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三千里地山河
从樊信口中,齐翔将目下的确切日期算是稿清楚了,之前他只知道自己阴差阳错的到了五代十国这个时期,但不知石敬塘耻割幽州一事到底现在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此时确实是936年,这一点齐翔估计的完全正确。
事情要从十年前说起,926年,后唐大将李嗣源被部下劫持后强迫称帝登基(哭笑不得呀),此时石敬塘是李嗣源的女婿,从此开始发迹。932年,石敬塘出任河东节度使、晋阳留守,手握重兵。在后唐闵帝继位之前,石敬塘算得上是非常厚道的。他治军严明,为人低调,作战奋勇,李嗣源对其十分看重。李嗣源挂了后,闵帝继位,闵帝其人十分多疑,加上其时石敬塘和凤翔节度使李从珂两大元老功高震主,因此对两人一直不甚感冒。石敬塘知道了闵帝对自己的态度后深感忧虑。后来,闵帝为消除威胁,下诏命李从珂与石敬塘两人对调换防,这事放在现代太平常了,但在古代是很不寻常的。
接诏后,石敬塘虽然怒发冲冠,但还是忍了,默默带了些亲信准备赴任。但李从珂得知消息后,大骂闵帝黄毛小儿、小人伎俩,并迅速兵变猛攻王城洛阳。大惊失色的闵帝带了百余人从洛阳逃出,在路上碰见了准备去凤翔赴任的石敬塘,闵帝以为碰到了救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老石啊,朕之前被一帮身边的混球给忽悠了,结果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你说咋办啊?”本来在路上,石敬塘就越想越气,见这王八蛋皇帝把过错都推到了身边的人身上,大怒之下下令杀光了闵帝的所有随从,将闵帝变成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后狞笑着扬长而去。之后,李从珂领兵赶到,缢死了闵帝,自行称帝。称帝后,李从珂忌惮于石的实力,被迫将石敬塘官复原职。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石敬塘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感冒发烧把脑子烧坏了,总之从此开始昏招百出、变节误国。936年,石敬塘上书试探李从珂对自己的真实看法,请求调离边关,交回兵权。李从珂虽然知道石敬塘的意图,考虑之后还是准奏。得到消息后,石敬塘召集众将商议,其得力大将刘知远力主兵变(五代十国真是乱啊,把兵变当成喝稀饭),石敬塘点头称“善”。李从珂和石敬塘自此完全撕破脸皮。
石敬塘反了后,李从珂令大将张生铁平叛,石敬塘所部与张部小战一场后,发现根本不是中央军的对手,一时又没了主意。这时,谋士桑维翰谏言:借力契丹,许以割地,铲除后唐!面对如此荒唐的谏言,石敬塘竟然又点头称“善”。
石敬塘在给耶律德光的密函中,自称“儿”,尊称耶律德光为“父”,并许诺事成后割让北方诸州。大喜过望的耶律德光,亲率精骑5万,长驱三千里,在晋阳城下与石敬塘部里外夹击后唐主力,唐军大败。得胜后,45岁的石敬塘“爹”长“父”短的与31岁的耶律德光亲密无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同志”。
在晋阳,石敬塘正式登基,国号大晋。他和“父皇”耶律德光约定,八月十五在幽州会盟,协商割地事宜。
而樊信,原只是后唐军中一名小小校尉,但其血性男儿,不甘见大好河山拱手入胡,更痛恨此等求小利失大义的小人行径,遂决意舍身取义。来幽州他只有三件事:一杀刘知远,二杀桑维翰,三杀石敬塘,这三个人是汉失幽云的直接祸首,八月十五,三人自然都会来到幽州与耶律德光会面。而此时,是八月十三。
齐翔在看《五代史》的时候,记得石敬塘好像是病死的,因此一直劝樊信留得有用之身,以图后事,不要轻易涉险。但樊信每谈及“死”、“险”这些,都是哈哈一笑,毫无畏惧。
樊信和齐翔在客栈安置妥当,又饱餐一顿,各自抱拳歇息。
齐翔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不是担心自己能不能回到21世纪,既然来了他也不愿意多想,他担心的是樊信,以石敬塘是病死的这个史实推断,樊信的刺杀不可能成功,不成功的话,石敬塘自然不会放过樊信。翻来覆去,齐翔最终打定主意,明日一早就干脆给樊信实话实说,说出自己是未来人,说出石敬塘的最终下场,说出最终幽州等地还是会回到汉家天下的,如果知道历史不可能改变,樊大哥自然就会放弃自己的刺杀行动。打定主意后,齐翔心感踏实,很快入梦。
梦中,齐翔看见家里亲友在自己夜不归宿失踪后,四下找遍了兰山市,回家后老爸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死命的抽烟,老妈在一旁不断的流着眼泪,旁边很多人都在劝说没事,说毛毛(齐翔小名)肯定会回来的。忽然,只间老爸抬头瞪眼,盯着齐翔,大吼一声:“又跑哪儿去了?罚站一天!”冲过来就准备拧齐翔的耳朵,齐翔猛地一惊,嘴里大喊,“老妈,救命啊”赶紧往老妈身后躲,忽然试着身下一空,两眼一黑,掉进一个坑里,“哎呀”,一阵痛感袭来,就试着老妈把齐翔拉起来,“没事吧,客官?”齐翔使劲一想,不对劲啊?老妈怎么把我叫客官呢?
猛的惊醒,原来大梦一场,仔细一看,自己梦中躲老爸使自己摔到床下,旁边拉自己起来的是店中伙计。伙计后面窗户中阳光刺眼,“大哥,这是几点了?”伙计一愣,一来是觉得这小兄弟叫自己大哥有些怪,再则是不知道什么是“几点了”,不过感觉好像是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已经午时了,客官,昨日与你同来的那个客官让小人转告,他先走了,这包东西让交给您,并让您早早返乡,莫混迹于乱世。说完,伙计告辞退了出去。
齐翔解开伙计转交给自己的小袋,里面是些碎银子和几个金叶子,这是樊信的全部家当了,但都送给了齐翔作路费,他先走,自然是不想将齐翔拖入凶险中。萍水相逢,倾囊相助,而自己却连实话都没有对樊大哥讲,想到这里,齐翔不禁眼中热泪溢出。
晋辽明日会盟,今日,双方主要人物应该都已经到了幽州城内。看来,樊大哥今天就要展开自己的刺杀行动了。不行,一定要助樊大哥一臂之力。但现在他对幽州是实在不熟悉,21世纪的幽州(北京)倒是去过一两次,但新旧之间的差别是个天文概念。该如何着手,从哪里着手,齐翔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胡乱吃了些东西,齐翔在房间里急得直搓手,但还是没有想出正经的办法来。着急间,客栈楼梯处传来闹哄哄的呼喊声,“称帝的晋王入城了,排场比当年唐王李克用还大,快去看看。”
齐翔一听石敬塘正入城,心里一嘀咕,赶紧简单收拾了下东西,换上樊信带他新买来的一袭古装,朝大街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