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某破旧的民房内,一个骨瘦如柴的年轻男子突然睁开双眼,大吼一声。
这醒来的人本是毕业于华国军校的学生,毕业后于军中服役八载,在服役完毕后归乡途中遭逢车祸,上一刻的他正在承受刻骨般的剧痛,而下一秒却穿越到了异世。
只见他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又揉了揉眼睛,而后又用余光环顾四周,只见自己正身处于一间破败的木屋之内,四周墙壁缝隙里透着阳光照在凹凸的地面上,屋内只有他躺着的一张木床,和一个陈旧的木制衣柜,隔壁好似也有房间,但他眼下却是去不得了。
“咳咳...医院吗?不对,我究竟在何处.....”
他自语罢便艰难的起身,低头看着陌生的自己,疑惑重重。而此时屋外传来响动,他见状又立马躺了下来。
只见一个身穿粗布短袍的年轻男子扶着一个拄着拐仗的白发老人走进院内,那男子驻足于门口对着老人说道
“阿公,这李家小子抗拒服役被官兵抓到一顿毒打,将才将其背到床上时,我看过他快咽气了,断然是活不成。您不用亲自跟来,我与王家哥哥商议过了,会将他入土为安。您这年事已高见不得死人啊,太晦气了!”
老者听了气急,举起拐便砸向男子,一边说道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李忠父亲尚在时曾救你于贼人之手,幸而捡得一条性命。这眼下还未得知他是生是死,你却说出这番话来!”
男子眼疾手快将仗接于手心,急忙道
“阿公莫打,我知错了,我这便进去探查一番!”
男子说着便将用手接着的仗缓缓放下,走向屋门。
“这是再说我吗?他们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屋内的李忠满脸疑惑,但刚才观察四周和自己身体后得出一个荒唐的结论,他应该是穿越了,首先这细胳膊细腿与不大的双手看得出这不是自己的身体,其次屋外爷孙的对话听着不像是现代人的讲话方式。
但他听得出这对爷孙对他并无威胁,好似这具身体原本主人的父亲就过那年轻男子一命,而且穿越前和穿越后居然都叫李忠,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穿越后的这具身体好像也遭受了不小的创伤,难怪他醒来时只觉后背下半身疼痛难忍忽而痛呼一声。
眼看屋外男子就要进来,李忠还是想勉强爬起来看看。
“李忠你小子居然还活着!”
走进屋内的男子看着正缓缓起身的李忠,连忙走到李忠身边将其扶起,依靠在自己怀里,朝着屋外叫道
“阿公,快些进来,李忠还活着呢!”
而后又对李忠说道:
“你小子命可真大,哈哈居然还活着啊!”
老人问言进入屋内,走到李忠床边坐下,瞪了一眼男子,看着面无血色的李忠,笑着对他说道
“李忠啊,你莫要怪他,本是想要替你收尸下葬的,但见你这般酷刑之下都能活下来,老儿也甚是诧异,你且讲讲现在身体如何啊?”
李忠本来挺抗拒躺在男人怀里,但无奈身体不给力,看着这对爷孙他也不敢断然开口,因为他前世记忆尚存,却对这具身体原先主人的情况和记忆一概不知,随后他想了想艰难的说道:
“这位阿公,咳咳,我现在只是感觉后背与下股疼痛难忍,可这说来奇怪,咳...我醒来之时便觉脑中一阵晕眩,清醒过后此前之事已然忘的一干二净啊!”
老人听后眯起眼睛看了看李忠,像是不太相信,而后猛的撸起李忠的衣袖,定眼看去只见李忠手臂上赫然有着一条三公分长的疤痕,老人看后点了点头说道:
“你还记得你这伤疤是如何得来的吗?”
李忠看了眼疤痕,摇了摇头。
老人神色渐缓,将李忠衣袖放下,说道:
“这是你年幼时与我家孙儿去山林砍柴时不小心弄伤的,弄伤你的正是我孙儿。”
李忠身旁的男子面色一红,低下了头,而李忠无言,言多必失的道理他还是懂得,可眼下看这老者和男子的神态及话语,他知道这老者是信了他的话的。
老者看李忠不说话,也不馁,对着自己的孙儿说道
“你且扶他趴下后就出去吧,我与他有话要说。”
李忠欣喜,此时的他已经难以忍受疼痛正想趴着。
男子将李忠安顿好后默默起身关门出去,可门上倒映着的人影看得出他并未走远。
老人像是没看见,随后他慢慢对讲说着,期间李忠许多疑问老人也一一回答。
时间飞逝,到了傍晚日头西下,老人和男子早已走了,李忠独自子爬在床上,睁着眼睛,回想着老人对他讲说的一切。
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叫李忠年仅十四岁,生活在类似封建王朝的统治之下,其父母死于十年前胡人作乱边镇之时。这个时代与上一世历史中的朝代不同,却是闻所未闻。
老人讲述了他的身世,回答了他不少问题。
老人姓张叫张治,这年轻男子名叫张茂,此地是张家庄,处于西北之地,老人是此地的里长,还告诉了他这个时代的大致背景,原来这个世界也有夏商周春秋。但不同的是,这个世界秦统六国后,秦始皇并未死于巡途中,秦朝也非二世而亡,而是传承了八代,取代秦朝的是秦末年间夏皇后的兄长夏雄。这夏雄篡位后以历史上第一个朝代夏为号视为正统,又加以区分将国号称为后夏,后夏历经三百一十一年,历经数位皇帝,事到如今内忧外患,已然是强弩之末国佐将断的时候了。
李忠自嘲道,“我前世本就从军报国,也愿意为国尽忠,虽然这个世界与前世有些许不同,但也是正统,从军也未尝不可,可惜了开始就得罪了官府。“
李忠侧过身朝着窗外望去,不多时依然泪眼汪汪,他心里想到前一世的亲朋好友得知他车祸而亡是该多么伤心,又想到本就八年时间未曾与家人见上几面,而今又是这般境地,怕是再也见不到了,也不知道是疼痛剧烈或者思念前世家人,还是两者都有,他居然放声大哭起来。
许久过后他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
“唉,大概是回不去了,随遇而安吧。”
李忠趴了片刻后,一位留着山羊胡背着个木箱的身着短衫的老者推门而入,李忠见状转头正想开口问询,那老者便先他一步开口了:
“李家娃子你先莫动,侧过来趴着,老夫是里长请来救治你的,你的事里长已经告知于我了。我且问你,你果真不记得之前任何事情了?”
李忠听言缓缓回道:
“这位阿公,小子真的是不记得了。”
短衫老者点了点头走至李忠床前,放下木箱,他一只手抓着李忠胳膊,另一只手搭着李忠的脉搏开口道:
“此事奇异万分,老夫闻所未闻,但你出身贫寒,父母又早殁,自小无人看管,吃百家饭勉强活下来,之前说你愚笨口吃都不为过,可现今你谈吐流利,还知礼数,改变颇大,但此事之前的诸多事情知与不知对你来讲差别不大,待我先查看你的身体如何。”
老者将手置于李忠手腕,短暂时间过后,老者又掀起李忠受伤部位的衣物,看了看对他讲到,
“你脉象暂稳,性命不会有太大问题了,但你这身后的伤老夫只能给你煎些汤药服用,再留你几副膏药,以后是否留有遗症且需要过些日子才知晓了。”
说罢从木箱取出一个面饼和一个瓦罐放在李忠床头对李忠说道:
“你先吃些东西吧。”
李忠看着罐里的菜汤与白馍,顿时觉得饥饿难耐,便狼吞虎咽的吃光了。
老者见他吃罢,又从木箱取出一个瓷瓶和几张白布,倒出些许深色糊状物在白布上,将其敷在李忠身后的伤患处,反复几次后李忠后背与屁股已然满是药贴了。
老者忙完拍了拍粘在手上的药渣后说道:
“与你服用的汤药尚需熬制,明日我托人送来,你这几日且先趴着吧,里长自会让人来照顾你。只是切记这几日患处不可碰水,你也不要在随意动弹了。”
李忠闻言道:
“小子知道了,阿公救治与我,目前无以为报,待我康复并定答谢!”
短衫老者面无表情,挥了挥手说道:
“无需答谢,你伤好后你也拿不出什么可答谢我的,眼下还是想着快些养好身子等着怎么应付官差吧。”
老者说罢,收拾好木箱便背起来走了。
原先的李忠生性胆小木讷,加之父母都死于胡人之手,便对胡人产生一种浓浓的恐惧,可谓谈胡色变。所以当他在集市得知官府派人来此地抓男丁是去与胡人打仗的时候,他便吓蒙了,居然跑回了自家屋子躲了起来,亏得这些个官兵还大费周折出去搜捕了几日,却不知李忠就在眼皮底下,最终找到后将李忠与屋内一顿毒打,给活生生打死了,这才有了现在的李忠鸠占鹊巢。
李忠想起这“李忠”的骚操作就是一阵头疼,让自己开局就得罪了官府,上一世他为了考军校可是煞费苦心,不仅学习下功夫,而且身体锻炼也没能少,就这差点没能考上,毕业后又积极参军,屡屡建功,这参军报国本就是他崇高的理想,这原本的李忠拒服兵役被打死也就罢了,可现在他附了身,让“李忠”又活了过来,一旦官府知晓他还活着,这生死又难以预料了。
李忠想的厌烦,加之疼痛难忍便不想了,换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勉强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