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北晏海醒了过来,尚未收拾床铺行李,便有堡内的仆人敲门,
“哐哐哐”
三声门响后那人便轻声喊道,
“屋内的客人,我们老爷请你随我前去正堂。”
北晏海听闻便放下手中活计,回道,
“有劳了,我这就随你前去拜见老爷。”
北晏海随着那人行至一处比屋舍,带路的仆人上前敲了敲门。
“进来吧。”
门内有人回应道。
随后仆人轻声朝着北晏海说道,
“客人进去吧,我便退下了。”
北晏海点了点头,便推门而入。
一进门,便看到正前方主位左右两侧坐着两位年岁以高的老人,其中一位就是昨日才接见他的,然后两侧坐着几对男女,估计是张家后人,还有几位孩童却生生的依偎在各自母亲身边。
北晏海上前朝着老人躬身行礼,又向两侧的人拜了拜,
“各位张家前辈,昨日来时天色已晚,便未上门一一拜访,生怕叨扰各位前辈,多有得罪了。”
昨日接见他的老人笑了笑说道,
“你这娃子,张老三那小子就在书信里说你受了重创记忆虽无,但之后就跟换了个人一样,知书达理了许多,但也显得过于拘谨了,这张家堡今后便是你的家了,以后不必如此了。”
北晏海听闻躬身回礼道,
“小子知道了。”
老人听了无奈的笑了笑不再说话。
一旁的老人见状说道,
“娃子,你的事我昨日也知晓了,你本叫李忠,现在是不能用这姓名了,你可有新的名字啊?”
北晏海回到,
“我已经给自己取了新的名字,叫北晏海,姓取自附近常见的大姓,名则是希望天下海晏河清太平安宁,邃取了其中海晏二字作为名。”
老人听了回道,
“名字取的不错,本想给你我张家姓氏,但你已经取过新名字就做罢吧。”
随后老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说道,
“我是张家现任家主,我边上这位是家中老二,张家庄的那位是老三,你平日叫我们阿公即可。”
老人又指了指坐在右侧的两对男女,
“他们是我儿孙儿媳,年岁皆比你父母要小,你称他们叔父和姨母即可。”
又指了指坐在左侧的三对男女,
“他们是老二的儿孙儿媳,你也称他们叔父姨母即可。”
北晏海听闻,向两侧拜了拜,
“小子见过诸位叔父姨母。”
两侧一位辈分稍长的中年男子说道
“小娃子,你原名不可用,叫其全名显得生疏,我们可以称你原先乳名忠儿,你意下如何?”
北晏海朝着男子回到,
“忠儿愿意。”
男子听了笑了笑,对着周边的入说道,
“今后就叫他忠儿吧,忠儿自幼孤苦伶丁,你等可要善待忠儿。”
随后站起身,走到北晏海身前,双手扶在他肩膀上,
“忠儿你身体孱弱,最近一段时间先补补身子,之后我会安排你跟随堡内武师学习武艺,学文的话我来教你即可。”
北晏海抬头看着男子说道,
“叔父忠儿知道了。”
男子拍了拍肩旁,便说道,
“你先回屋歇息吧,饭食自会有人送过去。”
北晏海听闻,躬身后退,
“诸位长辈,忠儿便先下去了。”
北晏海出了屋子回到屋内又开始收拾尚未整理好的行李床铺了。
北晏海走后正堂内,张家家主开口说道,
“各位觉得这小娃子如何?”
“父亲,此子知书达理,不似那类无父无母的野娃一般粗鄙野蛮,我认为可以培养。”
刚刚与北晏海说话的男子回道。
“父亲如今天下局势尚不明朗,周边盗匪四起,我张家堡男丁本就不多,何况战事不知几时到来,我也认为培养他能为将来平添些许助力。”
家主的二儿子也回道。
家主没有回应,侧头向隔壁老人问道,
“老二,你看如何?”
老人回道,
“大哥,老三对这小子知根知底,毋需担心太多,如今先将他安顿下来,邃了老三的意吧。”
家主听闻摸了一把胡子,
“可,就先这样吧,这小娃子无根无底,年岁虽高了些,但胜在从未有人管教过他……“
家主话说至一半,又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一张白纸罢了,等他身子恢复了,就由你们看着办吧。”
“诺。”
两侧之人起身拜向家主回道。
再观北晏海这里,他已然收拾好了床铺和行李,正坐在屋内椅子上。
“这张家堡看似刚刚建成不久,怕是听到了些许风声才会在此举家建立此堡吧。”
北晏海拿起桌上水壶为自己添了茶,手指敲着桌面自语道,
“观其张家一众之人,虽有大致二十人口,但能说上话的就只有那两位老人了,其余人之中家主的大儿子有一定话语权,剩下的貌似开口说话都不大行,很是讲究尊卑关系的样子。我且先住下来,在以图来日罢。”
不多时已经到了正午,一个短衫打扮的仆人前来告知北晏海前去用餐。
北晏海到了用餐的屋子,一眼望去那敞开的大门内,一张大圆桌四周围满了孩童,正是张家的幼童。
北晏海走进去,对着几个孩童行了一礼,开口道,
“诸位兄弟姐妹,今后暂住在此,晏海叨扰各位了。”
其中一个看似比北晏海稍大的男童站起身,对着他回礼道,
“我是他们的大哥,今后你随他们叫我阿兄就好了,先随我们用膳吧。”
男童走到北晏海身边将其拉到一处空位坐下,随后自己坐落回原位开始用餐了。
待到吃罢饭食,北晏海又随一众孩童来到一处大棚,棚内摆放着几张矮桌,最内摆着一张大桌,大桌边站着一个青衫打扮的青年,青年看到北晏海来此,便出棚走至北晏海身边说道,
“北晏海可是你?家主告知我待你过几日再来此处学习,你且先回去吧。”
北晏海见此人可能就是这些孩童的先生,便回礼道,
“先生,晏海知道,今日前来是想提前拜见先生,等过些时日再来拜见,便没有礼数了。”
青年先生扶起北晏海说道,
“今晨便听仆人讲道,张家堡来了个彬彬有礼的娃子,今日所见非虚啊。”
青年看着北晏海点了点头,随即回身走到自己的书案前,
“晏海先回去,其余人等速速落座,今日所讲颇为重要,尔等要细听才是。”
北晏海朝青年拜了拜,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往后几日北晏海除了在屋内养精蓄锐,也与张家堡的仆从和那几位张家幼童交流甚多,其间还被家主叫到正堂见过几次。
这段时日北晏海彻底知道了如今的现状和他所在的地方。
原来这后夏王朝面积与上一世的汉代相比,少了西域之地,其各地的命名叫法也与上一世汉代时期相差无几,这普天之下不论民间还是朝堂也尊儒术,其国家体制顺承秦代,此间有些许改良,其学术文化方面先秦百家流传至今的也为数不多了。
而他所在之地大概位于上一世的鄯州与金城之间,称为凉州与上一世差别不大,于上一世的漫天黄沙不同,眼下此地未经人类过度耕种砍伐,还是水草丰茂、绿意葱葱。
向西几百里便是西羌诸部,现今已然屡屡进犯后夏,但后夏因国力衰退,加之内部皇权不稳也无力辖制此等边塞之地了。
向北匈奴当初被始皇帝赶到极北之处,但经过几百年的苟延残喘,部落经过发展,前几十年也开始与后夏进行商贸往来,如今发展到何种地步也无人得知。
向东上一世被大唐所灭的高句丽,这一世却统一了朝半岛和部分东北地区,如今也趁后夏国力衰微频频进犯,跨海向东的岛国在后夏立国百余年之后,派使臣前来后夏交流学习,但因岛人身形矮小,和上一世一样被赐国号为倭,其人被称为倭人。
向南疆域与前世汉代相差无几,交州以南的小国也以后夏王朝为主,奉后夏为尊主国。
周边大大小小国家都称后夏为大夏,称其人为夏人。
北晏海来时因性命之忧,未曾过多询问过他人这一世的具体情况,如今伤患之处痊愈,身体也日渐恢复健康,他便不得不思考今后如何在这一乱世将至的世道好好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