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晟伤口经过简单包扎处理后,叙述了蜀军动向及自己逃出来的经过。
听后,所有将领大喜若望,蠢蠢欲动,只有刘仁瞻在沉思。
“父亲,机不可失,这可是拯救我寿春的大好时机。”刘崇摩拳擦掌。
孙羽道:“大蜀三箭齐发,显然是怕孙将军暴露他们的实情,要他的命,应不会有诈。”
刘仁瞻点点头同意。
见此,入笼中兽般的众将纷纷请战。但刘仁瞻仍不表态。
只有孙晟看出了刘仁瞻的心思,道:“若他识趣撤兵最好。”
刘仁瞻点点头道:“大蜀一直未攻城,说起来有恩我寿春。就给他三日时间,若撤兵便罢,若不撤兵,便出城攻击。”
“啪”地一本书打在孟昶身上。“有刺客!”他大喊。
“有刺客吗?我出去看看。”身后的杜逸风识趣地走出帐。
“婵蕊姐姐,我的好姐姐!”孟昶满脸堆笑。
婵蕊气得胸脯不停起伏,别有番风味。“你,你竟不顾我的性命,光知道你的大业,太坏太坏了!”
孟昶忙赔不是,“是,是我的错。但我相信不管怎样,那孙晟都不会伤到你!”
“万一,万一呢?”婵蕊哭了起来,娇柔万分,“我可不想死在这鸟不拉屎的时代!”
孟昶情不禁上前,想将她拥在怀中好好呵护。
“姐姐,谁欺负你了!”唐糖冲了进来,后面跟着段思盈。
孟昶苦笑道:“我也是没办法的。”
“哼。”三女子同时瞪了他一眼。
几人心境稍微平复后,段思盈问道:“那我们到底撤不撤?”
孟昶笑道:“不撤,为啥要撤,刘仁瞻不敢来攻的。”
“你这么确定?”婵蕊已抹去泪水,问道。
“糖,你老公打赌输过没?”孟昶笑问。
唐糖想了下,“还真没。看来他真不敢来攻。”
“相信我,没错的。”孟昶学起刘德华很久前的一句广告词。
婵蕊不禁笑了。只有她知道。
“那我们走。”唐糖好像不想婵蕊与孟昶在一起的时间太长,道。
“在女人面前,你永远是弱者!”三女子走出后,帐外传来杜逸风的感慨。
“我乐意!”孟昶大笑道。
袁彦超不想再拖延时间,指挥蜀军从甘棠湖向江州西门发动猛攻。
陈觉慌忙调兵拼命死守。李景达在又一次酒醉后酣然入睡。
攻防大战一直进行到天黑。袁彦超下令火箭攻击。
带火的箭“刷刷”地射进城内,一时混乱不堪。
陈觉慌了,大叫道:“快令东门杨守忠来支援!”手中无将,杨守忠又被提拔起来,委以重任守东门。
杨守忠得令后不敢迟疑,慌忙率兵前往西门。
他这刚走,一直无动静的东门外突然火光亮起,朱元挥剑,蜀军开始猛攻。
听到身后的呐喊声,杨守忠停了下脚步,但想到自作主张不会有好结果,又赶紧前往西门。
东门守军所剩无几,蜀军气势凶猛,很快便被攻下。
朱元大喊声:“上!”江州城被破。
“杨将军来得正好,快,快!”守兵越来越少,陈觉大喊。
快,快做什么呢?快救火?快放箭?快……杨守忠猜测着。
不用猜测,有快马赶来,喊道:“东门已破。”
不止杨守忠,陈觉也听得清晰,“啊”声后瘫坐在地。
“快,快逃命吧!”杨守忠过来扶起他,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陈觉站起,大喊道:“快,快走!”猛然想起熟睡的鄂王李景达,又喊道:“快去带上鄂王!”
李景达仍在昏睡,被唐兵架起。
“走,到江边上船。”陈觉喊道。
一行人往江边逃窜,所到之处,尽是拼杀声,惨叫声。突进来的蜀军与唐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何人?站住!”杀出来一将率兵挡住他们去路。
借着火光,陈觉认出是朱元,“朱将军,是我们。”
朱元见是陈觉,冷冷道:“还不速速受降?”
“朱将军,是本王。”被架着的李景达懒散地道。他酒仍未醒。
朱元愣了会,挥手道:“让他们过去!”
“将军!”身后蜀兵喊道,想阻止他的决定。
“所有后果由我承担。”朱元叹气道。
“谢朱将军!”陈觉拱手谢道。
朱元瞧也不瞧他,道:“不是因为你,是因为鄂王。”
“好兄弟,有空咱们再把酒言欢。”李景达道。
“快走,别让我改变主意。”朱元大喝。曾经以为他是自己的伯乐,曾经以为他是明主,然而他不是。但落难收留的恩情怎能轻易忘记。走吧,走吧,但愿今生再不相见。
天亮时,江州城恢复平静。
朱元见到袁彦超,说了第一句话:“是我放了他们!”
袁彦超愣了下,下令:“卸去朱将军兵甲,关押待处理。”
朱元主动解刀,脱去盔甲。
袁彦超走到他跟前,道:“朱老弟,请原谅老哥这样做。”
朱元笑道:“私放敌军主将,不论袁兄如何处罚,小弟决不会怨恨。”
“其实若是我,可能也会这样做。”袁彦超道,“但此事太大,我不敢轻易作主,必须禀报皇上。”
“不用了,赵某做主,朱将军无罪。”大踏步进来赵廷隐,身后是高彦铸。
袁彦超慌忙拱手迎接,“赵大人,您怎么来了?”
“哈哈,呆在长沙实在是闷,便到了这里。”赵廷隐大笑道。
他便是大蜀三军统帅赵廷隐啊。朱元拱手道:“朱某私放敌将,还请赵大人责罚。”
赵廷隐望着他道:“当年关云长华容道私放曹孟德,被世人称颂。朱将军知恩图报,私放这些无用的人,何罪之有。”然后命令士兵:“将兵甲还给朱将军。”
袁彦超还有些迟疑,赵廷隐笑道:“咱皇上是什么人,难道袁大人还不清楚吗?放心,皇上不会追究的。就算追究,还有我给你挡着呢。”
“是。”袁彦超跟着笑道。
朱元深深体会到自己终于跟对了人。
李景遂却觉得自己信任错了人,夜巡时又遇到自己不喜欢的袁从范。龚慎仪呢?那些整日围在我身边的人呢?他们都在做什么?
“袁大人。”紧紧握着袁从范的手,泪在眼眶。
袁从范毫无表情,“王爷,夜风寒冷,多穿厚衣。”
感动,感动,感动。李景遂又叫一声:“袁大人!”
“若退了蜀军,还请王爷为我找出真凶。”袁从范仍面无表情。
“袁大人放心,本王必为你做主。”李景遂发自内心地道。龚慎仪,你个畜牲,杀了人全家,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不杀你对不起眼前这忠臣。
望着李景遂远去的背影,袁从范冷冷笑着。今晚,就是今晚,我便会用我的刀为自己作主。
子夜才过,王昭远便悄无声息地来到城下,身后是蜀军众将。
袁从范一挥手,亲信们砍翻城门守兵,打开城门。
“不滥杀!不扰民!不纵火!”王昭远大喝道。
“遵命!”众将大声回应。
“进城!”王昭远下令。
众将兵刃高举,大喊:“进城!”
蜀军将士洪水般涌入城内。
袁从范冷笑道:“走!”带领亲信直奔龚慎仪的府邸。
李景遂这才回到王府,疲惫不堪,正欲上床稍微歇息会,便听得喊声震天,又急忙大喊:“快,蜀军来了!”
快,快什么?当然是快逃。手下明确领悟了他的意思,出了王府便四处逃窜。
是啊,快逃吧。李景遂慌忙招呼老婆孩子们出了王府。
然而,门前已有蜀军,一将举刀厉喝:“降者不杀!”正是蜀军大将李廷珪。
龚慎仪可顾不得妻妾儿女,听到外面震天喊声,爬起来便跑。
“龚大人这是去哪呢?”袁从范已踹门而入。
“哦,袁大人,快,快逃吧,蜀军来了!”龚慎仪忙道。
袁从范刀一举道:“不错,蜀军来了!”
龚慎仪疑惑望着他,猛然明白此话含义,忙道:“降,我降大蜀。”
“但我一家大小不答应。”袁从范一刀挥去,砍下他的首级。仍不解恨,挥刀在他尸体上乱砍一通。然后道:“杀!一个不留!”
龚府内很快便惨叫连连,血流潺潺。
太阳升起的时候,洪州城正式易主,“蜀”旗高飘,亮丽怡人,似青春的脉动。
被俘的李景遂及洪州众官耷拉着脑袋,被看管起来。
蜀军众人因胜利而喜悦,但并没被冲昏头脑,因为还有下一个目标:鄱阳湖东岸的饶州。驻守那里的是南唐安化节度使周宗,他的手中有南唐水军的一部分主力。
赵廷隐的命令及时来到,南唐在鄱阳湖的水军交给袁彦超。
这就好办了,王昭远马上下令全军短暂休整后,从西绕过鄱阳湖直攻饶州。
心情大好的王昭远因一个妇人的闯入转而愤怒。
“早就听闻蜀军不滥杀无辜,善待百姓,为何还有人如此残忍,我一家四十七口人,只有我侥幸逃脱?”那妇人牵着个孩子跪在地上,哭哭啼啼,泣不成声。
王昭远怒了,“还有此事?各位将军,谁干的。”
王赟、李廷珪、王全斌纷纷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