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娘在身后轻晃着身子哄着绵忯,整个慈宁宫一直都是这么的安详,静悄悄的只能听到绵忯均匀的喘息声。
太后气定神闲的开口道:“宫里最近出了许多事,从新贵妃、巧贵人,这后宫中看样子不能够没有一个管理的人。”
永琰略微怔了怔道:“皇额娘,朕暂时还没有立后的打算。”
太后淡淡的冷哼了一声:“哀家虽然人老了,可是心还未老,自从皇后宾天这后宫就没有一日的安宁,皇帝还是好好的考虑吧。”
太后有意识无意识的打量了如贵妃一眼,如贵妃悠闲的端起杯子缓缓的抿了一口茶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嘴角一抹深意的笑。
走在回宫的路上,扶风握着我的手掌轻声道:“娘娘的手怎么这样的凉?”
我淡淡的看了一眼地上的落叶,“我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我又说不出来。”
午后用过膳,小安子进来行礼问安后满面忧容的道:“娘娘,奴才听说今日朝堂上也议论这立后之事。”
“都有哪些大人提议?”我擦拭着嘴淡淡的问道。
小安子抬头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说:“回娘娘,听说有礼部尚书凌大人,兵部侍郎左大人,还有顺天府尹,就是娘娘的母家。”
我心里“咯噔“一声,脸上的颜色骤然巨变,心里愕然的道:这样的风尖浪口,府尹大人也太胡糊涂了。
“娘娘的心思奴才明白,可是就算府尹大人没有提议,皇后这个位子别人心里自然也是往娘娘身上想的,如今这后宫里除了如贵妃就是庄贵妃的位分最高,但是庄贵妃没有家族的势力,所以庄贵妃是不可能争后位,接下来便是娘娘和荣妃,荣妃娘娘虽然家里颇有些势力,但是荣妃娘娘没有子嗣,所以最有资格的便是如贵妃和娘娘了。”
小安子说的我都明白,这个局势心里早就知道了,可是我并无心争后位。忽的想起来了皇后临终时交代我的话,她说这个后位不能落在如贵妃的手里,只有我能阻止她,只有我能帮绵宁成功的登上大位。
我起身默默的在佛堂里里点了一炷香,自从绵忯平安出世后,佛堂便是我常来的地上,檀香入鼻,发出淡淡的香气,在白眼笼罩中我闭上眼睛喃喃开口道:“信女棠如承蒙菩萨的保佑才平安的活到了今日,但求菩萨保佑信女在这争后的风波中能够全身而退,了却皇后的心愿。”
芙蕖悄悄的来到身后道:“娘娘,皇上准许夫人进宫了,夫人已经来了。”
我欣喜的睁开了眼睛,起身慌张的来到了内室,看见额娘一脸期盼的原地驻足着,“额娘。”我亲切的唤了一声。
额娘一身宝蓝色的旗装,脸上也画了淡淡的妆容,可还是掩盖不住苍老的姿态,也许是进宫的缘故,所以今日的打扮格外的隆重些。
额娘原本期盼的双目忽的闪现了泪花:“玉玦。”
我拉着额娘坐下后额娘亲切的摸着我的脸蛋,喃喃道:“还好,和刚进宫那会儿一样,一点都没变,倒是三年没见,额娘老了很多。”
我轻搂着额娘:“额娘怎么这样说,额娘永远都不会老。”
额娘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一入宫门深似海,没有想到咱们还有机会见面,如果不是因为你生下了七阿哥,恐怕这辈子也见不到了。”
乳娘欢喜的抱来了七阿哥,额娘惊喜的“哎呀”了一声,从乳娘的怀里接过了绵忯小心的依偎在怀里,“咱们的绵忯真乖,叫奶奶,呵呵。”
看着额娘的样子心里一阵的酸楚,她是真的将我当成亲生的女儿了,额娘头也不抬的道:“我记得玉玦的小时候特别的爱哭闹,怎么哄都不会停下来。”
听闻额娘的此话,我忽的想起来简嫔,可是我有什么勇气来开口告诉额娘呢,额娘紧紧的握着我的手:“看着绵忯的样子我觉得很熟悉,这小脸让我想起来陆……”
额娘自知失语,赶忙住了嘴,我拉着额娘的手道:“额娘,我带你去看个孩子。”
庄贵妃领着雪慈刚出了殿门便遇到了我与额娘,雪慈粉嫩的小脸开心的叫着:“瑾母妃,你要去哪里?”
我指了指雪慈对着额娘道:“额娘,你看看这个是雪慈格格。”
额娘的眼睛忽的闪烁了一下,继而惊讶的长大了嘴道:“这个格格,怎么会这么的像她的小时候。”
雪慈乖巧的看着额娘,好奇的打量着眼前人,额娘一把将雪慈搂在了怀里:“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呀…..”
雪慈懂事的拍着正在低低哭泣的额娘,小嘴撇着说:“每次只要我哭的时候额娘都会给我点心吃我就不哭了,那我也给你点心吃你也不哭了好吗?”
额娘擦去了眼泪,我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着,额娘缓缓的对着雪慈说:“好,好,格格,送你个礼物。”额娘从袖子的手帕里掏出了一个银色的如意长命锁,戴在了雪慈的颈上。
我别过脸去偷偷的抹去了一把眼泪,额娘与雪慈血溶于水的亲情互相的吸引着,我想,这也算是让简嫔得到了一点的安慰吧。
额娘终于冷静下来情绪后,仿佛是嘱咐一般的对着我说:“我听你阿玛说,这如今后宫后位悬空,朝里开始有人提议立后了,额娘很担心你。”
我淡淡的笑了一声:“额娘,玉玦哪里来的资格做皇后,只是,这风尖浪口的阿玛怎么会带头提议立后呢?”
额娘打量着四下没人后才小声的说:“你阿玛从来不让我过问他的事,我也是听家里下人说的,这几天你阿玛跟兵部的恭和走的很近。
我脑海中飞快的转着,兵部的恭和不正是如贵妃的阿玛,我几乎是责怪的嗔道:“额娘,阿玛真是太糊涂了,我与如贵妃素来不睦,他的父亲怎么会安什么好心!”
额娘从来不懂宫里宫外的阴谋权术,听到我这么说呆呆的惊愕了好久,我叹了口气道:“恭和无非是想撺掇阿玛凑本,这样一来皇上就会怀疑阿玛与我的动机,这么低等的手段阿玛也太疏于防范了。”
额娘懂了似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回去就去提醒你阿玛,可是他要能听进去就好了。”
我轻搂着额娘,含笑道:“好了,额娘,咱们难得见一面就不要谈论这些不高兴的事了。”
额娘轻笑着点了点头。外面的日光正好,有时候真希望可以这样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