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在乱军中被杀,长安局势一度混乱,无数汉军涌入长安城,烧杀抢掠,无所不作,就连主将于匡,邓晔,也纷纷抢步入宫,美女佳人,金银财宝,享之不尽,正是这些虚无缥缈的浮云,使得二人勇气大增,他们借助隗嚣的五万军队,在长安城拥兵自立,不再效忠隗嚣,也不依附汉朝,就这样,他们严守武关与函谷关,已四塞之险称雄一方。
可一山不容二虎,就在两人各自在长安选择一处大宅,作为安身之地的时候,于匡却抢先一步,率兵彻底控制长安宫殿,他手下有三万兵马,除了防守武关与函谷关外,他可用兵马,还有两万余人,这也使得他有了消灭邓晔,霸占他的军队的想法,但邓晔的兵马大多数屯守在长安左城,与邓晔府宅毗邻,使得于匡一时间无从下手,占领长安宫殿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兵马在长安街道往来奔出,不久,于匡便将长安城各处城门控制,这一系列举动,终于触怒了邓晔的底线,在长安左城的兵马开始发动了。
一队队士兵全副武装,他们扛着撞木,直奔长安宫殿杀去,大街上一片寂静,百姓们躲回家中,有些跑得慢的,都被冤冤枉枉杀害,一时间,风云变,长安城笼罩了一团肃杀之气。
“吼哈”长安宫外,士兵们喊着口号,不断撞击铁门,铁门上的门闩开始松动,铆钉开始不断脱落,宫城内,于匡急的双眼发红,他的兵马都被派出在外,此时宫中只有三千兵马护卫在旁,如果被邓晔攻克,自己必死无疑,想着宫门轰轰作响,于匡急忙向一旁令道:“派弓箭手上,全都派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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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关,朱鲔率军二十万,正在全力攻城,隗嚣的忽然叛变,使得汉军措手不及,刘演被成功杀死,但同样,他们失去了刘睿的支持,也给了隗嚣已借口,忽然反叛,使得他们一无所得,但新朝已被推翻,进入长安只是迟早的问题。
士兵们的呐喊声和战鼓轰鸣的声音响遍整个武关城下,不久,城楼上一阵骚动,数面白旗高高挂起,这是投降的信号,朱鲔正在纳闷,但敌军已然投降,这道省去了他很多麻烦,想到这,朱鲔朗笑令道:“传令,杀进去!”??
城门内,朱鲔正在凝视一名被俘的校尉,校尉战战兢兢禀报道:“长安城内出现内乱,我家将军于匡死在长安宫中,所以,我们不得已,献关投降,请将军饶我一命!”
‘长安城内乱?’朱鲔心中暗喜,他看向身后,立刻令道:“传令,全速向长安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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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眉军自从转战入河东之后,长安压力顿减,但新朝的国力已耗尽,他们已无力在拼死保守关中,最终,被于匡攻下长安,也正是赤眉的突然转战,于匡得以顺利占领函谷关,并分兵把守险要,而此时,赤眉军已陆续将河内郡,河东郡北境一一收服,正当他们准备渡过黄河,向长安进军的时候,一个让人振奋的消息传来,于匡,邓晔内乱,两人为争夺长安而大打出手,长安城已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为此,樊崇下令,全军急速渡河,向长安城进兵。
一路急行,终于,赤眉军赶到了临晋县,这里距离长安,仅有数十里,一天的急行军,便可以抵达长安,樊崇看着宽阔浩瀚的渭河,心中有种气吞山河般的想法,此时,他忽然想起了项羽的一首诗:“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樊崇站在高岗上,这种气吞万里的感慨让他有些陶醉,却在这时,远处,一队斥候疾驰而来,他们来到樊崇身前,双手抱拳,朗声报道:“主公,长安城已被汉大司马朱鲔率军攻克,此时,朱鲔军队正在一路西进,目的地可能是洛阳,再有三个时辰,我们两军便能遭遇。”
这一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使刚刚还自信满满,气吞山河的樊崇忽然掉回了现实,争夺长安,自己还是晚了一步,当初,为了避免与汉军的遭遇,自己选择改道河东,可此时,刘睿,隗嚣纷纷叛乱,汉军还有当初的实力吗?是不是,自己可以与他们一战呢?
这一想法,似乎会生根发芽,一旦在樊崇心中闪现,便深深扎根,樊崇双眼紧紧凝视远方,他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是啊,汉朝已不是大战新军时的汉军了,主力部队刘睿已北上,隗嚣自立于天水附近,那么,这个汉朝还能是自己的对手吗?
樊崇回身看向逄安和众将,朗笑道:“列阵,我要会会朱鲔!”
众人纷纷唱诺,准备离去,逄安却朗声喝止:“且慢!”
逄安来到樊崇身前,双手抱拳,急道:“主公,新潮崩溃,群雄四起,我们此时的敌人,不是仅仅一个汉朝,长安已不是富庶之地,王莽的昏庸无能,多年的征战,于匡邓晔入长安后的烧杀抢掠,使得长安已破败不堪,这等残破之城,不值得我们此时争夺,不如回军洛阳,向河北发展较为妥善。”
逄安的建议很现实,很残酷,是啊,长安已破败不堪,值得自己在如此争夺吗?樊崇陷入了沉思,这时,从东面有一队骑兵疾驰而来,他们沿着渭河河岸,很快来到樊崇身前,朗声道:“汉太常偏将军刘秀麾下执戟郎吴汉来访。”
“吴汉?”樊崇自言一句,又转头看向逄安,疑惑道:“吴汉是谁?”
逄安也略作思索,他终于想起当年长安一行,便笑道:“此人是当年混在长安的情报头目,一家酒肆的掌柜。”
樊崇略显不悦,刘睿派一个掌柜来和自己交谈吗?一旁,逄安似乎看出了樊崇的不悦,他赶忙给樊崇递话:“刘睿此时已拥有大片土地,是个不可小觑的角色,而且,他能派吴汉来出使,吴汉此人必然不简单,主公不可小觑。”
短暂的思索,樊崇略微点头,看向逄安,朗笑道:“传令,我们撤回临晋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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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晋县驿馆内,吴汉坐在小桌旁,一名侍女正在给他斟酒,樊崇的赤眉军自从西进后,始终没有回撤,使吴汉不得不停留在此,而另一面,吴汉也很想看看,赤眉军若和汉军遭遇,究竟谁会更猛一些。
可吴汉这个小小的愿望却不能实现了,就在吴汉刚刚喝下一杯酒之后,他的亲随进来了,告诉他,赤眉军已全线回撤临晋县,这道在吴汉的预料之中,赤眉军起家山东,他们不会轻易舍弃山东土地而去争夺一个残破不堪的长安城,更何况,董宪已在青徐一带造反,如果赤眉军不收回山东土地,他们极有可能会失去根基。
就在吴汉自我分析着局势的时候,一名赤眉军官员走入了驿馆,他给吴汉行一礼,笑道:“吴将军久等了,我家主公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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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回廊,吴汉穿过一个小池塘,终于来到樊崇的临时府衙,十名体格魁梧的侍卫拦住了吴汉,他们例行检查,对吴汉进行搜身之后才放入吴汉,进入大堂,吴汉看到了高坐再三的樊崇,在他下首,逄安微闭双眼,笔直的坐着。
屋内还有三名将领也依次坐在逄安下首,不久,吴汉来到大堂中央,他微微施礼:“参见樊将军。”
樊崇上下打量吴汉一眼,冷笑道:“不知貴使前来,有何见教?”
樊崇的态度并不友善,吴汉微微轻叹,假作不在意,回到:“我家主公让我再三拜问将军安好。”
停了下,吴汉又道:“如今天下形势明了,四方群雄蜂起,我家主公想要与樊将军跨黄河而分天下,不知樊将军有无意向?”
“跨黄河而分天下?”樊崇不禁惊呼出声,他自我感到了失态,赶忙正正身子,微眯双眼,盯着吴汉,心中却在思量着这件事,跨黄河而分天下,若是黄河以南归自己治下,那就是三分之二的江山,如此形势下,自己想要屯兵刘睿,何其的容易,想到这,樊崇将语气尽量缓和,略笑道:“你家将军为何要和我结盟?”
吴汉指向一旁的软榻,笑道:“将军不打算让我坐下说吗?”
樊崇自知失态,歉然道:“貴使请坐。”
吴汉道谢,走到软榻上坐下,看着樊崇,笑道:“河北局势,风云四起,我家将军想要稳取黄河以北,不得不与将军结盟,而将军想要稳取黄河以南甚至长江一带,恐怕也担心我家将军掣肘,如此形势,何不我们两家联盟,各取所需呢?”
“就这么简单?”樊崇双眼微眯,直视吴汉。
短暂的安静,吴汉朗笑道:“就这么简单,难道樊将军还有顾虑吗?”
见吴汉反问自己,樊崇不由看向了一旁的逄安,只见他也在看着自己,微微点头,逄安又想到了正在东进的朱鲔军,他心中不由暗喜,若和刘睿缓和兵戈,自己到可以与朱鲔一战,想到此,樊崇朗声大笑:“既然你家刘将军想要与我结盟,我便允了,我们已黄河为界,各取所需。”
吴汉起身,笑道:“多谢樊将军,我家主公还有一句话让我敬上将军。”
停了下,吴汉双眼直视樊崇,一句一句道:“想要取天下,需名正言顺,已将军的能力,不妨访立刘氏后人,陈兵建立国号,那时,四方响应,将军何愁不能与汉军分庭抗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