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炭火中的火苗在欢快的跳着,来到了凝香馆半月有余,转眼便是冬季,平时也只有新月和兰贵人来坐坐,大多时间都是空度寂寥的。
打开窗户抖落了窗外的雪,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站在院中听到门外徘徊的踩雪声,我好奇的轻轻拉开门闩打开了门。
一袭火红色的斗篷背对着我,听到开门声便转过了身子,我惊讶的说道:“陆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陆从勉的脸上有一丝慌乱,尴尬的道:“我来看看你。”
我看着雪地上错乱的脚印,温暖的搓着手道:“看样子,你来很久了。”
陆从勉进了内室看了简陋的房间眼睛里闪过一丝怜惜,解下了身上的斗篷,“我怕打扰到你,所以不敢敲门。”
我温和的笑了一笑,头上有雪花轻轻的掉落下来,我抬头望了一眼屋顶,这所房屋年久失修屋顶上漏了几处,自嘲的说道:“在屋里照样也可以欣赏到这雪景。”
“那这一个冬天你们要怎么过?”陆从勉一脸的担忧。
内务府分人是不会管的,小安子找来了梯子和新的瓦片,陆从勉腿脚利索的爬上了屋顶,小安子等人在旁扶着。
我站在院中看着在寒风中卷起袖子忙碌的陆从勉,心里释怀的笑了,他凝神看了我一眼,相视一笑。
如果,我们都只是平凡人该多好,我是他的妻子,他是我的夫君。就像今天这般,他是家中的顶梁柱,每当他忙碌完后我会温柔的给他递上一杯茶,为他擦去额角的汗水,就这样波澜不惊的生活着。
“你在想什么?”他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眼神闪烁了下,尴尬的道:“没,没什么。”
原来你已入我相思门,却不知我相思苦。自从我没有从城楼上跳下去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的命运便交缠在了一起。
扶风用胳膊捅了一下身边的小安子,笑着:“你看咱们主子跟陆太医多般配。”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可小声点。”小安子左顾右盼的看着周围。
东方的天空出现了鱼肚白,乾清宫守门的太监将宫门打开,在白皑皑的雪地上发现一张红纸被压在石头下,那太监好奇的拿起红纸一看,大惊失色。
小安子匆匆将红纸带进屋子递给了我,我仔细看时上面写着的全都是我与绵宁有私的话。我惊愕的手颤抖着,那张血红的纸飘然落地。
上书:答应伊尔根觉罗氏,辱没大清皇室尊严,与二阿哥绵宁有私,悖逆伦理。前有武曌乱朝,不可不防,青天可鉴。
东西六宫门前都多了这样一张纸,就连太后的慈宁宫也不例外,再一次的谣言像瘟疫一样席卷了整个紫禁城,如今的我变成了茶饭后必谈论的人物。
永琰铁青的脸没有一丝情感,身边伺候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良久,永琰将纸条撕了个粉碎,对鄂公公道:“告诉宫里人,不准在议论这件事,否则交予慎刑司发落!”
扶风辗转徘徊的在屋里走来走去,我明白她的心思,我又何尝不比她更担心自己,谣言多了,信得的人也就多了,永琰本就疑心我了,这一关无论如何是不容易过。
新月风尘仆仆的从门外进来,一脸忧容:“姐姐,如今可是怎么办才好,就连太后都震怒。”
我叹息一声,道:“这分明是要我永世不得翻身,除了如嫔还能有谁这般恨我。”
新月拉着我的手,眼睛里闪过泪花,道:“姐姐不能坐以待毙,这一日熙贵人与巧贵人不知道给皇上灌了多少的黄汤了,总要想个办法才是。”
我站起来踌躇了一会儿,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侯贵人,她临终前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有的时候疯子比活人更加清醒。
永琰这个日原就政务繁忙,紧锁眉头听着熙贵人聒噪的说着话,熙贵人并不敢明说,如今她们姑侄俩串通一气排除异己,第一个除掉的便是我。
新月出了凝香馆直奔养心殿,梨花带雨的去求见永琰,哽咽的说道:“皇上,瑾答应,她,她已经疯了!”
“你说什么?”永琰手中的朱笔落地,一脸惊讶的看着新月。
“确实已经疯了,皇上将瑾答应降位,瑾答应禁受不住打击已经疯了,嫔妾亲眼所见。”新月那楚楚垂泪的摸样,永琰怎么会不信。
永琰思忖了许久才开口说:“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永琰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以此来缓解头痛。
方公公垂首说着宫里的事儿,如嫔手里剪着腊梅花插在瓶中,默不作声的听着,只说了句:“将这些话全都传到太后耳朵里便是。”
我将头发上的朱钗全都拔了下来,头发散落,换上了一件破旧的衣衫,脸上手上全都抹上污泥为的是自己能看起来十分的邋遢。
太后和如嫔过来时,我满院疯跑着,太后威严的脸上掠过一丝嫌弃,对着身旁的如嫔说:“你叫哀家来看的就是这个疯子吗?”
如嫔福了福身子,恭敬的道:“太后息怒,臣妾是为二阿哥着想,这个女人不能留。”
我听闻此话,故意将手中的污泥抹在了如嫔的衣服上,痴痴的笑着说:“庆妃娘娘,好久不见了,你也来在找皇上吗?皇上怎么不见了?”
如嫔厌恶的将我推倒在地,指着道:“你....”如嫔碍于太后在这便不好发作,只得将气焰消了下去。
为了让太后相信我真的疯了,我使劲将自己的头发拽了下来,不顾身边假装阻拦的芙蕖将头上放在嘴里嚼,太后厌恶的别过脸不愿意去看。
“一个疯女人而已,不足为怪,既然她都已经疯了,咱们就走吧。”太后淡淡的说道,而她身后的宫女则端着三尺白绫、一壶毒酒和一把匕首,她这是要除去我而维护爱新觉罗家的尊严。
“太后.....”如嫔对着太后的背影喊道,无奈的瞪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