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南唐市。
此刻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辰,医院内外也很少有人走动。
闲着没事的护士们或坐着或站着聊着天,谈论些诸如外科主治医生背着老婆养了个情人,这个周末又要加班,男朋友只顾打游戏不陪自己之类的琐事。
“啊,对了,小慧,和上次追你那富二代进展如何,给姐妹们说来听听。”一身材较矮但长相可爱的护士对另一护士说。
那护士早已是红了脸,“净胡说些没有的事,才没有呢。”
被称作小慧的护士长相窈窕,略带点婴儿肥的脸蛋掩不住天仙美颜,真真一画中出来的仙女姐姐。
“我上次还见人家捧着好几束玫瑰花开着豪车接你呢,话说你怎么不领情,伤了人家的心。”又一小护士打趣道。
还欲再多言,这小护士已发觉其他姐妹投来的警告目光,立时闭了嘴。果不其然,护士长李姐迎面走过,煞有介事地乜斜了她一眼。
留下一句话在空中回荡:上班途中禁止随意攀谈。
一众护士一齐做了个就不的鬼脸。
可怕的是护士长这时回过了头,正好看见这一幕。
护士长露出得逞的笑容,“都站起来,不许坐着,上班途中认真工作。”
“都让开,都让开,给病人安排床位。”一排担架拉着病人呼啸着进入病房。
护士们打起精神,病人来了就要开始工作了。
“小慧,敏敏,你两个去照看下新来的病人。”护士长吩咐道。
唤做敏敏的就是上边所讲身高矮小但有张萝莉脸的护士,她与小慧是好闺蜜。
病人脸色难看,苍白得像一张纸,两人刚开始以为他得了什么重病,安排错了病房,正欲询问护士长时病人发了声,“能不能先给我打点止痛药?”
“很痛么?不会是什么不治之症吧?看你年纪轻轻就这样,真可惜啊”敏敏小巧的嘴巴开始嘟嘟起来,小慧连忙按住闺蜜的小嘴,防止她再胡言乱语。
可病人明显是被吓到了,准确地说是被惊到了,因为其脸上表情变换急切,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然而,千言万语涌上嘴边最后只无力地吐出两个字,“来人。”
“我们不是人吗?就算你得了绝症,也不能这么目中无人吧?!算了,原谅你了,我给你找止痛药去。要不是”敏敏还想说下去,小慧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拉出去,以防她危言耸听再次作案。还别说,敏敏小小的一只,体重可不轻,怕有百来斤了。
不过已没时间劝她减减肥,因为小慧发现病人正强忍着疼痛想要下床离开。
“不行不行,没有医生的允许你不能随意下床。”小慧忙搀扶着病人往床上躺。
“我说,我只是得了阑尾炎,有这么严重吗?一副我要死了的样子。”病人吐槽起在外边的敏敏,刚才敏敏在的时候,他真的是一句话都插不上嘴。
“阑尾炎啊,真的是”两人皆是恍然大悟,敏敏同时羞愧起来,啊,丢死人了,她恨不得有条地缝可以钻进去。
这时主治医师走过来,他不知道先前发生的闹剧,只一本正经地询问病人相关病状,然后告诉他要切掉多余的阑尾。
同时吩咐小慧给病人的私处剃毛。
两个小时后,病人从手术室被推出来,脸色看起来好多了,就像堵在肛门的排泄物终于能发泄出来一般畅快。
病人此刻躺在床上神思,完全没有注意到一双杏眼正在观察他。
倚在门口的小慧心想,这人怎么没人来照看呢,刚做完手术虚弱得很?
“想啥呢?!”敏敏软如的小手轻拍小慧后背,“还在想人家公子呢?”
小慧深知闺蜜习性,你越是辩解她越是起哄,小嘴叭叭个不停,最好的办法是置若罔闻,按兵不动。
于是小慧没理她,只无奈地对显然也听到这话的病人摊开手。
“来活了,”敏敏把两瓶输液递给小慧,“给病人换上,少想点富公子。我真的提醒你,只是想人家是不够的,要有实际行动,这样才能把握住。”
不及小慧打到敏敏,这小鬼早已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做鬼脸。“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小慧把病人右手抬起,轻轻地给他换上新的输液,然后准备给他擦拭污染物。
“你是本地人吗?”病人冷不丁问她。
“是啊,怎么了。”小慧回答。
“你以前也是在这里上学吗?”病人又问。
小慧心想这又是个话痨病人,不过还是耐心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一直在这个城市上学,就连大学也没出去。”小慧最后看了一眼病人的手臂,已没有秽物可言,确实让自己满意后准备离开。
“等等,你记得初二时有个同桌吗?上课总被老师点名站到外边的那个吗?还总是欺负你。”病人紧紧盯着小慧右耳垂,不知在想什么。
“让我想想,好像确实是,那个人总是上课捣蛋被叫到外边去”小慧倒真是认真回想了起来,“不过记不得他的名字了。”
“你是杨慧吗?”病人像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饱含深情地注视着小慧。这气质变化不亚于一个衣着破烂的平民突然变成光鲜亮丽的贵公子。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小慧脱口而出。
“我是刘泰啊,经常欺负你的那个,想起来了吗”病人的眼里满是欢喜,像发到糖的小孩子一样。
“啊,你是刘泰啊,有点印象”小慧口上说着,“我还有工作,我先走了。”
走出门外的小慧无力吐槽,大哥,小时候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好吗,况且你还总是欺负我,就不怕我趁机报复你吗?
他真的是刘泰吗,话说那时候他可是很胖的,脸也挺实诚,却总是喜欢调笑捉弄小慧。变化可真大,都快认不出来了。
不过,借此报一下小时候被欺负之仇,不过分吧?小慧问自己。
当然不过分,这可是上天给的机会,不好好珍惜就是作孽。小慧不由得想起当初头发被刘泰拉扯以至现在发际线向上偏移很多,更可恶的是他居然在自己的文具盒内放进一只青蛙,当小慧准备拿橡皮擦时一声惊叫响彻全班,刘泰那狗东西却露出得逞的奸笑,等等想在想来还是令人咬牙切齿的事情。
不过分,不过分。小慧再次坚信自己的选择。
几年后,当小慧躺在刘泰怀里俩人甜言蜜语之际,刘泰问小慧,“宝贝,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医院相见吗?那时我得了阑尾炎,正好是你照看。”
小慧:“记得呀,老天把你安排到了我身边,我们才能在一起。”
“那我怎么记得当时你好像一直在虐待我?”刘泰笑着把手伸进小慧的胸口,“是想趁机报复吗?”
小慧:“,,,,,,”
“你知道我是怎么把你认出来的吗?”刘泰轻轻撕咬着小慧的耳垂。
“你右耳垂有个小痣,上课时我一直在盯着它看,于是就记下了。”刘泰把小慧抱得更紧了,似乎想要合二为一。
“虽然我成绩不好,不能和你考同一所学校。”
“但我知道,我们终将再次重逢,不论山高水远,道阻且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