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儿也有佩服别人的时候?”村田山野从后军走来,淡然一笑。
村田美子扭头笑道:“他们这样精神,我的却很佩服,但是他们也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我有信心打败他们。”
“果然是我村田山野的女儿,看样子你是胸有成竹了。”村田山野悠然道。
“我已断定城内粮草不足两日之用,我们只要围困,两日之后不攻自破。”村田美子得意洋洋,笑得是合不拢嘴。
两人正说话间,隐约听得后军呐喊,村田美子猛然心惊,急忙回头看,却见火光冲天,大惊失色,忙道:“糟了,有人劫我后方。”立即调兵道:“全部将士随我去后方迎敌。”
立即策马扬鞭奔赴后方,正是刻不容缓,来到后方才发现,来者乃是大明锦衣卫,带头的正是何天枢,顿时怒气升腾,笔直杀入敌阵,两兵交锋,互较长短。
城上的将士们无精打采,饥寒交迫,猛然听得杀声,顿时警醒,立即抬头去看,心下大喜,高声呼道:“朝廷的援兵到了,我们有救了。”
张兴汉一听此言喜出望外,立即扶墙头而看,当即笑道:“天不灭我,全军将士听令,随我出城,杀退倭寇。”
城门大开,本已筋疲力尽的将士们此时像是出笼的老虎,奋勇异常,各个争先恐后,都要杀一两个来泄愤,大队人马冲进敌阵,村田山野大骇,立即收兵后撤,大明将士穷追不舍,这帮倭寇纷纷倒戈,死伤无数。
花美颜瞧见前方战况,大惊顿足,无心恋战,朝着何天枢人稀少的地方奔去,是为借机逃跑,何天枢见的,怎可让她得逞,拽马急追,喝道:“留下皇子,否则你命不保。”
花美颜更不答话,一群将士簇拥着只顾撤退,何天枢跃身下马,大步奔去,长剑抽出,直刺而来,花美颜发觉,随即腾空跃起,向后翻转,出手来抓,何天枢一剑刺空,扭身回削,此时花美颜已然近身,抓住了何天枢拿剑的胳膊,用力向后一拉,何天枢整个人跟了过来,正是撞如怀中。
花美颜另一个手已经蓄势大发,见何天枢已然入怀,更是风驰电掣般的抓来,正奔咽喉而来,何天枢一怔,左手挡在面前,不料腹部却中了花美颜重重一脚。
何天枢倒在地上,花美颜乘势来袭,跃起一掌直抵面门,这一掌拍下,何天枢脑袋便即碎裂,可说时迟,哪时快,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兴汉从后面已经赶到,一剑挥来,替何天枢挡了一剑,随后反转迎敌,何天枢踉跄而起,重整旗鼓,与张兴汉合兵一处,两面夹击。
花美颜腹背受敌,应接不暇,数招之后便败了下风,但却不胆怯,不退缩,这也足可看出东瀛人的不畏生死的气魄。
村田山野赶来,挥军掩杀而来,解了花美颜被困之急,上前拉着花美颜深邃说道:“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花美颜气道:“我不走,本来就唾手可得的城池,却半路杀出救兵,这口气我怎么能咽得下。”
“我们不是还有沈剑南吗,只要他还在我们手上,还愁夺不得大明一座城池吗?”村田山野劝说道。
花美颜一听到沈剑南,心念随即转动,恶狠狠的看了看敌人,心有不甘,随后趁着兵荒马乱之际随着村田山野向渤海方向逃了去。
张兴汉这一队人马杀的正是兴起,当下瞧见花美颜逃去,各个激愤不已,声声喊杀,望尘而追,何天枢道:“张将军,势必要将皇子殿下救回,我这就回东厂再请救兵。”
“何指挥只管去,末将一定将殿下救出来。”张兴汉匆忙回了一句,指挥兵马追杀而去。
何天枢星夜返回东厂,求见曹吉祥,把事情经过仔细陈说一遍,曹吉祥连叹带怒,道:“去了那么多人也不救不回沈剑南,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何天枢骇然回话:“我们到时并没有发现沈剑南的踪影,或许早已经被他们藏了起来,况且这帮倭寇狡猾得很,属下也是尽力了。”
曹吉祥沉吟片刻,屋钟漫步良久,叹道:“这一次救人不成,那花美颜定会有所防范,再救人根本就不容易了,这该如何是好呢?”
何天枢喃喃说道:“为了一个沈剑南,公公何必愁眉苦脸,如此唉声叹气呢,人我们已经救过了,朝廷也不会怪罪我们了。”
曹吉祥急忙截口道:“不要胡说,沈剑南对我们很重要,你懂什么?”
何天枢连连道是。
何幔宁恰巧从门口路过,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很是失望,内心一阵忧伤,便来到杨初裙的房间,准备把消息告诉杨初裙,刚一进门便见杨初裙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双手不停的扭着手帕,似乎更是心急如焚。
“杨姐姐,你怎么不在床上休息?”何幔宁关心的问着。
“我担心沈大哥的安危,坐立不安的,怎么能躺的下去呢,哦对了,何姑娘,你有什么事情吗?”杨初裙谆谆说道。
何幔宁见她担心,本来想说,却又不敢说了,生怕她伤心难过,顿时开不了口,支支吾吾的道:“啊,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过来看看你,好些了没有。”
杨初裙送来感谢而温暖的目光,笑道:“谢谢何姑娘关心,我没什么事情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何幔宁重复了两遍,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杨初裙很会察言观色,见其状态,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灵机一转,笑问道:“何姑娘,你似乎有心事?”
“没有,没有,我哪有什么心事啊,只是担心沈大哥而已。”何幔宁急忙掩饰,但这一掩饰却把沈剑南三个子脱口而出,这正是不打自招了,自己说完才觉不该,但话已出口,收回不得,顿时面红耳赤,羞涩的无法形容。
杨初裙咯咯一笑,道:“哈,还说没事,这不是在担心沈大哥吗,瞧你羞的,这有什么,我们是朋友关心他也是应该的,再说了,像沈大哥这样的人,有谁会不喜欢呢,在我面前你就不要遮掩了,我也不会生你的气,更不会吃醋。”
何幔宁含羞带笑,道:“杨姐姐你真好,可是沈大哥没被救回来,刚才我听曹吉祥说以后再救可没那么容易了。”
杨初裙惊魂失措,怔住半晌,苦苦说道:“沈大哥受了太多苦,老天怎么就对他如此不公呢。”
何幔宁心里感觉酸酸的,此时正是与杨初裙产生了共鸣,道:“是啊,好人总是没有好报,哦对了,上次我去找过花雨梦,劝说他救沈大哥,我想沈大哥这次又有难了,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况且她那么爱沈大哥。”
杨初裙踌躇道:“已经找过她一次了,再去求她这样好吗?”
“那有什么啊,救自己的心上人,那还不是她乐不得的事情吗?”何幔宁撇嘴冷冷说道。
杨初裙心中犯着合计,总觉得不太妥善,迟迟说道:“这....?”
何幔宁沉思道:“上次我去,的却为难了我很多,我想这次非杨姐姐亲自去不可了。”
杨初裙大为愣然,迟疑道:“什么?我..亲自去求她?花小姐恨我入骨,怎么会答应我呢?”
“她不答应你没关系啊,但是她爱沈大哥啊,你去不是为了求她,而是告诉她沈大哥被抓的消息,我想现在她还不知道呢。”何幔宁冷笑道。
杨初裙犹豫不决,迟疑不定,半晌沉思过后,终于决定听从何幔宁的建议,毅然硬着头皮还是来找花雨梦了。
杨初裙一路急走,心中忐忑不安,也不知道此去能不能说服花雨梦,又想来,这花雨梦喜欢沈剑南,又恨自己很深,若见到我来,而且还是为了沈大哥,说不定一气之下会对自己不利,但也管不了许多,为了沈大哥的安危,只好大胆一试。
日正晌午,杨初裙已经来到红颜教门外,没有进去,也没有先去叫人,却是站立良久,想门里眺望着,想起当初沈剑南曾言和花雨梦在这里初次相见的场面,脑海中开始幻想起来,这一时到是觉得自己却像个第三者了,仿佛是自己介入了他们的世界,内心顿时生起了惭愧之感。
“什么人在我红颜教门外张望,来人啊,抓了去见教主。”一个女侍带着一队巡逻回来,却发现杨初裙在此,高声喝道。
杨初裙猛一醒神,急忙回答说道:“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我看你是来打探消息的。”一个女侍冷冷说着。
“我真的是找人,我找花雨梦。”杨初裙很是无奈,心中急急的。
一队女侍不大相信,开始交头接耳的分析着,杨初裙有些害怕,怕她们会伤着自己,双眼紧紧盯着她们,却有了后退脚步的准备。
一侍女道:“你们看着她,我去找小姐,看认识她不。”说着走了进去。
一盏茶功夫,花雨梦从门里走了出来,满面笑容,边走近边看着杨初裙,淡淡说道:“哟,这不是杨姑娘吗,今日怎么到我家来了,是不是迷路了,找不着家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拍几个人送你回去吧。”
杨初裙陪笑道:“花小姐真会说笑,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花雨梦惊奇的问道。
杨初裙顿了一顿,很是勉为其难,低声道:“我想请你去救沈大哥 。”
“什么?救沈剑南?这是怎么回事,前些天还听说他好好的呢,不是被宋正给救了吗。”花雨梦先是一惊,继而故作镇定。
“是啊,之前是被宋大哥救了,可是又被花美颜给抓了去,真是造化弄人。”杨初裙唉声叹气。
“哼,你们东厂里面那么多人,怎么不去救,为什么让我去救?”花雨梦冷言质疑。
杨初裙瞒脸无奈,道:“已经去救过了,可是徒劳而返。”
“那我也没有那么大本事啊,我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花雨梦不削一顾,冷言旁掰。
“我相信你一定能救得了沈大哥,上次何姑娘来找你,你不是想办法救了吗?”杨初裙喃喃说道。
“上次我是想办法了,但人是宋正救的,那,你也知道,花美颜又从宋正的手里把沈剑南给抓了,这回我也没有办法了,找不到还能救沈剑南的人了。”花雨梦一幅刁钻样,言语显然是针对杨初裙,带有气人的语气。
杨初裙无奈,索性开门见山,正言道:“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能救沈大哥?”
“呵呵,跟我谈条件,那请问你能拿出什么来?”花雨梦冷嘲一句。
“我,我,我什么也没有。”杨初裙结巴而言,第二个我字几乎没了声音,身无长物,说话也低气了。
“那你凭什么叫我去就他,你我是死敌,难道让我把沈剑南救出来,好让你们双宿双飞吗,那我岂不是给你在做嫁衣裳。”花雨梦气道。
“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你能把沈大哥救出来,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哪怕是服侍你。”杨初裙已经低三下四,声音更是卑微。
“我不缺丫鬟,身边有的是人伺候,况且我哪敢用杨姑娘啊,沈剑南不杀我才怪。”花雨梦一番恶语,直说的杨初裙潸然泪下,哽咽说道:“花小姐,我知道你对我有气,算我不对,难道你对沈大哥的感情都没有了吗,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罪吗,难道你忘了沈大哥曾经对你很好吗?”
“你是在教训我薄情寡义吗?”花雨梦气势汹汹问道。
“我没有,我只是担心沈大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花小姐请不要见怪。”杨初裙委婉而言。
花雨梦冷笑道:“我就看不上你这一副委屈的样子,沈剑南就是一个傻帽,竟然会被你哄的团团转,我看你就是个害人的东西,如果没有你,我想沈大哥在我身边绝对不会三番两次的被抓走。”
杨初裙淡淡说道:“好吧,花小姐说的很对,是我没用,我根本不配跟沈大哥在一起,我也没脸再见他了,如果你能救得了沈大哥,我情愿一死。”
“哎,我可没让你死啊,少来这一套。”花雨梦急忙阻止说道。
杨初裙叹道:“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我不想让你怎么样,我也没有要求你的资格,能不能救得了沈剑南完全在于你怎么做,但是我逼你做。”花雨梦言语很明了,明显是让杨初裙自动退出。
杨初裙也听得明白,心中万分不舍,碍于沈剑南安危,没办法,只好忍痛割爱,哽咽的嗓音发出低沉而痛苦的声音道:“好,如果你救出沈大哥,我情愿与他断绝关系,这辈子不再见他,这样行吗?”
花雨梦内心高兴的不得了,急忙问道:“你真的能做到吗?你不见他,那他非要见你怎么办,如果见了你,你们又死灰复燃了怎么办?”
杨初裙考虑了一下,踌躇说道:“我可以发誓,永不相见,如违背誓言,千刀万剐,这回你相信了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也没有逼你,到时候别不认账。”花雨梦得意的很,内心美滋滋的,嘴上还是很刻薄。
杨初裙忍住泪水不让流出,生怕让花雨梦瞧见不高兴,倒吸一口气,道:“你放心吧,我杨初裙说到做到,只怪我们情深缘浅而已,爱一个人只要放在心里就好了,何必非得在一起呢,我祝福你们。”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说的可是怪好的,不过没关系,沈剑南再也不会走出我的视线,我会把他留在红颜教里,即使你想见,也是见不到的。”花雨梦言辞犀利,每一句话似乎都是为了气杨初裙而说的,当她看见杨初裙眼泪在眼眶里晃动之时,心情是那么的舒畅,比什么都高兴。
杨初裙对于花雨梦所说的每一句话似乎不放在心上,由始至终都是很淡然,说话也一直心平气和,就是两目茫然,片刻不作声。
花雨梦道:“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别忘了你所说的话,沈剑南我明天就会救出来,告辞了。”说着走进门里,几个侍女也跟了进去。
门外剩下杨初裙一人,这是四下无人,杨初裙终于憋不住内心的委屈,瘫坐在冰冷的地上,放声大哭起来,此时她的内心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对她而言,失去了沈剑南,那就等于要了她的命,没有沈剑南,只觉得自己活着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此时才把心中所要阐述的内容全部倾斜出来,哭得是感天动地,完全失去了斯文闺秀的标本,可这时哪里顾得了那许多,内心真情流露,这是憋也憋不住的,况且此地又无人,大方的发泄又有何妨。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杨初裙只觉全身很冷,正是天寒地冻,猛然睁开眼,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昏睡过去了,抬头瞧了瞧四周,空无一人,醒来便又想起了伤心事,即时顿足,哀怨道:“为什么要醒来,不是一睡不醒的好,那样我就不用这么痛苦了,可是这样醒来,我该何去何从啊。”
杨初裙踉跄站起来,身体被冻得僵硬,行走已经不便,只能踱来踱去,冒着严寒,开始高烧打喷嚏。一路向西二行,此时已经神志迷糊,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的是哪里。
“杨姑娘,怎么是你?”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背后传了过来,杨初裙一怔,蓦然回首,却见是马云天从后面快步赶来,笑容可掬道:“杨姑娘,你这是怎么了,看样子很不好,是不是病了,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呢?”
杨初裙声嘶力竭,声音已经哭得沙哑了,发生已经很是困难,此时便是用气在说道:“我,我没事,马二哥,你怎么会在这?”
“我是出来寻找沈剑南的下落的,毕竟兄弟一场,我觉得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所以亲自下山追查,却不想在这荒野之地遇到了你。”马云天仔细陈述一番。
杨初裙听到沈剑南三个字很是敏感,顿斯心中火又烧了起来,五脏似乎俱焚,刺痛难忍,眉头紧锁,道:“多谢马二哥,还能替沈.........”
“你怎么了,杨姑娘,杨姑娘.....”马云天发现杨初裙话说了一半,整个人身体开始摇晃不定,猛然间头重脚轻,像下倾倒,这才急忙上前一步,双手将其抱住,这才倒入了自己的怀中,免了摔伤。
马云天一头雾水,不知所错,自道:“这该怎么办,我还有事情没办,杨姑娘却又混到,这该如何是好,罢了,还是救人要紧。”说着抱起杨初裙,朝着萧山大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