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冥夜大祭司为她准备了一辆独一无二的马车。
马车全部是银色的,豪华的香盖上四角挂着四个银铃,只要马车一动,四角的银铃便会发出脆耳的铃声。
车架的四个车轮子分别镀上了金漆,看上去更显尊贵,车窗内缀着白色鲛纱,同车幔一样月白色,外头看不出任何不一样,若是坐在里头,便能瞧见,这些鲛纱的反面绣着各种不同的月标,这种绣法叫做隐绣,为了隐藏身份,不愿外界人看出是出自哪里的,又不愿忘记自己身份,所以,就在车幔的里面绣上了月标。
车内可容下十多人,宽广无比,里面同样也缀着夜明珠,只是只有一颗,然而这样一颗夜明珠发出的亮光能等十多颗夜明珠发出的光芒,这一颗夜明珠,当真价值连城。
无欢上了马车,四人跟着一同上了,留青龙在外驾马。
宝马浑身披满了各种璎珞,这是天山最高者的象征,冥夜居然对她如此器重,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下天山,他们一共用了五天五夜,天山的路不是一般的难走,一般行人只能徒步,而他们却驾着马车,这功力很不好掌握的,不是单单有武功的人才能架马车的。
一下天山,寒气便减少了许多,随之而来的是炎热的因子在空气中叫嚣。
朱雀比较善于观察,看无欢的眉头微蹙,便对她道:“宫主,如今夏季,天气自然不比天山上来的凉快,前方便是雪湖,我去装几壶雪湖里的水,用来消暑用,这是最佳饮品。”
“去吧。”无欢点了点头,稚气的脸上却带着不一样的神色。
朱雀跳下马车,带着几个空壶直接前往雪湖里打着水。
无欢伸手一挑,敛开了车窗上的鲛绡幔子,看着外头的一切。
雪湖一片宁静,像是一面镜子,只有徐徐的微波,无欢突然也一同跳下了马车,站在了朱雀身旁,她的黑睫微卷,冷眸渐渐亮了起来,只因为这一切太过神圣,她的黑眸映着大片的雪湖,幽幽清宁。
她这缕幽魂,从未来到这块地方,却从这地方复活,真是天意弄人。
“宫主、宫主。”朱雀不知道叫了她几遍,无欢这才回过神。
“我们该走了。”朱雀看着这个满脸稚气的主人,心中千回百转,到底是什么让她一个还是幼小的心,经历百般苍凉,以至于她每每都是那般冷漠的神色?
回到马车里,朱雀玄乎白虎以及在外驾马的青龙,皆问她今夜该入住哪里?
他们分别建议去往郊外、城西或城北。只因为那里人少,方便做很多事,可是无欢却选择了他们最没有想到的地方。
纳西——国都城中。
几人心下诧异,却只能尊她行事。
到了深夜,他们才赶到纳西国都,无欢要他们选择国都最繁华的客栈入住。
月神宫最不缺的便是银子,不论无欢如何挥霍也花不光月神宫中的富足。
客栈的小厮单看来者的马车便知道来者的身份定是不同,他们每日里接待各国各地的有钱人,却从来没有看到哪个有钱人的马车会如此奢华,只看宝马身上铺满的璎珞,足够买下他们这间国都最好的客栈了。
无欢吩咐青龙,向客栈要三间最安静的上方,朱雀和玄武两个女子和住一间,青龙和白虎同住一间,她一个人住一间。
玄武有些担心,她才刚苏醒没有多久,况且还是个孩子,也没见过她的武功究竟如何,好心问道:“宫主,要不要我替你守夜。”
无欢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道:“不用,你们将东西放好,半个时辰后来到我房里,商议大事。”
她一个人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没有任何行李,她的小手在她的袖下来回摩挲,只因为那里藏着血银龙,那件她心爱的兵器。
四人看着她上楼,一身的红衣,红的似魔,红的似仙,仙魔交替下红的诡异,那张充满稚气的绝色容姿配上她孤傲的身姿,原本最不可能出现的画面,却在这个月神之女的身上全部交合出现,没有任何突兀、没有任何不协调,有的只是永远看不透的冷漠。
半个时辰后,几人依照她的话来到她的房里商讨大事。
无欢给自己沏了杯上好的龙井,小手捏着玉杯,细细的听着他们的话。
简单说来,他们这次任务的失败,是无计可施。
纳西国王纳图,聪明机智,讨厌受到任何人的控制,喜欢独立自主,人前谨遵月神为最高信仰,人后则是想尽办法脱离天山月神宫大祭司冥夜的控制。
纳图原本不是皇位的继承人,按照上一任国王的旨意立王的是纳图的哥哥纳索,同样这也是冥夜大祭司的旨意,只因为大祭司看中了纳索的胆怯懦弱,因为想要国都永远臣服在月神的脚下,那么只能立一个永远能听话的国王。
然而却被纳图从中破坏,纳图杀了没有用的纳索,改写了国王的旨意,想尽办法顺利继承王位,并且得到了忠臣的拥护和爱戴。
继位之后,纳图对百姓恩施有加,对施行犯科的严惩,更体现了他治国有度,不得不说他的国家在他的带领统治下比任何一任国王都要优秀,纳西国民的生活水平达到从未有的高度,这全都在乎于纳图的治国有方。
四人将纳图谋害纳索的证物寻觅而出,用来威胁纳图,可是纳图丝毫不惧,的确,国家在他的治理下比任何时刻都要昌盛,四人千辛万苦才寻来了陈年的证物却做了无用功,无奈之下,四人一起偷袭皇宫,挟持了纳图国王,逼他签下月神宫的最高制约,然而纳图宁愿死也不愿受任何人控制,正当他们犹豫要不要打昏纳图国王时,皇宫里来了大批的禁卫军,他们只能潜逃。
任务失败,尽管他们努力了两次,但依旧失败,是的,他们第一次成为了失败者,他们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他们没有逃,因为他们知道逃是没有用的。古往今来,很多失败者皆想到了逃,可是没有一个能成功的逃脱大祭司的手掌心,没有一个,这点他们比谁都要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