔。
至少在这三个时空里,我都深深的爱着她。
回来时我给任博士写了一封信,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给我回信。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在这个时空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我有很多放不下的事情,还能不能回到这个时空,可能最关键的就是杨姐姐。她能记起我吗?他要是知道困扰他的梦全是真的,她会怎样?不管他记起我还是记不起,在下一个时空里遇见她,我还会爱上她。因为我对他的全部记忆,就是爱。
我希望她能记起我,她能记起我的话,我将有可能会回来?
……………………
看完,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原来他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