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说他们是坏蛋。”樊跖的回答很单纯:“我帮陈胜杀光那些坏蛋,那陈胜以后就天天有时间给我煮好吃的了。”
樊跖的回答让陈胜一阵无语。孩子的世界就是简单啊!陈胜心里一阵唏嘘。本想正气凛然地教训樊跖几句,告诉樊跖这世上无所谓的好人,也无所谓的坏人,只有亲疏远近,立场方向等因素左右着人的判断而已。但这么复杂的说教,想来樊跖也是不明白,他也只好作罢。
和骑兵集合之后,陈胜清点了一下人数。一千骑兵经过一阵冲杀,死伤超过两百余,在陈胜看来,损失已经有些大了。不过这个数据对比起敌军的伤亡,那可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这一千骑兵最终击溃了南越的骑兵,杀死杀伤对方近一千余人,俘虏战马数百匹,冲入敌方步军阵营之中更是杀死了敌人将近两千人,给步军的冲击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陈胜对骑兵的战果很满意。他点了点头,说道:“大伙累了吗?”
骑士们轰然大笑,纷纷说道:“大人,我们还没杀过瘾呢,怎么会累了?我们至少还能够战两个时辰!”
陈胜看着千骑士们被血污覆盖的藤甲和马匹,哈哈一笑道:“那好,我们再冲杀一遍!”陈胜手指远处孟黑龙的大纛,说道:“看到那一面绣着蛇的绿旗没有,那是敌酋孟黑龙的旗帜!藤甲骑兵还没有正式的统领,也还没有正式的名字,谁能够夺取那一面大纛,便是藤甲骑兵的副首领,或擒或杀孟黑龙的,为首领,你们认为如何?”
“好!”藤甲骑兵们发出了轰然的响应声。陈胜呵呵一笑,拔出了随身的佩刀,大喝一声:“出击!”
藤甲骑兵口中发出“喝喝”的声音,迅速变阵追击着孟黑龙已经撤出了战场中军。南越两翼大军此时已经彻底被击败,此时正四处逃散,那还有分散心神者来阻击秦军铁骑?
李左车见陈胜率领孤军追击敌人,心中大急,连忙命令中军不要顾着擒获俘虏,全力挺进,紧跟在骑兵身后,追击孟黑龙的残部而去。
“大王,我两翼已经被击溃,敌人骑兵已经追上来了!”发现敌骑,属下赶紧把这个不幸的消息汇报给了孟黑龙。
孟黑龙扭头一看,看到了追击上来的清一色是秦人铁骑,而且铁骑中间,一根刺眼的:“陈”字帅旗傲然迎风飘扬着。
孟黑龙紧咬牙齿。心里对陈胜咒骂不已。之前两军会战,又不见陈胜这厮身先士卒,披挂上阵?此时南越大军溃败,这厮才耀武扬威,率军出击,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孟黑龙一时气上心头,险些让大军停下来,回头迎击陈胜的大军,把陈胜擒获,来个千刀万剐。
但此时军心溃散,孟黑龙也不敢如此托大。南越左右两翼已败,秦军主力很快便可腾出手脚追击他这五千残部,若不及时夺回渡口,恐怕他连同这数千残部都得交代在秦人手中。这时候孟黑龙心中悔恨交加。早知道秦人如此狡猾,他就不应该想那么多花花肠子,在数日前就应该率领龙川精锐大军,直接强渡梅江,过河与秦军主力作战。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今天面临这种仓惶逃窜的就不会是他孟黑龙,而是陈胜了……
但人生没有如果,每一个人都得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而孟黑龙所付出的代价,便是这数以万计战士的性命,说不定还得包括他自己的……
深吸了一口气,孟黑龙冷静下来,说道:“铁骑出战阻击秦军!不管死伤如何,务必给孤王砍下那陈胜的脑袋!”
南越三千铁骑,经过连番的损失,如今已经不到五百人。而且逃回孟黑龙身边的,几乎人人带伤,战斗力已经大不如前。孟黑龙这一番狠话,不过是在发泄自个儿的情绪和怒气。他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麾下这支残部,不过是为了掩护他撤退的替死鬼罢了。
铁骑都是死忠的士兵,听到了孟黑龙的命令,没丝毫的由于,马上勒马转身,迎向了正在冲击而来的秦骑!
“孟黑龙果然急了!”陈胜冷冷一笑,大声叫了起来:“掷斧!”
随着陈胜的一声令下,无数铜斧从骑士的手中飞出,砸向了那抱着必死决心的南越铁骑。铜斧如狂风骤雨一般飞过之后,冲击在最前面的南越骑兵纷纷倒落在地。凄厉的人叫马嘶声再度响起!
片刻之中,两股骑兵再度撞击在了一块!樊跖最为兴奋,挥动着手中的大铜锤,冲在了秦军的最前面,大铜锤一挥,便把一个南越骑士从马背上砸飞出去!他连吼几声,策马突敌骑中央,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沉闷的铜锤撞击物体时候的“嘭嘭”声伴随着人的惨号或者马匹的头骨碎裂之声不绝于耳。
灵珠儿并不喜欢出战,她此时护在陈胜身边,时刻注意着周围有无敌人骑兵的迫近。实际上,每一敌骑的目的,都是帅旗旁边的陈胜。但无奈樊跖的杀伤力实在太大,单枪匹马便冲散了他们的阵形,随即被卷入了秦军的骑士阵形之中,被截流狙杀,极少有人能够接近陈胜三丈范围。
陈胜也暗暗诧异,此时南越骑士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比起之前交战的时候还要勇猛拼命。若之前这些南越骑士便如此拼命,即使秦军获胜,也得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但是如今在实力的逆转之下,勇气并不能够改变战争的最终走向。
终于,秦军在付出了近百伤亡之后,将所有反冲锋的敌骑全部消灭。但这时候,孟黑龙的主力又远撤了数里,已经即将到达渡口了。陈胜来不及清点伤亡人数,只让身边的旗令官吩咐后续部队,派人过来照顾受伤的战士马匹,便率领部众继续追击。
黒鳞心微微发颤。因为他已经看到,南越的帅旗在数千大军的簇拥之下,不要命般冲向了渡口,实际上,是冲向了他刚排列好不久的军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