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在下脸上刻着高深秘籍,前辈何以如此瞧个不停?”肖遥心中稍有不悦,感觉到他眼神中的那种轻视和玩味,就算你武功再高,威望再隆,跟老子有半毛钱的关系?!
闻言,君万里淡淡浅笑一声,举碗与铁无痕虚空把盏,喝下一口,闭目品尝其中滋味,轻轻点头。片刻,睁开眼,由衷赞一声,“果然是好酒~”又将碗中另一半一饮而尽。
铁无痕哈哈一笑,与他料想不错。又给他满上一碗,便将酒坛子置于桌上,“今日老子高兴,索性大方一次,让你多喝几碗。”
一旁的五人盯着桌上的酒坛子,俱都眼冒贼光,不停地吞着口水,但是恩师在前,不敢坏了规矩,只好忍住。别看师傅此时有说有笑,对他们几人可从没给过好脸色,发飙的时候,想想都一阵胆寒。
闲聊中,铁无痕打趣道:“我说君老头,你也老大不小了,就没有想过找个传人?漂荡几十年了还不累吗?”
君万里斜眼扫他一眼,哼道:“说的轻松,追求剑道臻境,欲求突破,又哪是那般简单的!此外,良师难觅,佳徒更是难得,又岂是说找便能找到的。”言语中给人一种孤独凄凉的韵味。
“这倒也是,哪里像我这几个不争气的东西。”点点头,又扭头看了几眼身后的五个徒弟,冷哼一声,让五人浑身一颤,不敢有片语的反驳。
“不过,你至瓶颈也有十余载了,那道坎真的那么难么?”铁无痕虽在铸剑方面已达登峰造极之境,武学方面却是落君万里不少,故此一问。
“可遇而不可求,欲速则不达,须莫大机缘和那一丝明悟方可,哎!”眼神中透着一种寂落和不甘。额前那几缕在空中舞动的银丝仿佛做了最好的阐释。天苍苍,地茫茫,剑道无处寻,终落尘埃?
肖遥坐在一旁,听着两人无聊的谈话,甚觉枯燥乏味没趣。仰头喝尽碗中的酒,对铁无痕言道:“其实今日小子前来给您祝贺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要找您老帮忙。”
“你小子又耍什么鬼把戏?”铁无痕一愣问到。
肖遥看了看他身后的五人,将自己的想法与他讲了一遍,说道:“当然,晚辈的不情之请还是需要五位大师自愿才好,条件任开,只要小子能力所及。”
五人闻言,心中微怒,他这简直就是在白日做梦!自己本领虽不及师傅万一,却也都是江湖上小有名声之人,岂会跟你去做个苦力?!正欲反驳,却听铁无痕啧啧说道:“你小子想的挺美,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得商量。”说着眼神瞄向桌上的酒坛子。
郭二五人满脸黑线,没想到自己几个师兄弟的命运就这么被师傅给决定了。肖遥会意,爽朗大笑,“这个您老放心,保证让您满意!”
实在没想到竟能如此顺利说服铁老头,桌上这样的美酒,杏花村里有的是,还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眼珠一转,嘿嘿笑了两声,又接着说道:“这个…若是…一个也是请,两个也是请,要不咱们商量商量,我能不能把五位大师都请去,供奉一年半载的?”说完自己都有些心虚,只好用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小子果然很无耻!”铁无痕将胡子一吹,瞪着肖遥。
… …
临行前,肖遥看向铁无痕身旁的君万里,忽的开口言道:“前辈,小子曾见一本古书上写到,道可道,非常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法万千,我取其一以用,执念不相惜。”说完向两人告辞,带着五人登船离开。
君万里生性孤傲,向来独来独往,平生所学皆为苦修所得,却也有种闭门造车的弊端。肖遥本对他不屑一顾,只是半日里知他本性如此,又是铁老头挚友,便将老子道德经中的几句话点给他听,希望对他有所帮助。
矗立在那里,目视着离开的肖遥,此时君万里的脑子里响着肖遥刚才说过的几句话,嘴上反复地念叨。突然,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一个响雷凭空炸响,全身一阵剧烈的颤抖。而此时肖遥几人的船已经隐于洞庭湖中,不见了踪影。
铁无痕见此异状,转头望向船只消失的方向,再回望君万里,心中暗自惊讶,不会那小子的几句话,他就得到了启示,瓶颈松动,就要突破了?这也太邪门了吧?!二话不说,走到旁边磐石坐下,警惕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日落时分,肖遥站在船头,望着越来越近的岸边,心情大好。磨破了嘴皮子,说尽了甜言蜜语,并许以重酬才算安抚了他们那“受伤”的心灵。不过就算如此,也实在没想到事情竟能办的如此顺利,看来今天那铁老头着实很高兴。
想起离岛前,铁无痕那几句话,“你们几个兔崽子不是总想聚在一起么?现在老子不是给你们这个机会了?!怎么还是这副苦脸?!不想去的就留在岛上陪我练手!你们选吧。”一个出去享福,一个留下受折磨,几人瞬间做出了选择,欣然答应肖遥的请求,肖遥也是乐的合不拢嘴。
郭二走到船头,与肖遥并肩而立,说道:“肖兄弟,咱们虽然答应了你,但是丑话说在前头,这半年内我们只会负责帮你造那图纸上的东西,其他一概不管。另外你答应给我们几人的条件,一定要说到做到。”
肖遥笑着频频点头,心想半年时间足够自己办好多事了。
登了岸,几人径直进了巴陵城,来到郭二的铁匠铺。本来肖遥是要将他们请到庆元府,转念一想,那里根基未稳,反倒不如在郭二的铁匠铺里,还能掩人耳目。
此间的事情落定尘埃,肖遥休书一封,送往庆元府,那里有郭玉这个天才会计加上古灵精怪的李二应付起来绰绰有余,差小高子与魏武两人星夜兼程赶回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