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这个如同死了半截的声音,都向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了。浪天狂也不例外,他真的不明白,有什么人法眼如炬,能够看出他的不凡。而当他见到那个人后,心中却是失落异常。那人苍老无比,身形佝偻不说,而且还有一个酒糟鼻。
虽然浪天狂心中失望,但他却没有表露什么。而真武堂中原本的弟子却是发出了一声声哄笑,更有人叫道:“老酒啊,你来掺和什么啊?”
谭中天怒哼一声,喝道:“放肆,你们笑什么?”喝罢那些弟子后,谭中天居然离开了那个位子,快步走到了那个老人面前,恭声说道:“师叔,你怎么出来了?”
浪天狂眉头微皱,眼中也尽是疑惑,在他看来,一群弟子都敢这般嘲笑这个老人,而真武堂的掌门却是叫他师叔,这其中多少有些不寻常。但瞬间后,他就明白了,这老人的辈分虽然高,但修为定然不行,是以才会被门下弟子嘲笑,而真武堂掌门却不能与弟子一般,毕竟那老人是他的师叔。
那老人颤颤巍巍的抬起头,说道:“今日是真武堂收徒的日子,我这个老不死出来看看不行吗?”
“师叔哪里话,您随便看,但是那个小子却当真不能收下,万一惹出什么祸事,我就愧对真武堂的列祖列宗了。”谭中天低声说道。
老人冷哼了一声,小声嘀咕了几句话,但随即走向了浪天狂。人还没有走到浪天狂的身边,那滔天的酒气就差点把浪天狂熏晕了。
“不愧是老酒,他身上散发的酒气,就足以比拟十坛陈年老酒了。”浪天狂心中想道。
“小子,我叫做朱重灸,也被人叫做老酒,想收你为徒,你可愿意?”朱重灸说道。
这话一出,刚才嚣张无比的两个家伙却是有些变色了,原因无他。只要朱重灸把浪天狂收录在门下,那么他们两个在见到浪天狂的时候,定然要叫声‘师叔’了。事情的变化有时候就是这么快,前一刻你还在洋洋自得,但下一刻你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浪天狂刚要说话的时候,却听谭中天叫道:“师叔,您老要慎重啊。”
朱重灸冷冷的看了一眼谭中天,说道:“我答应你父亲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什么!”谭中天脸色剧变,想要说什么,但却有忍耐了下去,好像有些话,不适合在这里谈论一般。怒哼一声,谭中天虽然气急,但也不失风度,深吸了一口气,对朱重灸说道:“师叔,刚才师侄失态了。”
朱重灸没有说话,而是对浪天狂说道:“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我愿意。”这句话浪天狂说的真挚无比,完全把想要避难的想法抛出了脑海。原本他还鄙夷那朱重灸,年纪这么大了,居然还浑身酒气,这被浪天狂归于了酒鬼之列。但当他见到那些弟子都在嘲笑这个老人的时候,心中居然生出了感同身受的感触,曾几何时,他也被所有人嘲笑,所以,他对这个老人有了一丝怜悯。就算拜入他的门下得不得任何修炼秘法,他也愿意,毕竟他成全了一个老人的心愿。不过,不久后,他就会明白,他的想法错的有多么严重了。
朱重灸缓缓点头,甚至连浪天狂的名字都没有问,就把浪天狂带到了一边。而就在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内,朱重灸就喝了三口酒。
随着拜师仪式落幕,谭中天与朱重灸告别,带着他选出的几个弟子离开了真武殿,所谓的真武殿,就是真武堂列祖列宗的祠堂罢了。
而谭中天刚一离开,以谭落雁为首的弟子纷纷大笑,叫道:“老酒,你除了喝酒还能干什么?居然也学别人收徒弟,小心误人子弟啊。”
朱重灸面色丝毫未变,还是在缓缓的喝着酒。而浪天狂心中却是火冒三丈,怒视那些正在嘲讽朱重灸的弟子。
“看什么看?你虽然拜入了老酒的门下,按理说我们应该叫你师叔,但是老酒不行,哈哈,他不会任何修炼秘法,你跟着他只能变成一个酒鬼罢了。”
更有人叫道:“小子,你以为师叔是这么好当的吗?等你考较我们修行的时候,小心我把你揍成猪头,哈哈。”
浪天狂眼中寒芒一闪,刚要说话的时候,却见朱重灸拉了一下他,对他说道:“不必动怒,你要明白,你是他们的师叔,甚至是师叔祖,不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可是…”浪天狂话未说完,就见朱重灸冲他摇了摇手指。浪天狂虽然闭口不语,但心中却着实想为这个老人出口恶气的。凭着他初念的修为,面对这些弟子当真如同面对一群蚂蚁。
“走,跟我来。”朱重灸颤巍巍的对浪天狂说道。
浪天狂点点头,随着朱重灸离开了真武殿,身后空留了一声声的嘲笑之声,其中虽然只有少数谭中天的亲传弟子,但更多的却是三代弟子。这不是更可悲吗?连那些灰孙级别的家伙都干嘲笑这个老人,这老人是如何忍耐的?这是浪天狂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但他现在也不好发作,只能跟着朱重灸离开了这里。
行去不远,朱重灸把浪天狂带到了一座小山下,山脚环绕着一条小溪。山不高,溪不宽,但却有种世外桃源一般的幽静。浪天狂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是因为这里的空气清新,而是因为在这个隔世美景中,却充满了刺鼻的酒气。
四处看了一眼,只见这里只有两幢小屋,其中一间布满了灰尘,看样子是很久没有主人了。而那相对干净一些的小屋,却也干净不到哪里去,这么说吧,那屋子与狗窝唯一的区别就是,屋子里没有狗。
“这里的风景如何?”朱重灸灌了一口酒后问道。
浪天狂说道:“山虽不高,但其中隐含着一些灵动之气,溪水虽然不深,但却清澈见底,四周环绕青松巨木,这里可算是一个隐世的好地方了。”
“哦?”朱重灸古怪的看了浪天狂一眼,说道:“之前我只见你的资质不错,没想到你的眼力也是不凡,你是不是曾经修炼过?”
浪天狂心中一惊,暗感这个浑身酒气的老人并不像别人说的那么一无是处。刚要说话的时候,朱重灸却是说道:“没可能的,只要是修炼过的人就不能掩饰自己身上的那股不同常人的气势,但你却没有。”
浪天狂闻言暗道侥幸,虽说他对锁链老人的无方妙法信心十足,但也怕被别人看出什么端倪。
“今天你先把你要住的屋子打扫干净吧,好好休息一下。唉,明天还要去真武殿参拜真武堂的先辈,当真麻烦啊。”朱重灸说道,不过后面一句话他却是在自言自语。
浪天狂点点头,心道:“这老人的性子当真古怪,祭拜开派先辈这种郑重而庄严的事情,他却嫌麻烦。”想过后,自己也不禁感到十分麻烦,多看了朱重灸几眼,浪天狂发现,在他的身上好像有种亲切的感觉。
“我的房间,任何东西都不能动,只需要打扫你自己的房子就可以了。”就在浪天狂想先把朱重灸的房间打扫干净的时候,朱重灸却这般说道。
浪天狂一愣,却是没有问什么,既然朱重灸这么说了,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是,师父。”浪天狂应道。
不到一个时辰,浪天狂就把房间整理了出来,而他自己也变成了一个灰人。浑身的灰尘让浪天狂狼狈不已,不过他也没有感觉难受。毕竟,他在大卫虚谷中生活了四年,在那四年中,很多时候,他都比现在脏的多。
“去水里洗洗吧。”朱重灸见到浪天狂的样子,不由笑道。
浪天狂一愣,因为在朱重灸露出笑容的时候,他发现那笑容是那么的慈祥。
“他真像师父。”浪天狂心道。只不过这个‘师父’却不是朱重灸,而是锁链老人。
傍晚时分,浪天狂已经处理完了一切琐事,肚中也感到有些饿意。转头看朱重灸的时候,却发现那老人已经去到了他自己的住处。
“难道在这里修炼不用吃饭?”浪天狂无奈的想道。而出于对师父最起码的尊重,浪天狂并没有打扰朱重灸,只是静静的站在小溪边等待着。
这一等又是一个时辰,也幸亏浪天狂的耐力不凡,居然一点急躁的意思都没有。
“吃饭了。”就在这个时候,朱重灸的声音传来。
浪天狂回头一看,发现朱重灸手中拿着两个酒壶。嘴角扯动了一下,心道:“这所谓的吃饭,千万不要是喝酒,这种辛辣的东西,我可不想喝了。”
朱重灸颤颤巍巍的走到浪天狂的身边,把左手的酒壶递给了浪天狂,说道:“吃吧。”
浪天狂迟疑的问道:“师父,这里面是酒?”
朱重灸点点头,说道:“是酒,喝醉了就感觉不到饿了。”
浪天狂一怔,久久不能言语,不过他却奇怪的发现,这句话当真有些意思。但就算再怎么有意思,他也不想喝。
“不能不喝,这是为师的命令。”朱重灸说道。
浪天狂见朱重灸面色有些不高兴,心道:“我这个师父修为不行,脾气却是古怪的狠,他这是当真要把我教成一个酒鬼啊。”想归想,但他却没有鄙夷朱重灸的意思,而是想道:“人老了,总会有些古怪的脾气吧。”想道这里,浪天狂举起酒壶,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火辣的凉意穿喉而过,期间浪天狂差点吐了出来,而当他喝完酒壶中的酒后,张口就想说:“我以后再也不喝这东西了。”不料他低估了这壶酒的力量,嘴巴张开后却是一头跌在了地上,随即呼呼大睡。
“酒量不行啊,要炼。”朱重灸摇头说道。如果这话被浪天狂听到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直接脱离这真武堂。
第二天浪天狂被朱重灸叫醒,走向了真武殿,毕竟今天要去祭拜先辈,这是不能不去的。路上浪天狂难受异常,原本他可以凭着自己初念的修为轻松的把酒气逼出体外,但他却不能这么做。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朱重灸好似刚刚想到这个问题一般,开口问道。
“弟子叫浪天狂。”浪天狂说道。
朱重灸闻言,眼中射出两股异彩,这异彩耀眼非常,就算是浪天狂也感觉不能直视,心道:“这老人绝对不简单,虽然我不能确定他的修为,但至少要比我高出不少。”
“浪天狂,你要换个姓氏。”朱重灸说道。
浪天狂道:“师父,弟子不解。”
“因为浪家早已经在燕部绝迹了,在别的国家或许没有什么,但在这里,这个姓氏却是不能姓的,不然会有无尽的麻烦。”朱重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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