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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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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府的后花园依旧静谧宜人,花香鸟语寂静如常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

一古筝、一佳人,花香鸟语之中异常和谐。若水今日依旧坐于那里,双眼望着眼前的深邃幽。似等待,眼中却比往日多了几分疑惑;似忧愁,眼中却多了几分恬静。

远远的望着犹如寒冬腊般冷傲的若水,周傲天心中莫明的笼罩着一团负罪感,也许因为师傅而负罪,也许因为没有袒白而负罪。

自已的负罪感较之亡夫的雪瑶又有何可叹?

硬着头皮,周傲天渐然行至若水身前。

“小兄弟来此有何事?莫非又要来听姐姐弹琴?那日只奏了一曲《蝶恋花》,今日姐姐为你奏一曲自创的《红尘殇》如何?”

此刻周傲天又有何心情听人奏乐?但心中莫明的负罪感让他难以忤逆若水的意思,只得默默的点头。

手指轻抚,铮铮悦耳的古筝曲再次响起。幽雅萧涩,旋律中却是无尽的悲歌。

幽幽月辉寂凉,

天犹寒、地犹寒。

山外山、人外人,

受尽“红尘”戏弄却落得一场空。

人去,

楼空,

虚虚晃晃梦一场。

梦一场,兀自回首,尽是悲歌,寒心之余泪满衫。

汩汩血泪成江河。

江河中,泪声残,残声寒,幽幽夜风悲寂处,何处是尽头?

旋律沉痛,周傲天却是无暇欣赏。当前最重要之事莫过于交待照顾雪瑶的事。

曲歇,周傲天向若水作了个揖道:“姐姐,小子周傲天,想求姐姐个事。”

若水虽然见到了他没有听曲,却丝毫没有发怒,眉头也没有皱一点。只是淡淡的道:“说吧!姐姐尽量帮你 。”

“我走以后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雪姨。”

“你走后瑶姐的照顾有你何干?就算与你有关照顾她的人也应该是孟江。真羡慕雪瑶姐姐,他们两人可认白首相携共度晚年。”

周傲天一听这话却是自责已极,是呀,人家夫妻两本可以白首相携的。可只因自己的出现,一切都变成了不可能。

苦涩一笑,周傲天把孟江亡故的消息告诉了若水。

“这不怪你,较之天下苍生,私人利又算得什么呢?只是苦了雪姐。”六年的苦等,六年的痴候,若水早己看透了世俗之事不可因自私而改变。去之天定,守之亦然。

看着若水,周傲天却是哽噎着手足无措。

“人这一生为何而活?”若水双手依然抚于琴弦,却是双目紧视周傲天。

“人活于世只为畅然,只为守候而畅然。若逝去了守候人生又是怎样?”见周傲没有回答,若水自顾自有些哀伤的说了起来。

静静的站着依就没有声音,只是多了一枚利锥,在血肉中弥漫开来,心也被刺痛,牵扯着全身犹如万箭穿心般巨烈疼痛。

“逝去了守候,便没有生活的趣味,慢慢的心会腐朽、僵化,最后脱落细碎。犹如一个斑驳古老的瓶, 只装伤痕,不装欢欣;只装痛苦,不装爱慕。没有花香,没有鸟语。只是一眼睛的冷漠,一灵魂的痛。原本的热情早已同风雪一起冷掉!失去后,残余的只有哭泣和泪水。苦涩的是痛苦,酸楚的是泪水。渐渗渐深,流入心底直至粼粼的龟裂。苦不堪言!”

若水所言缠绕着周傲天,天下苍生活又如何?亡亦如何?天下虽大,但又有何权力弑猛江而救苍生?犯错的终究还是我。

“师娘,请受徒儿一拜!这厢徒儿知晓应该如何行事了。”周傲天却是忽然想的通透了,悲伤如何?后悔如何?想的悲切徒自悔恨还莫如补偿来的直接些。

“你想透了?”若水见他脸色有所好转温雅的问道。久经岁月的雕啄,若水把一切都看的很从容。一切都发生了,不是吗?一切都不容辩驳的发生了。

“师娘,徒儿想透了,不瞒师娘,家师便是无痕道长,俗名‘无痕’也是您苦苦等候之人。”

那日在倾城食铺若水坐于角落,周傲天和王天霸的摩擦尽数映入她的眼际,那日她便隐隐有些查觉周傲天同心中的人儿必有关系。

方才听闻傲天称自己为师娘,一切便都有了定论。可此情此景怎容的她有半点兴奋和欢颜表露?

只是淡淡的说:“他现在何处?生活的可好?”

“师傅他老人家参功造化,三年前便归天了。”周傲天既已表明身份便不再打算瞒下去,方才兀自表明身她都无甚强烈的反应,想来说明也不会如何!

若水听罢却是身体一阵猛烈的颤抖,没有言语、没有啜泣,强忍着心中的痛,只是身体痉挛般的抽搐。压低着声音,尽量使语调平凡些:“他是何时亡……何时故?”虽然竭力的严制着,但说到半终究还是哽咽了一下,犹如下一口气便喘不上来一般。

偶然的邂逅却种的一次孽,六年的苦等却换来一句“亡故”。这份苦楚又岂是周傲天所能了解?在他看来一切都会随着光阴的流逝而淡化,一切都会跟随光阴的足迹而馨然。

将无痕真人同黑袍魔士的斗法之事告诉了若水。语歇,却听若水痴痴的念叨“我终究是输了,输在了世俗的传统观念,输在了你的封建思想。琴弦颤动,指尖起舞。

庭院深深深几许?

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王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铮铮的古筝曲再度响起,夹杂着悲落,凄楚。漫天的怨意弥漫着整个后花园。

深邃的眼眸,着了魔一般的眼神,精采的辩驳……昔日的一切在脑海中渐次闪现。

曲歇,若水脸露馨然,是乎抚平了所有的的伤痛。轻声道:“你去寻娇娇吧!至于雪姐,我会尽力照顾的”

“师娘,那徒儿这就走了,待徒儿回返之时再尽师傅未尽之事。”见若水面露馨然周傲天便转身欲离天。

望着周傲天离去的身影被阳光勾勒出来,然后被阳光吞没。

那日他便是这般离去的,没有声音。

泪水迎着双颊渐然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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