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轰鸣,可是秦军并没有竖起攻城器械,开始发起进攻。而是在下方密密麻麻的火把照耀下,一队队手持盾牌的战士掩护下,秦军战士们在距离武夷关将近一箭之远的地方,开始像蚂蚁搬家一般,将一袋又一袋的泥土开始慢慢堆垒起来。
发现秦军这种笨拙的手段之后,张良脸上浮现一抹惨然。秦军舍弃强力攻城,想利用沙包来化解武夷关高度优势,要是他们的目的达到的话,武夷关天险根本就无法发挥应有的作用!
这意味着,只有区区三万兵甲不全的的东瓯守军,根本不可能与十万秦军抗衡!十万披坚执锐的大军,一旦发起冲击,三万蛮族军队,根本不够人家来回几个冲锋!哪怕有着项梁所带来的一千多名精锐在内,也一样难以抵抗得了这虎狼秦军!这过往数十年的交战之中,早已经印证了这一个事实!
“放箭!放火箭!”张良从最初的混乱之中平静了下来,发出了命令。经过他一段时间的整顿训练,东瓯军队对于军令也开始恪守,不像以前那般杂乱无章,难以调动。数百名弓箭手当即拉弓,将包裹着沾满了猛火油布片的箭头点燃,朝着秦军发射出去!
“呼呼……”弓弦崩动的声音,羽箭破空的声音,还有越人战士的的呼喝声音,汇聚成了一阵吵杂无比的声调。
但是秦军显然已经料到了守军的伎俩,举起盾牌,形成了一道盾墙,挡住了极少部分能够攻击到目前这个距离的箭支。火箭射在沙土之上,也没能够成功引发火灾,震慑力极小。
“大王,请下令全体战士待命,将东西两座军营的将士火速召来支援武夷关,不能让秦人登上关隘半步!”张良急道。张良是一个绝好的谋士和说客,但是对于领兵打战,却不怎么在行。此时他虽然知道秦人的战术可怕,却不知道如何抵抗。
一旁的项梁忽然说道:“秦军这战法虽然巧妙,可以抵消我们的优势,但是堆垒沙土的速度不会太快,按照他们现在的速度,至少也得十个时辰之后,才能够形成有效的战斗力,而且极易消磨战士体力,我建议,出城应战,将他们这些堆垒土包的士兵尽数杀死,以震慑秦军!”
驺无诸看到张良慌了手脚,也已经胆战心惊,对两人的计谋自无不允,当即说道“好,好!寡人就这么办!”驺无诸哆嗦了一阵,看了看手下的诸位将领,看到他们脸色苍白,两腿颤栗的样子,就知道想凭借这一群和他一样只会贪图享乐压榨百姓的将领们不具备什么战斗力,当即说道:“项将军,就你率领本王的精锐骑兵,发动一轮突击吧!”
项梁脸色阴沉,点了点头。既然投奔在了东瓯王的手下,接受他的命令则是必须的事情。
驺无诸口中的所谓精锐骑兵,实际上不过是一支拼凑起来的杂乱部队,座下马匹齿龄不齐,多是羸弱瘦马,战士连战甲都不全备,只因为骑着马匹,就被誉为“骑兵”,这么一支军队,平时镇压治下反抗的越寨倒是绰绰有余,对抗闽越王的大军,也能有个旗鼓相当;但是面对秦军的铁骑时候,那绝对谈不上强大,甚至基本的战斗力都谈不上。也就只能在发动突然逆袭的时候,可能发挥一点可怜的战斗力。
尽管如此,越人骁勇好战的天性和野蛮有力的躯体,稍稍可以弥补兵器和训练山的不足。
武夷关的大门已经用巨石对死,重新打开,耗费了不少时间。张良亲自率领一支部队守护在一边,若是秦军趁机攻来,他得堵住。
项梁躲在了骑兵后方,他虽然骁勇,却不愿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战死沙场。这里只是他心中谋划的第一步,绝不可能在这个地方冒大险。
“冲啊!”项梁挥动手中的砍刀,发出了冲击令。
数百匹战马,从狭窄的关门冲杀了出来。
赵佗站高高的指挥台上,脸上冷笑着。旁边的蒙毅和扶苏看到敌方骑兵冲击出关门,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色彩。
“弓箭手!攻击!”随着赵佗的一声令下,数以千计的弓箭手从隐蔽处暴露出来,朝着策马狂奔而出的骑士们射击!
“嗖嗖!”密集的箭支一下子就把无数的战马骑士射死在关前,侥幸的骑士,也根本冲不到一箭之遥,在半路就被射杀倒地!
“有埋伏,撤退!’项梁还没有冲出关前,就听到了羽箭密集的攻击声。无数人马的惨号声让他脸色惨白。秦军早有预备,他们根本就攻不出去!无数的人马尸体,将武夷关前都堵塞了不少,这一轮冲击,没有杀伤一个秦军,却白白损失了近五百百个骑士!对于东瓯王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损失,整一个东瓯王朝,也不过只有三千骑兵啊!其中一部分还在镇守着王都,现在随身带来的一半就则损了三分之一!在一刻钟之内!
幸好秦军此时并没有趁着城门打开就冲击进来,所以残存的骑兵才能够侥幸逃进关内。赵佗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他知道武夷关内还有一座瓮城,一旦攻进去,在瓮城里面被包了饺子,那损失就大了。
驺无诸在城墙上看着关前倒毙的骑士,两腿哆嗦,他颤声道:“这战怎么打?这战还能怎么打啊!”见张良走上城墙,他紧紧抓住张良的手,连忙说道:“张公子,你说,这战还怎么打?我们撑不下去了!不如投降了吧?!”
闻言,张良脸色一沉。他耗尽无数诡计,才窜通了秦国高层官员,合谋得到这么一大批粮草,再黑吃黑,蒙了人家,就是为了扶植这头脑简单,容易控制的东瓯王。好日后复国,怎么可能因为驺无诸的一句话就放弃了自己的目标。他所有资金和力量,都尽数投资在这里,再打水漂,那大韩复国,那真的就遥遥无期了。
不过驺无诸已经被秦人的战术吓得没有抵抗的勇气,如何劝说他继续抵抗,却是一个难题。