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早就知道吴将军主意特多,果然如此。快说。”孟昶大笑道。
我与潘文燔有隙你知道,我鬼主意多你也知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吴程对孟昶的好感油然而生。“咱们可以派人在南唐军中散布谣言,就说防御使残暴,湖州上下人心惶惶,军心不稳。”
“机不可失,查文徽听到后,便想趁此机会拿下湖州。”孟昶跟着道。“吴将军,你的聪明。”说着,翘起大拇指。
被人家大蜀皇帝夸奖,吴程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这样对防御使的名声不好。”
孟昶笑道:“那有什么。相对湖州百姓的安危,我的名声微不足道。”
看人家这胸怀。吴程越来越喜欢这位防御使了。
查文徽听到后,大喜,立刻下令全速行军。
陈诲总觉得有问题,“是不是等消息明朗后再做决定?”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陈觉曾浪费了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要活捉孟昶。”查文徽胸有成竹。
“大人,你不觉得这其中很怪吗?”陈诲忧虑道。
查文徽笑道:“陈大人曾刀砍百人而不皱眉,怎么如今如此胆小。前怕虎,后怕狼,犹豫不决,必将后悔。我可不是陈觉。”他跟陈觉是较上劲了。
潘审燔的援兵到达湖州,便得到埋伏城外的命令。
“潘将军,这里交给你了,我进城复命。”水丘昭券连忙进城,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城内情况。
潘审燔道:“水丘大人放心,为我吴越,末将必会遵令行事。”大蜀皇帝的命令,我无所不遵。
大家可记得管乙是哪里人?吴越人。管乙有个姑父叫潘审燔。很早前,孟昶便派王昭远与他联络过感情,并在暗中帮了他许多忙。否则象他这样没有背景没有后台的人,哪这么容易成为一方指挥使。
“多亏水丘先生的帮助,援军才这么快到达。”孟昶将功劳归给水丘昭券。
水丘惭愧道:“潘将军早已准备妥当,我一到秀州传完令,他便率兵前来。水丘其实什么都没做。”
孟昶笑道:“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水丘先生过谦。”
吴程跟着道:“若不是水丘先生亲往,那潘审燔恐不会这么爽快来帮我。”
“那你就该忘记从前的不愉快,与他齐心协力为吴越效力。”水丘昭券道。
吴程脸庞微红。心想,待仗打完后,一定要和潘审燔痛饮几杯。
“吴将军,以你的计算,他们何时能到我城下?”孟昶问道。
这还用算吗?吴程随口便答:“后日。”
“小普,我还有几日期限?”孟昶问赵普。
赵普笑答:“五日。”
“哎呀,若查文徽在途中不敢向前了,咋办呢?”孟昶惊道。
是啊,人家有五万大军,吃起来很费时间的。几人不禁沉思起来。
赵普笑道:“老大,我有一计,保管他长驱直入,来到城下。”
孟昶催道:“快说。”
“若再派些吴越兵诈降他们,然后再吹嘘城内的混乱,我料那查文徽立功心切,必会很快来到。”赵普笑道。
“好主意。”吴程马上赞道。
孟昶露出为难,“好是好,但我怕弄巧成拙,反而被看出破绽。若是位有分量的人物去诈降,可能会更保险些。”
有分量的,除了我,在湖州还有谁。吴程毛遂自荐:“末将愿往。”
这事你也肯做啊,这孟昶的魅力果然厉害。水丘昭券看在眼里,心中想到。
“那怎么行。”孟昶不同意,“吴将军乃堂堂节度使,怎可犯险。”
“除了末将,恐怕没有合适人选了。请防御使放心,末将自有对策。”吴程没有丝毫犹豫。
“师傅,你跟在吴将军身边,要象保护我一样保护他。”孟昶对身后杜逸风道。
这位可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啊。吴程受宠若惊。
杜逸风笑道:“还有她们四个呢?”
“哦,差点忘了她们。”孟昶道,“让她们化装成吴越士兵,保护吴将军。”
“她们?”吴程指着出来的四个女子,不解。
“这位是我师娘肖玉蓉,这三位是我老婆段思盈、唐糖、留妍瞳。”孟昶笑着介绍。
天哪。吴程倍感恩宠,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
水丘昭券在旁看着,心中也不禁钦佩孟昶的过人胆识,以及手段的高明。相信此战过后,吴程必已心服孟昶。
查文徽欣喜地出帐相迎。还未战,便有一千多吴越兵来降,领头的还是位节度使,他怎能不高兴。
“越人极其狡猾,大人一定要慎重。”陈诲再一次提醒道。
“哈哈,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猎人的眼睛。陈大人放心,我自有分寸。”查文徽被这突如其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见到查文徽,吴程马上跪地道:“希望查大人能收留我等。”
查文徽收起欣喜,装作淡漠地问道:“你便是那吴程吧?在湖州好好的,为何突然投奔过来呢?”
吴程答道:“自那孟昶到了湖州后,凶暴残虐,排挤吴越官兵,短短几日便将湖州整得乌烟瘴气,好是可恨。”
陈诲再旁道:“那孟昶是大蜀皇帝,你乃吴越将领。就算心中气愤,应到杭州,为何投我南唐?”
吴程没有回答,开始解甲脱衣,露出后背。只见鞭痕累累,血迹斑斑。他气愤道:“末将见他如此,便向监军水丘大人谏言,谁知召来训斥。末将不服辩解,水丘大人便说什么我违抗军令,动摇军心,将我鞭打一百,好是可恨。”
为了取得查文徽的信任,吴程主动要求水丘昭券鞭打自己。待孟昶知晓赶到时,已鞭过。握着吴程的手,孟昶赞道:“吴将军的苦肉计赛过三国黄盖,孟昶谢谢你。”吴程忍痛笑道:“士为知己者死,我这点伤痛算什么。”那一刻,两人的心走到了一起。一旁的水丘昭券心中酸楚无比,不知为自己,还是为吴越。
查文徽一听,忙道:“那水丘昭券是你吴越重臣,竟也帮他,看来吴越已准备降蜀了。”
“查大人说的是。”吴程道,“既然如此,我可不想被那小儿所欺,便于昨夜率亲信千余以巡查为由逃出城,投奔大人。”
“哈哈,好。”查文徽大笑道,“吴将军便在我手下做事吧。待拿了湖州,决不亏你。”他是文人,也想多招揽些武将为已所用。
陈诲还想说什么,却说不出。他知道这“五鬼”之间有许多说不清的关系,说得多了,好像显得他帮着谁似的。
吴程紧跟着道:“大人,我这一走,湖州必定乱成一团,正是夺城好时机,千万不要错过。末将愿为先锋引大军入城。”
“有理。”查文徽点头道,“吴将军受了鞭打,便留在我身边养伤,先锋令派他人吧。”他留了后招,若是假降,谅你这一千来个人在我大军之中也掀不起风浪。
陈诲看出他的心思,道:“便由我做前军吧。”
查文徽应道:“好,有劳陈大人。”你这个烦人的家伙,让你先去探探路。
陈诲也很乖巧,到达湖州城郊便停下脚步。谁知道湖州城到底什么情况,还是等大军来了再说吧。
查文徽率大军来到后,见陈诲准备安营扎寨,非常不满:“陈大人,夜长梦多,你这样做不是贻误战机吗?”
陈诲狡辩道:“天色已晚,我怕吴越有埋伏,待明日再行攻城也无妨。”
“瞎胡闹!”查文徽火气上来了,“陈大人若是害怕,早告诉我啊,我令派他人便是。”
我一天砍下的脑袋比你一辈子都多,我怕个毛。陈诲马上道:“查大人这么说便是瞧不起我陈诲。好,我率兵攻城便是。”说完,带着一肚子气,率部气势汹汹地攻向湖州城。
“来了。”潘审燔身边一将领道。
潘审燔摇摇头,“让过。待中军到后再出击。”
陈诲没有障碍地到了湖州城下。
孟昶早在城头等待,笑道:“来得真快!”
水丘昭券问道:“敌军人数不多,是否出击歼灭?”
孟昶摇头,“固守不出,再等会。”
陈诲把一肚子气撒到了湖州城墙上,大声命令道:“攻城。”
湖州城头射下利箭无数,南唐兵死伤一片。
陈诲又一次厉声大喝:“上!”
又是箭下,南唐兵倒下一片。
明白了,你个贱人,是让我送死,你捡现成的。陈诲心中大骂查文徽。
查文徽正得意的率大军悠然地走向湖州城。
“出击。”见敌人中军进入包围圈,潘审燔下令。
号角嗷嗷吹起,战鼓隆隆奏起,吴越军从四面八方漫山遍野地扑向唐军。
天将黑未黑,人未慌已慌。查文徽被眼前景象吓傻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办,怎么办?
吴程的一千多假降兵开始动了,他们往臂上系上红带,大喊着在南唐军中四处冲杀。
陈诲听到身后杀声,大呼不妙,忙大喊“撤退”。
“可以出击了!”城墙上的孟昶微微笑道。
水丘昭券意气风发,大喊道:“出击!”
湖州城门大开,早已在厉兵秣马的吴越军如猛虎般冲了出去,追赶撤退的南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