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渡沧海 相约新罗王
956年6月,周世宗柴荣遣上将军齐翔为特使,由海路出访高丽。齐翔没有带太多文臣武将,只带了熟悉水军、善操舟船的李雅君、李通父女二人,另有一千名水军和十艘船舰装载着高丽人极感兴趣的丝绢等物,随齐翔出访。
高丽是时刚刚统一,之前百济、新罗、高丽三权分立,高丽王弓裔手下重臣王建篡权后,合并新罗,吞并百济结束了分裂局面,因此从历史上来说,王建也算是个有作为的“太祖”。
由于在两月前大周就派了知会使通知高丽,因此齐翔舰队至高丽近海后,就遇到高丽太祖专门派出迎接齐翔舰队的船队领航。不过高丽人虽然靠海吃饭,但造的船实在不怎么样,领航船因为速度太慢,差点被周船撞翻,不得已齐翔传令周军舰船降帆缓行,以示对高丽王室的尊敬。毕竟此次来的首要目的,是结盟而不是宣战。
终于慢悠悠的到了高丽都城开京(现朝鲜开城),为避免误会,齐翔让李通与一千名水军驻在船上,自己和李雅君作为使节带领五十名骑士登岸随高丽引路官进入王城。此次周军的五十名骑士是齐翔专门选出的精英骑士,个个身高六尺、虎背熊腰,配上周军的黑铠、红袍、红披风和长逾一尺的骑士盔缨,端得是威武无上,加上并骑走在最前的齐翔白袍飘逸、玉树临风,还有旁边的李雅君一身红妆、娇艳如花,更使高丽人惊为天人,一路上山呼海啸比迎接高丽王还卖力。
见大多高丽人长相都是两个外眼角下坠,李雅君偷偷对齐翔道:“为何高丽人长相如此怪异?”
齐翔叹了口气道:“就是这长相,一千多年后,中原青年男女都快被人家把魂勾走了。无论穿衣、发型,都跟着高丽人学,真是一言难尽哪……”
李雅君闻言,惊讶的睁大眼睛,对一千多年后的中原人的审美感到难以置信!齐翔接着道:“当然了,高丽人后来也知道自己长得不咋样,因此,也就经常垫个鼻梁、割个双眼皮、锯个脸颊呀什么的,有些整得还行,不是太难看了,不过还是欠生动。”
李雅君一听此言更是不可想像,奇道:“脸颊也能锯?拿什么锯?铁锯?”
“差不多,总之他们觉得哪里不好看,就整哪里,这在后世叫整容。”
“整容?”李雅君轻声重复一句,似懂非懂。
正说话间,齐翔突觉大街上如潮的人流中似有一股寒意,向自己渗来,不禁心中一凛,这种感觉那天赵赫遇袭死亡的晚上曾出现。齐翔神色一沉,在人海中仔细搜寻,但一无所获。李雅君见齐翔神色异样,问道:“怎么了?”
齐翔沉声道:“好像‘老朋友’出现了……”
李雅君知道齐翔说得“老朋友”就是神秘杀手,不禁也是色变。齐翔道:“总之近日小心些,你派人向李老将军也叮嘱一声,让船上将士提高警惕。”
齐翔没想到杀手竟然会跟着他到了高丽,在古代感受“出国旅游”的喜悦顿时消散殆尽。
来到使节驿馆,高丽引路官安顿好诸人,向齐翔表示:“上将军先暂且歇息,若有需要可随时向驿馆尉提出。下官明日即向我高丽太祖陛下呈报上将军已至开京,陛下知道后应该会尽快与周使见面。”齐翔抱拳致谢,并拿出此行带来的一只玉石老虎送给这位名为李始源的引路官。高丽人向来视老虎为神物,因此李始源一见,大喜过望,连声致谢,并向齐翔等人告知了自己的住处,表示无论有何难处,可随时来找他协助。之后,才唯唯诺诺退下。
李始源走后,齐翔和李雅君相视一笑,李雅君道:“那只玉老虎也算是珍宝了,六名工匠雕了八天才雕好,有些可惜……”
齐翔道:“你别小看此人,此人虽官阶不高,但能当上高丽王王建的御派引路官,足见此人至少是王建亲信,咱们的一举一动,他必会一丝不漏的告诉王建,因此给他些好处,对我等行事会极有利。说不定日后有很多事需要他帮忙。”
李雅君呶呶嘴,还是感觉甚为可惜。齐翔笑道:“如今我这样一个不世绝宝都成你的了,你还稀罕一个玉老虎?!”李雅君娇嗔一声道:“我才不稀罕你这‘绝宝’。”齐翔晃着脑袋叹气道:“看来,我只能在高丽找个稀罕我的美人啰。”李雅君一听,急声道:“你敢!”旋知中计,追着齐翔一阵打闹……
一连几日,齐翔都带着李雅君在开城内到处闲逛,李雅君奇怪他为何不在驿馆内等着高丽太祖王建召见,齐翔道:“王建想要找我等,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以高丽人目前的作派,短时间内他们必定不会和我等见面,至少要等到我等放下架子,找人求他,他才会召见。因此,好不容易来一趟高丽,你就当来游玩散心,不出半月,有人会比我等更急。”
正说笑间,忽听远远有人喊“上将军”,二人转头看去,正是李始源。李雅君轻声道:“高丽王奈不住性子了?”齐翔微笑道:“不会是高丽王,若没有猜错,应是原新罗女王或者百济的旧贵族想见我们了。”
此时,李始源走到近前,齐翔已知这李始源在高丽官职为太庙令,抱拳道:“李太庙几日不见,可否安好?”李始源谄笑道:“皆托上将军洪福。今日下官来找上将军是有要事商议。”
“哦?齐某洗耳恭听,静听差遣。”齐翔说话间给足了李始源面子,李始源也是颇为受用。指着旁边一酒楼道:“今日正好已至饭时,此处乃开京最有名的酒楼——悦唐楼,就由下官作东,我等边吃边谈。”
齐翔微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几人上到悦唐楼,掌柜见是李始源,倍加热情,找了一间靠窗的隔桌,让一干人等坐下。李始源道:“上将军来高丽,一定要偿下我们高丽,尤其是这悦宾楼的狗肉,绝对不比中原的美食差。”
齐翔和李雅君一听狗肉,对望一眼,表情有异,齐翔道:“李太庙有所不知,我和这位李将军一向不喜吃狗肉,李太庙盛情我等心领了,我等还是点些别的饭肴,如何?”数千年来,高丽人堪称“无狗不宴”,对狗肉的爱好已到了疯狂的地步,但齐翔和李雅君一向喜欢狗,在开封还养了几只猎犬,闲时逗乐,趣味无穷,因此一听要吃狗,都觉残忍无比,但李始源也算一番好意,因此只能委婉拒绝了。
李始源一听,连连摇头遗憾道:“可惜啊,可惜,上将军和李将军真是错失人生一大快事也!也罢,多亏这里其他菜品也是上乘,没有狗肉也一样可以大快朵颐。”说罢,点了数十个山珍海味,然后每上一道菜,李始源就亲自讲解一下菜的好处、吃法等等,齐翔和李雅君一偿,大部分菜确实味道不错,敢情高丽人除了烧烤外其他菜也作得可以,这以前倒没想到,齐翔一直都以为高丽人吃饭,天天都是泡菜就烧烤、或者就是冷面拌狗肉……
酒过三巡,李始源有些微醺,说话也越来越多,齐翔和李雅君反而一点没事。高丽的酒是清酒,甚至不如中原的米酒烈度,这种酒没有一点中原诸如烧刀子、竹叶青、汾酒等特有的干凛醇香,喝下去温嘟嘟的,一点酒的韵味都没有。
齐翔害怕这李始源酒喝醉了说不清楚正事,遂道:“李太庙今日找到我等,具体是何事宜,还请明示?”
李始源一拍脑袋,坐直身子道:“和上将军喝酒一时高兴,差点把正事忘了。”接着李始源放下酒杯,凑近齐翔意味深长的低声道:“原来的新罗女王,也就是现在的金柔姬夫人想要见上将军……”说完后,李始源捂着嘴佞笑不已。
李雅君一听这“金柔姬”的名字就觉得颇不舒服,又见李始源低声对齐翔说后一直怪笑不止,心想这姓金的女人必不是什么良家贞女,否则李始源怎会如此表情?因此心中颇不想让齐翔见这女人。
齐翔也不管李始源怪笑,桌下轻拍李雅君以示安抚,然后道:“李太庙可知金夫人见齐某有何吩咐?”
李始源诡笑道:“具体事宜下官不知晓,下官只是受金夫人所托,请上将军明日下午赴金夫人府上作客,个中细处还请上将军自己慢慢体会……”说完后,李始源又是嘿笑不停,显然已经喝高了。
齐翔见此时天色已晚,道:“那好,明日还烦请李太庙引齐某赴宴,今日我等就先散去,早早歇息。”
诸人下楼道别各自归去。此时悦唐楼下最内一处桌子背门坐着一黑衣人,一碗接一碗的慢慢喝酒,正是撒星,与以往不同,今天其面前放着一盆狗肉下酒。齐翔的感觉没错,撒星确实也到了高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