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垣县,这里屯守着蓬勃的七万部队,虽然北地郡被王安占领,但蓬勃的损失并不大,如果不是王安的及时介入,恐怕蓬勃早已被刘峰消灭。
此刻,很多个问题困扰着蓬勃,起初,他有想过,投靠王安,此时北地郡局势紧张,王安肯定需要自己这支生力军,最起码,眼下王安不会动自己,可投靠了人家,自己就没有了主动权,只能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兔死狐悲,王安早晚会向自己下手,可不投顺王安,他日大破刘峰之后,自己依然会面临与王安的一战。
可如果王安与刘峰之间开战,也许,自己可以寻找到战机,无论消灭哪一方,对自己都是有利的,曾经,自己也曾听从军师的意见,考虑东进,入濮阳,在那里寻求发展,可山东以北到幽州,大小势力盘踞,自己又能否站住脚?就在郁闷中,蓬勃的思路又转道了刘睿的身上,据可靠消息,刘睿挥兵南下,已攻占了马岭县,屯兵要隘,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而且,他已经深深的威胁到王安,如今他的介入,到是给自己创造了一次绝妙的机会,趁着王安无暇顾及自己的时候,挥兵攻取上郡才是上策,如此想着,忽然,一名亲随走入,打破了屋内的沉静:“启禀将军,据探子来报,小亚关已被刘睿军攻占,另外,他们此时已控制朔方郡和五原郡,势力大振,还有一支不明方向的军队,大概有两万人,向北地郡境内进发,我们怀疑,可能是刘睿的援兵。”
“援军?”蓬勃轻念了一句,这时,一直在默默注视蓬勃的秦丰走出,来到近前,挥挥手,亲随退出,这时,秦丰看着蓬勃,疑惑道:“刘睿已经委身汉朝更始帝,为何还会出现在河北,他们的目的??”
秦丰的话说到这,顿住了,这时,蓬勃回头注视秦丰,他已领会秦丰的语意,刘睿的突然出现,是想趁乱谋取北地郡亦或者他想借机西进,占领凉州?想到这,蓬勃轻叹一声,缓缓说道:“我有东进的打算,趁着刘睿拖住王安,我们可以走上郡,入西河,夺太原,只要掌控朔方郡,我们的势力会扩张,那时在图凉州,也不算迟。”
听到蓬勃之言,秦丰犹豫了,半响,才道:“可将军一旦退出战局,凉州,恐怕非将军所有了。”
这句话点醒了蓬勃,是啊,不管这场北地郡之战,谁是赢家,都不会再给自己浑水摸鱼的机会,这到让蓬勃略显无奈,犹豫不决,却在这时,亲随再次走入屋内,朗声道:“将军,汉太常偏将军麾下葛昕,前来拜访。”
太常偏将军便是刘睿,蓬勃心知肚明,可就在北地郡战局如此敏感的时刻,他派人前来,目的何在?难道是想说服自己,归顺汉朝?不可能,他刘睿很清楚,自己不会答应,但不论刘睿的人抱着何种目的而来,自己有必要见上一面,想到此,蓬勃冷笑一声,令道:“带他去偏厅,我马上到。”
亲随唱诺离去,蓬勃的目光再次落回到秦丰身上,无奈笑道:“军师知道葛昕此来的目的吗?”
“我有七成的把握肯定,他们想联合将军,共同对付王安。”秦丰慢慢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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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内,葛昕刚刚走入,便有一名侍女,端着茶水紧随而入,将热乎乎的茶水放在桌案上,轻声道:“先生请喝茶。”
侍女离开后,葛昕缓身坐下,一旁,是一个不大的碳锅,炭火正旺,葛昕伸出双手在碳锅上取暖,心中思量着如何与蓬勃周璇,却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数人快步踏入偏厅,为首一人,身穿白色紧身衣,快到近前,笑道:“你就是葛昕吧?”
葛昕立刻起身,双手作揖,笑道:“葛昕拜见蓬将军。”
“呵呵,免了吧”蓬勃此时已来到主位上坐下,目光锐利的看着葛昕,试探道:“葛先生此来,不知??”
蓬勃说到这,顿住了,双眼直视葛昕,却见他端起茶杯,轻啐一口,才缓缓说道:“我家主公让我拜会大将军,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说到这,葛昕再次伸手,在碳锅上取暖,心中掂量说词,笑道:“不知将军是否也在窥视凉州?”
“凉州?”蓬勃自言一句,葛昕的话说道他心坎上了,自己在北地郡周璇一年,目的正是凉州,可当初兴兵北上,智夺北地郡,本想与刘峰一战,却不想,刘峰大军东进,却把自己困在了马岭县,若不是王安的加入,恐怕此时自己已兵败身亡了,此时对凉州虽有窥觑,却没有了当年的那股冲劲,想到此,蓬勃笑道:“我是为保大新领土而来,何来窥觑凉州一说,而且,尔等拥汉自立,皆为乱匪,他日,我定挥军讨伐。”
蓬勃说的义正言辞却瞒不过葛昕,此刻葛昕仰头大笑,笑声清脆,半响后,才又道:“我已至诚待将军,奈何将军疑我诚意?”
停了下,葛昕又道:“我家将军此来,目的也是凉州,但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鹿死谁手亦未可知,而已此时的局势而言,想要击溃两大强敌,谋取利益,希望将军能与我家将军联手,王安军必破。”
这句话勾起了蓬勃的兴趣,此时蓬勃凝视葛昕,疑惑道:“如何联手?”
“只要将军挥兵西进,牵制王安,我家将军便有办法消灭掉这股新军。”葛昕从容说道。
屋内出现了短暂的安静,不久,蓬勃又道:“可即使消灭王安,尚有蓬勃十五万兵马,他们又岂会不东进走并州?”
“这将军不用担心,我家将军已留有后招,西凉的伪汉军,也不会倡阙太久。”葛昕笑道。
又一次陷入沉静,蓬勃已极快的速度思考着葛昕的话,如果能够消灭王安和刘峰,那么,就是自己与刘睿的角逐,鹿死谁手,亦未可知,想到此,蓬勃冷笑道:“即使如此,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见蓬勃心动,葛昕心中稍安,笑道:“将军可借机扫清阻力,难道不是最大的利益吗?”
屋内又一次变得安静,不知过了多久,蓬勃才捏紧拳头,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朗声道:“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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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县,这里屯驻着刘峰十五万兵马,数日前,王霸率军北上,是一支可以撼动马岭县,引起王安北援的重要棋子,可刘睿的突然杀入,打乱了刘峰的布局,此刻王霸仓促归来,使刘峰有些不满,难道就不能与刘睿先拉开一战,试试他的底子吗?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让王霸北上,自己交代的很清楚,让他扰乱新军,所以,王霸不战而归,并没有错。
此时屋内极静,所有人都在沉思,这一战已经拖得太久,虽然匈奴人仓促北归,让刘峰面对了巨大的压力,但一年的努力,任何东西都没有得到,只空费粮食和死伤士卒,这个代价太大,故此,刘峰才一直僵持在这里,准备吞掉王安军,只要吞掉王安军,便可以大举南下,向长安发动进攻。
时不我待,此时已四方扰攘,新朝气数已尽,谁能挺到最后,亦未可知,想到此,刘峰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游走,刘睿的军队此时也是汉军,但他们是南方的汉军,与自己的政治冲突十分严重,故此,这支部队不能留,必须大戳王安军,然后北上围攻马岭县,就像当年围攻蓬勃一样,将刘睿困死在此。
想了许久,刘峰终于开口说话:“都说说吧,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尴尬,如果不与王安一战,我们只能选择退兵了,冬天寒冷,士卒们苦不堪言,我心中实在不忍。”
这时,军师侯末走出,沉声道:“我军在此耗费如此之多,不战而退,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是啊”一人附和着,走到刘峰身前,刘峰凝神看去,是军师孙豹,便冷冷道:“我也如此想,可我们这一战,该如何打?”
犹豫片刻,孙豹冷笑道:“不如我们先结盟刘睿,灭了王安,在缓图刘睿与蓬勃,逐步控制并州各郡。”
“这??”刘峰略显犹豫,一旁,侯末也接口道:“将军,有舍有得才是‘舍得’,我认为孙军师的想法不错,我们结合刘睿,必能攻克王安,王安一败,新朝在北面的势力将会失控,大势所趋,新朝还能猖狂几日?”
听了侯末的话,刘峰微微点头,看着侯末,令道:“既如此,就由你出使刘睿。”
“我一定不辜负大将军的期望。”侯末拱手,向帐外走去,却在这时,一人来到刘峰身旁,冷笑道:“刘睿不是傻子,我们既要结盟他,又必须防着他,做两手准备。”
刘峰回身看去,是纳言李焉,便认可的点点头,看向王宏和王霸父子,令道:“这几日集结部队,我们的战争终于要打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