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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冷宫之夜枕难眠

慕菡因为宿醉,醒来时头还是很疼。不过紫夙却是破天荒地仍然等在她的房内。

“说,慕妃在哪里?”紫夙第一时间问的却是慕妃。

“等臣妾心情好了,自然会告诉你。”慕菡冷笑道,紫夙在乎的到底是慕菡这个人,还是她曾是他妃子的记忆。

呯的一声,茶杯碎裂的声音。

“你不要以为你是玄蒙的公主,朕就不敢动你。”紫夙冷眼道。他苦等的结果变成慕菡心情好了告诉他。

“臣妾从来不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慕菡淡淡道。紫夙不会知道,慕菡已经下定决心,她要挑个时机去昭泉殿找晴素,把一切都交代了,托晴素拜托慕琴好好照顾爷爷。杀了紫夙,又有何用。

所以,等紫夙出门的时候,慕菡也下了床。琳儿被紫夙早打发走了,慕菡随手披了件衣服就往昭泉殿去。她现在住的是香兰殿,与昭泉殿自然有些距离。初秋的天气还算清爽,慕菡无疑是这秋意绵绵的小径上画龙点睛的一色。她不知道,她的背后还站着一个男子,眉头紧锁,手指骨捏的发白。

慕菡踏进昭泉殿的时候,记忆如同山泉水一般涌了出来。砖石墙瓦,都还是老样子。她喜素不喜招摇,所以昭泉殿恐怕是所有宫殿里最素的一座。院子里的花草,有几处已开始落叶颓败,看着这里的景致,慕菡有几分伤逝,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谁允许你进的昭泉殿?”背后一道冷冰的声音响起。

慕菡一回头,看到了站在房梁阴影里的紫夙。虽看不清他隐在阴影深处的脸,但听的出他话里的寒意。

“传朕旨意,瑾妃入宫以来不守礼仪,朕顾念玄蒙与琉泽的关系不作惩处,如今其企图亵渎慕妃在天之灵,朕实乃失望之极。从即日起,瑾妃移居冷香殿,以后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许踏入昭泉殿。”紫夙颁完旨意转身离开。

慕菡紫眸一凝,冷香殿是冷宫。一入冷宫深似海,慕菡岂会不知。如此保护慕菡以前住过的宫殿和那似真似假的灵魂,到底是自欺欺人吗?

“娘娘,请。”旁边的公公做了个请的姿势。

慕菡冷笑一声,大气地将衣袖一甩,对着紫夙背影道:“你会后悔的。”

不过,第一个后悔的恐怕是她。下午搬来之后,才得知春桃没有被恩准跟来,只余了琳儿一人,说是冷宫中不是享福之地要有所精简。这下,她可真是一点联系紫夙的机会都没有。冷香殿的条件自然不比先前,桌椅的样式都较为陈旧,整个昏暗的小殿里有一股浓浓的霉味。如果说直白点,真的是只有一桌一椅一床铺,再没有别的了。床是硬的,被子也是硬的。

“公主,你太心慈手软了。”琳儿的俏丽的脸庞,此刻却是带着轻蔑。

“我自有我的办法。”慕菡将手捏紧了几分。

“眼下,你连紫夙都见不到。”琳儿又逼近了几步。

“可我知道他的弱点。”慕菡的紫眸里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光芒,仿佛是一种强力的证明。

琳儿嘴角一扬,将手中的药瓶晃了晃道:“你的药还有一个月的量。”

现实是残酷的,慕菡不得不答应琳儿,第二天开始就要与所有守卫、宫女以及冷宫的一些妃子打好关系。有时候慕菡会觉得,这琳儿这么能干,她为什么只是一个丫鬟。

慕菡好不容易在又冷又硬的床榻上挨过了一个晚上,就又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去见有点分量的守卫和宫女。

冷香殿在冷宫内也已经算是较好的殿了,其他的殿毫无例外地更加偏僻和残破。许多妃子不是整日地悲观厌世,便是失心疯一般闹腾。搬来的那日,慕菡越看越不敢看。

“就这么点?”守卫比起那些宫女们可就更直接,直嫌慕菡出手不阔绰。在他们看来,进了冷宫的宫女妃嫔根本不可能有“第二春”。所谓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榨取多还是榨取少全屏他们本身的能力了。

慕菡心中一凛,就算她舍得了孩子难道就真的能套得狼?看看他们一副伸手要钱的态度,压根就不管你以前的身份,慕菡偏生就不会说奉承的话,顿时气氛就僵在那里。

“没银子?没银子就不要来逗哥哥们了好吗?”紧接着一群守卫便哄笑着把刚刚慕菡给的银子撒了一地,然后不再管她,装模作样地巡逻去了。

慕菡看着一地的银子,不免心痛,于是重新捡起来放在荷包里。此路不通,还有别的路。

琳儿看着宫女晚上端来的残羹冷炙,便明白慕菡一定白天出师不利。不得不感叹,玄蒙王教会了慕菡倾城,却没教会她生存。

“我不会讨好。”慕菡嘴唇一抿。

琳儿道:“不会就学。”

于是,第二天慕菡又被赶鸭子上架,再次去跟守卫宫女打招呼。“那个……”慕菡清了清嗓子,却发现守卫不屑又不明所以地回头望了她一眼,然后华丽丽地走了。真是让慕菡想死的心都有了,讨好,不就是讨好这件小事吗?

讨好是难熬的,吃残羹冷炙更是难熬的。于是在琳儿的白眼下,慕菡梅开三度,又一次披甲上阵。“这位大哥,我出身贫寒,如今皇上不宠幸我,宫里其他娘娘又排挤陷害我,我才来到了此处。你们做这些差事也不容易,这些银子已经是我全部家当,还请你们多多担待,买个酒菜补贴下家用再顺便照顾下我。”说完慕菡低下头,装作沉痛伤心的样子。

看着慕菡入木三分的表演,这下守卫大哥免不了一阵颤动,慕菡穿的素衣素裙的确与别的后宫的庸脂俗粉不同,而她又偏巧说中了大家心中的那些,引起了所有贫苦人的共鸣。“是啊……有些后妃真是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胡作非为……这年头坏人当道啊……”

“夫人啊,银子我们就收下了。你呢,也就别想多了,这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能活着就不错了。”说完,守卫饶有深意地看了慕菡一眼,似劝慰似忠告的话语倒也算是他们的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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