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现在对陈胜可谓恨之入骨。自从陈胜破坏了他的好事,又从船里救走了凌素韵之后,张良恨不得将陈胜食其肉,寝其皮。
凌素韵把张良和凌风渡勾结一事汇报家族,凌家家主震怒异常,马上就将凌风渡一族抹去,并且通令凌家全国各大商号,凡是发现张良和凌风渡,立即汇报家族和官府,重重有赏!凌家势力强大,那晚逃脱之后,张良不敢再帝国势力范围内活动,只得悄然潜入东瓯。好在他生性狡诈诡异,将大肆购买得来的粮草全部运到了东瓯境内,妥善贮藏,并且在九江郡做了大量的疑兵,吸引了蒙毅等人的注意,以为他是把粮食运到了九江郡,实际上,他是直走会稽,将粮草运送到会稽之后,才悄然从秘道之中,将粮食运到东瓯的大山里面贮藏起来,以图日后起事之用。
当晚陈胜和凌素韵策动苦役们闹事,项梁并不知情。发现禁卫攻进之后,他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并不知道陈胜的破坏力。看到陈胜的样子,他只是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
转了一圈,陈胜没有再说什么,带着众人拍马回营。回到营地之中,他讶然发现,赵佗已经下达命令,数万大军在隐蔽处挖取泥土,装填进一个个麻袋之中。
秦军素质极强。挖土的地方都用幔布围住,不让蛮军发现端倪。这样一来,除非秦军正式发起进攻,否则蛮军是不可能知道秦军会用这么一个歹毒招数,对待他们的雄险大关的。
赵佗的攻城大计得意满足。可是禁卫们的奇兵突击战术却似乎无计可施。派出绘制地图的禁卫,带回来的资料远远不足以供陈胜利用。所以陈胜决定,自己亲自去打探一番,看看能不能让禁卫们施展一下这几天学到了知识。
陈胜比这些禁卫们更加清楚,如何去寻觅有用的信息。当天晚上,陈胜召来军中司马,仔细地询问了关于这武夷关附近的一些资料,然后第二天一早,陈胜就乔装打扮了一下,让赵佗派了个向导,带他到周围一带的村寨转悠。
东瓯地广人稀,百姓聚居地分散,而且很少形成城市的地方,就连村镇都不多,都是一个两个分散在山中的寨子。一个人口众多的村寨,实际上已经可以算为一个小小的土著王国,只是名义上奉东瓯王驺诸为主而已。
陈胜的目的地就是想从这武夷关周围居住的居民口中打探一下,是否存在着什么秘道之类的地方,可以提供给禁卫们突击。
不过赵佗却不愿陈胜冒险。当地土著居民对朝廷大军非常抵触,经常会发生落单士兵被土人杀害的事件。他很是担心陈胜的安危。
陈胜却不以为意。但最终执拗不过赵佗蒙毅等人,还是带上了一个护卫。陈胜婉拒了自荐的万夫长韩大力,而是带上了樊跖这个大块头。
看到樊跖狗熊一般的身躯,韩大力也不再说话。樊跖很好养,每一天只要有肉吃,他就非常满足。不过樊跖也不是寻常人家可以养得起,他一天能吃一头全羊,十斤大饼。陈胜相信,以前樊跖在沛县樊哙家,应该是吃不饱的。
陈胜把自己乔装成一个走方的郎中,按照越人的习俗,披散着头发,脚上踏着一双草鞋,连身上他都用颜料绘下了几条纹身,看上去跟一个土著居民也差不多了。实际上陈胜知道,很多越人,实际上是不习惯穿鞋的。
樊跖背着陈胜的药箱,一手执着竹竿,竹竿上挑着一方破布,破布上用楚国的文字写着“圣手回春”四个已经有些痕迹淡却的大字,一手拿着一条羊腿,一边走着,一边大口啃着。
向导原来是楚国人鄱阳人,名叫魏琦。以前是走方的货郎,经常从楚国当地将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倒腾到闽越各地去,换取皮毛药材山珍,然后再卖回楚国去。挣钱不少,但都是辛苦的血汗钱。楚国覆灭之后,魏琦依旧重操旧业,反正这种大事和他没啥干系。直到帝国大军南征,需要熟悉南方地理的向导,向民间征召。魏琦为每月三十金的厚利所动,于是舍弃了倒爷的身份,投军当了领军向导,朝着他往日的衣食父母们挺进。
一路上,魏琦给陈胜讲述了不少关于闽越一地的习俗。这个地方民智未开,伦常未定。有些地方,若是父亲死了,儿子就会把母亲丢弃掉,说是不能跟鬼魂的妻子一起居住,而当大哥的死了,弟弟就可以把嫂子给娶了,家庭之间的**,在此也是习以为常,不以为悖……而且听说,深山一些地方,还盛行吃人。陈胜听得眉头大皱。而樊跖却是笑呵呵的,不以为意,手中的羊腿只剩下一块骨头。
看到樊跖的模样,陈胜只能淡淡一笑。和樊跖相处一段时间,他也知道樊跖的智力现在应该只有十岁左右的儿童而已。没法子说他,摘了几张树叶,让樊跖自己把嘴上的油腻给擦干净了。又让魏琦继续说下去。
魏琦一路上把自己当货郎的所见所闻挑了不少有趣的细说了一遍,从魏琦的话中,陈胜也知道,这武夷关周围,有着差不多二十几个村寨。这些村寨大多都是依靠上山打猎、下河捕鱼而生,有些村民还在山里种植闽茶,这些茶叶以前都是特供给楚国王室专用的,不过楚国灭亡之后,这些茶叶就卖给过路的商户,而这些商户大多都是把茶贩卖到秦国的帝都咸阳去了。
陈胜暗暗点头。武夷山的茶叶,在后世他喝过不少。陈胜虽然非雅人一个,但是身为华人,哪有不喝茶的道理?
“哟,陈大夫,前面那里就有一个村落了,这村落忌外人靠近,一会可千万小心。”魏琦指着前面一处山麓,忽然说道。
陈胜点了点头。在这些地方,他哪敢大意。一不小心被这些尚未开化的蛮人抓住活吃了,那岂不是惨不可言?
“嘭!嘭!嘭……”临近山寨不到两里路,陈胜猛然听到那山寨里面传出了一阵鼓声。这鼓声快缓有秩,不知道是在传递着一个什么样的信号。
“这是怎么回事?”陈胜眯着眼睛眺望着前面的寨子,同时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