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烟柳渐重重,淡云孤雁远,寒日暮天红。
今夜注定无眠,厚重的露水从琉璃瓦上缓缓的流淌了下来,缓缓的滴了下来,发出了“哒哒哒”地声音,宣铜香炉的青烟一点点的冷却,直至剩下最后一丝的余灰。
我低首看着跪在景仁宫中的采荷,站在我身边的柳贵人也是一脸的严肃,采荷为了求生说出了的最后一句话,足以让我震惊了很久。
“你说你知道先皇后的死因,这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了。”我冷不丁的喝问道。
采荷紧紧攥着衣角,低头踌躇了一会看着殿中站着的扶风和柳贵人,似有难言之隐,我淡淡的摆手道:“她们都是自己人,你且说吧。”
采荷点了点头,缓缓的道:“先皇后其实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谋杀!”
“什么?!”我惊愕的从凤椅上站了起来。
柳贵人与我面面相觑,柳贵人蹙眉:“采荷,此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要为了寻求保命而满嘴胡言,小心你的脑袋!”
采荷顿了顿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回皇后娘娘,奴婢原本是先皇后身边侍奉汤药的人,只在药方给先皇后烹药,先皇后喝的药几乎都是经奴婢之手。”
我挑眉看着采荷,记得先皇后病重的时候我还去看望过她,当时记得她是按时的喝一种药,声音低沉的道:“你接着说。”
采荷叹了一口气,声音渐渐提高:“先皇后虽说身体弱,可是也不会这么快的就宾天的,奴婢从娘娘离世的前一年开始发现娘娘的药有些不对劲,可是奴婢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后来先皇后宾天后,奴婢在熬药的药罐里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了?”我紧张的问道。
“罐底即使是用旧了也会是积聚的褐色,可是那只半新不旧的药罐居然是黑色的,奴婢当时觉得奇怪,去御药房比较了一下,确实是只有先皇后的药罐是黑色的,奴婢当时多留了个心眼将药罐留了下来。”采荷不紧不慢的说道,眼神胆怯的看着我。
采荷好歹也伺候了先皇后几年,专门为先皇后熬药,在这方面还是懂得些东西的,或许她的说也不无道理。
“你将药罐取过来吧,本宫先可保你性命。”我声音响亮的说道,心里还是半信半疑。
采荷像是忽的想起什么一般的道:“娘娘若是想查清楚这件事,可以从先皇后御用的太医下手,章太医他一定知道什么。”
采荷的这话倒是提醒我了,记得先皇后的病一直是太医院资历最老的章太医料理,看样子是得从他开始。
扶风轻声的提醒道:“娘娘,听说这个章太医自从先皇后宾天后也落得自在,现在这个岁数,应该快要告老还乡了。”
采荷小心的将藏在床铺下面的药罐掏了出来,上面虽然落满了灰尘,一袭还是看见采荷所说的黑色罐底,我的心莫名的一紧难道真的被采荷说中……
“你哪来的这个东西?”丛勉仔细的看过以后惊讶的问道,眼神里闪过一丝迟疑。
我略微思索的道:“这个是先皇后用过的药罐,有人说她的是被谋杀的,如果是真的话,这将会是证据。”
丛勉的手下意识的抖动了一下,眼神中掠过一丝寒冷,默默的点了点头:“果然是,从这罐底积聚的物质来看,这是水银无疑,虽然时间久了但还是依稀可辨认。”
“水银…..”我蹙眉喃喃的念叨着。
丛勉见我疑惑不解,便解释道:“水银是剧毒,这个下毒之人的目的很明显,他不想直接害死先皇后,每次只在药中下一点,时间久了先皇后的身体内的五脏六腑聚集了毒液,便会毒发身亡,而且这药应该是足足下了一年之久。”
听闻丛勉的话,我足足惊愕了一会,下意识的攥紧了手掌,下毒之人用心果然歹毒,手段却又如此的高明。
丛勉关切的看着我难看的脸色:“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淡淡的点了点头,“是呀,不光是我不舒服,恐怕那个凶手也会不舒服的,或许他本以为自己的高明的计策天衣无缝,没想到会将把柄落在了一个小小的宫女身上。”
丛勉轻搂着我的肩膀,神色忧虑的道:“可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很担心你。”
我莞尔一笑,淡淡的摇了摇头,“进宫这么久了,什么大风大浪也经历过了,害怕什么呢?”
我淡淡的仰望了一眼笼罩着阴霾的天空,偶尔有几只飞鸟经过,惊起了一片涟漪,这便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回到景仁宫,柳贵人欠了欠身子道:“娘娘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淡淡的道:“自然是去找章太医好好的问问了。”
“臣妾就先行回宫休息了。”柳贵人满是歉意的道,一脸的疲惫。
我释然的笑道:“你陪了我一宿没睡,是该回去歇着了。”
柳贵人走后,我在莫名的殿中沉思良久,先皇后若真是被他人所害,那么凶手究竟是谁,而又是什么目的,想了一会子我冷冷的开口道:“快来,去太医院,本宫亲自去看看章太医。”
因为怕打草惊蛇,我并不敢声张,只带了扶风一人匆匆的走了过去。
章太医今年已有六旬多的岁数,在太医院里整日的也就是带带徒弟,并不出诊,正等着离宫养老,而正当我过去时,章太医并不在太医院,他的徒弟回禀说这个时候正在睡回笼觉。
推开了门,昏暗的房间里还有一盏未灭的烛台,桌子上放着一个半打开的画轴,我好奇的过去看时,竟发现是一个完整的大宅图纸,简单的一看便觉得这个房子一定会相当的气派。
扶风四处看了一下,推开了内室的门,这个便是太医们日常休息的地方,忽的扶风惊吓的后退了一步,一声刺耳尖叫声划破了我的耳膜,“娘娘!”
我心知不妙,疾步的走了过去,只见一个人歪倒在榻上,脸色铁青,胸口明晃的插着一把匕首,雪白的胡子上也被染红。
我惊愕的捂住了嘴巴没有叫出声,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屋门被“嘭”地一声踢开,一群侍卫闯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便是永琰和如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