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少海淡然一笑,叨扰两句便离开,回到了李申的身边。看着乌少海脸上的笑容,陈胜眉头又是一皱。
乌少海此举如果不是发疯了,便是另有深意。明知道自己和凌素韵的关系,竟然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跑了过来说这种话挑衅。在不久之前,乌少海为了取得闽中的矿场经营权,不知有多低声下气呢。
陈胜略略一思索,便想到了什么。从乌少海入闽的一系列行为来看,他是公子高派系的人,而且和李申走得很近。联系一下最近所发生的事情,陈胜便明白乌少海这张嘴脸的反复根源。
乌少海肯定是从什么渠道得知朝廷对自己另有人物,以为自己即将要离开闽中了。的确,若陈胜离开闽中,闽中郡郡守一职,定不能空缺,若换了其他人来当这闽中郡的郡守,凌家恐怕在闽中得不到那么多来自官方的支持。甚至如果是公子哥派系的人担任闽中郡的郡守,那么凌家在闽中的产业,可能还会遭受到打压,尽力去扶持乌家。凌家为了支持闽中郡的发展,家族资金几乎尽数投入闽中,要是遭到如此变故,那么凌家这个大家族,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了。更因如此,乌少海在两人面前才如此肆无忌惮。
凌素韵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等乌少海转身离去之后,脸色有些苍白。
陈胜眉头一蹙,握住凌素韵的手,说道:“放心吧,就算我领军出征了,这闽中也一样是我们的。除了我,谁能安抚得了这闽中各地大小势力?”在闽中所兴建的各种产业当中,陈胜特别注意和当地人处理好关系,做到了利益均沾,很多人部族首领都清楚,只有听郡守的话才能够发财,若有人胆敢断了他们的财路,无需陈胜提示,他们马上就会拉出一大群人马来砍他丫的!陈胜顿了顿,又说道:“就算朝廷有人想为难我,还有老师呢。”
尉缭在朝廷里很低调。但是低调不代表他就是好欺负的。掌握着黑水阁力量的尉缭,就是一把躲在黑暗里的刀,要捅谁一刀都是毫无征兆的。想抢占尉缭大师学生的地盘,惹怒了尉缭大师,说不定第二天黑水阁就找到证明他们跟六国余孽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的证据。
得到了陈胜的保证,凌素韵心中大定。凌家在朝廷也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以家主的能力,就算闽中郡换了郡守,保住凌家在闽中的利益也应该没问题。
陈胜淡然一笑,说道:“前阵子得知你要来,我让歌女们安排下了一个节目,原本是准备仲秋节给你一个惊喜的。不过今晚人多,无妨让众人同乐,如何?”
凌素韵看到陈胜眼神里有征求自己意见的意思,于是点头笑道:“独乐不如众乐,是歌舞么?”凌素韵清楚陈胜脑袋里的奇思妙想多,听闻陈胜给自己安排下了惊喜,也难以按捺好奇之心。
陈胜微微一笑,对着站在角落里的管事挥了挥手。然后自己拉着凌素韵,走到了人群中央去。
宾客们看到陈胜走到了中央,纷纷停止交谈,眼神投向了陈胜。陈胜家的宴会,一直都是很随意,人们可以随意走动,彼此交谈,经常出入郡守府的人已经见怪不怪。只有那些第一次拿到郡守府的请柬的客人,才会拘谨地在榻坐上坐着,和周遭熟悉或者陌生的宾客小心翼翼寒暄交谈着。
“诸位!”陈胜拉着凌素韵,一手举起手中的青铜酒爵,笑容可掬地说道:“今宵陈某设宴邀请诸位贵客,一是因仲秋节近,邀各位共同赏月观舞。胜,到闽中数月,多赖诸位大力支持,方有如今闽中的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在这里,陈胜谢过诸位!”陈胜微微朝着周围宾客们微微躬身。然后把酒爵里的酒一口饮尽!”
“郡守言重了!”宾客们可不敢大咧咧地接受陈胜的施礼,忙回礼,同时也把手中酒爵一饮而尽。
陈胜微微一笑,又说道:“第二,是陈胜的未婚妻,凌小姐不远千里,从咸阳赶来探望我。陈某不敢怠慢佳人,借此良辰美景,为其接风洗尘,会见诸位贵宾好友,共赏歌舞,共度佳节。”
闻言,宾客们笑了起来。陈胜言辞平和,没有摆出郡守架子,很是获得他们的好感。阿谀奉承的话一时间铺天盖地不要钱地冒了出来。一时间喧闹无比。
话毕,陈胜回到坐榻之中,示意众人也归位,欣赏他精心安排下的节目。
说起这些节目,陈胜还真没少下心思。这些节目的准备,本来就是为了哄凌素韵开心而安排下的。陈胜不怕没有创意。后世有太多的东西客供他去剽窃了。
为了迎合闽越宾客们的方言爱好,陈胜特意从后世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里剽窃出几折戏来,精简成了一部只有半个时辰的歌剧。这歌剧由陈胜撰词,由从驺摇和驺无诸府邸之中请来的宫廷乐师配乐,当然这音乐都是陈胜哼出来的,乐师们只是把陈胜哼唱的调子谱出来,然后再配合歌女们演练罢了。
当梆子胡琴一响,演员们一出场,心现场马上便停了下来。这种歌舞,别说闽中的这些达官贵人们没有见过,就算是当今皇帝,也没有欣赏过这样的歌舞。不由大觉新奇。个个鸦雀无声,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歌女们的表演。
凌素韵与陈胜并肩坐在一块。对于闽中的方言她不懂太多。但整个表演她却看得清楚,知道这演的是什么,很快便被这个戏剧吸引着,开始入迷。
在场的宾客之中,大多都携带着女眷而来,有些带着正房夫人,有些带着正在受宠的小妾,更有留了心眼的,见陈胜年轻又尚未娶妻,连家中尚未出阁的女儿都带了出来。而这一出戏,最受这些女眷的欢迎。从山伯与女扮男装的英台相识同窗,感情日深,让女眷们感慨无比;然而待到两人分离,英台多番暗示自己是女身,山伯却木讷无知,连男宾们都开始扼腕叹息;到后来,等山伯得知英台是女儿身的时候,英台却被许配给了名门大户,山伯郁郁而终的时候,不少女眷已经泪眼朦胧;再到后来,当英台出嫁,却在山伯坟前自尽,双双化蝶而去的时候,全场已经骚动。女宾们哭倒在身边的男人身边,而男宾们也拿起衣角频频擦着眼角。
陈胜也没有想到效果竟然会这么好。看着旁边已经哭成了泪人的凌素韵,陈胜搭过一只手,帮凌素韵擦泪。一边擦着,一边安慰道:“只是一出戏而已,别哭啦!”
凌素韵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太感人啦,要是放在山海楼里演出,得挣多少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